第十五章

“吉田君”吴宪面前站着个军官“最近可好？”声音缓和而又平静。

“哦。。。。吴翻译呀”那人看着吴宪，却带有一种陌生的感觉“我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还记得我们在一起读书的时候吗？真的很快乐呀！哈哈！”笑声中带着凄惨。

“我来也没别的什么事情，只想打听个人。”

“人？”那人点着根烟，带有少许嘲讽“是吗？你不是从来不问我任何问题或者找我办任何事情吗？难道你说的话都忘记了吗？”

“我今天来不是问你别的事情，更不是为了吵架，就是来问个人”吴宪都不敢相信自己为什么此刻表现的如此的有耐性“我们的事情以后有时间解决，但不是现在。”

从刚才进门那商量的口气变成的更加坚定甚至增加了命令的成分。这种口气对于吉田再熟悉不过了，他厌恶这种口气，因为就是这个声音让他在一年前来到这里的。

“小野队长来过吗？”吴宪的眼睛紧紧的盯在吉田的身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武田君为天皇尽忠了。”

听到武田这一消息，吉田先是一震，虽然从来到中国后没有见到过武田，但是在日本的时候，武田可是自己的一个特殊老师。眼睛里的泪水在打转，但没有流下来。由于自己这里的特殊环境，吉田是很难接受到外界信息，他只受驻山西司令部的直接管辖。

“啊。。我不认识他”吉田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他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找他做什么？”

“他就是我所在的驻地宪兵分队的小队长”吴宪很是着急“你们见过的，不记得了吗？”

“还有，如果他来，马上到到前面的旅店通知我”在说完话的时候将那个通行证亮了出来。“好，我知道了”吉田好象知道了什么似的马上答应了。

吴宪出了宪兵队朝自己住的地方而去，而一个黑影始终爬在那里没有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吉田的一举一动。现在吴宪觉得心理轻松多了，没有什么压力，取而带之的却是一种成就感。

回到他们住的地方，吴宪简单的只是给马一鸣说小野还没到，转身就睡觉去了。马一鸣看着吴宪脸色微微发红，答应了声也躺下休息了。

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惊醒了早晨的寂静，几天来的赶路，两个人都有点累了，听到这样吵闹的声音，吴宪大骂起来。马一鸣笑了笑对着吴宪，没有骂，他赶紧起来朝门口跑去。

一个穿着普通百姓衣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吴先生在吗？”

“我就是，你是？”吴宪赶忙走到那人面前。

“小野昨天后半夜到宪兵队了。”

等马一鸣和吴宪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出去了。两个人都只是站着，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对方。

“这里有宪兵队，事情不太好办呀！”马一鸣脸上略有难色。

“恩。。。宪兵队的事情我来解决。”

一整天，两个人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宪兵队来回的转悠。临近晚上的时候都回到了住的地方。屁股还没有坐稳当，吴宪就在自己的皮鞋里翻腾起来，可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马一鸣边洗脸边问

“没。没什么，呵呵”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镇子上却有些热闹了。巡逻的士兵比往常增加了一倍多，宪兵队也戒严了，不允许任何人进出。一辆吉普车正在宪兵队门口等着，发动机的轰鸣声给小镇增加了几分紧张。一个穿着黄呢子大衣的日本人在吉田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很麻利的上了车。车便朝北的方向开去。路很是平坦，汽车也象发疯似的狂奔。大约走了30多里地，车后面冒了股黑烟，动也不动了。司机和那个穿黄呢子大衣的日本人都下了车，检查。马一鸣在老远的地方看着，他不知道那两个日本人嘴里在咕噜着什么，但他可以肯定，那两个人肯定说的不是好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个人在那里修理了有半个小时，没有，车还是在那安静的躺着。马一鸣清清楚楚的可以看到，那两个人放弃了车，徒步继续朝前走了。

在黑暗中，扑通一声，有个人影倒在了那条笔直的道路上。

“啊，谁？”刚才从宪兵队上车的那个日本人身体颤栗着，蹲下来去看自己身边倒下的同伴。

手到处乱摸，可却感觉到黏糊糊的感觉。靠着月光将手放在眼前，都是红色的。马上从自己的腰间掏出手枪，朝四周乱射，可是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只能听到枪声的回响。

“你是在找我吗？哈哈！”日本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黑影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一只手抓着他的衣领，另一只手则摁在他的手腕上，不能动弹。

日本人已经被吓的缩成一团，额头上的冷汗直往下掉。

“小野呢？”

“我。。我不认识。。小野”

“老实交代，不然老子刮了你”声音急促而又凶狠。

“是我们吉田队长让我开车朝这里走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给你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

话音刚一落，啊一声，空气再次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周围树木沙沙的响声。那个影子将两个人是身上搜了个遍，转身朝他们来的方向而去。路过汽车的时候，往车上扔了个黑黑的东西，走了。就在那个黑影走了有10多里地的时候，远处一声巨响燃起了大火。

“你说小野什么时候能出现呢？”马一鸣对着吴宪问到。

“啊。。”吴宪突然站了起来“不好，走。”

刚一说完话，拔腿就往外面走。马一鸣紧跟其后，但显然没有吴宪那么着急。路上的检查也没傍晚那么严格了，那些日本兵都象是有些懒散的。两个人到了镇子口，马一鸣的手紧紧揣在口袋里，吴宪到了岗哨那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跑到马一鸣面前。

“傍晚的时候有辆车出去了”吴宪眼睛一闪闪的，说话的口气很是平和。

“小野逃走了？”马一鸣略带平静问

“很可能，追吧？”

“恩”

今天的月亮不圆，可是晴空**没有任何污浊，雪一样的月光洒在路面上还是有些耀眼的。两个人出了镇子，隐约可以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谁也没有说什么，沿着路一直朝前走，越往前走那种烧焦的味道越来越重，吴宪用嘴捂着鼻子，一些星火在两人面前乱跳着。

“汽车。。。”吴宪话没有说完，硬是咽了下去。

“哦。。。”马一鸣好象是想起了什么，在车里翻的看了看“没人，朝前走看看”

没走几步，一个硬东西将吴宪给绊倒了。吴宪在地上胡乱的摸，可是却抓到了个毛茸茸的东西，两个手将那东西端起一看，一颗人头。

“啊。。。”吴宪将手里的东西扔的老远，坐在地上，手颤抖着，一直说不出话来。

马一鸣在旁边静静的注视着吴宪的一举一动，不时的抬头看看那稀疏的天空中挂着的残月。那声惊叫，使得周围树上的小鸟象乌头苍蝇乱非乱蹦。吴宪的心久久不能平复，此刻的他不仅仅是怕，他脑子里还有其他一些事情。他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才算是真正清楚了。

“走吧？”马一鸣的手轻轻拍着吴宪的肩膀，眼睛盯在地上的一切。

“那小野呢？”吴宪还是惊魂未定，这句话他本不想说，可是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那人不是小野”马一鸣继续说到“现在你跟我走”

此刻的马一鸣口气有些硬了，不做过多的解释，每句话都是很简短，吴宪一震。但没有说什么，站起身子，耷拉着脑袋，和马一鸣并排朝西面的大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