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夜袭火车站

常远山把自己的外衣领子竖起，帽子压低了扣在脑袋上，在车站上溜达着，虎子远远的跟在后面。

装载着日本关东军细菌武器的专列，在桦林镇停留了整整四天了，本来这车是要经过桦林镇不作停留直接开走的，可是静冈接到了上面的命令，要在桦林镇增加一节车厢，车上全是抓来的“马路大”（日本人把捉到中国人，用来做活体实验统称做马路大），这节车厢将跟着专列同行到达目的地。就这样，为了等这节装载“马路大”的车厢，列车这才临时在桦林镇停了下来。

随车押运的鬼子和镇上吉野的人合在一处，三天前的事情，吉野被静冈骂了个狗血喷头，好在他把林震山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尸体抬了回来，算是跟静冈有了交代。

被静冈骂了的吉野，心里一直不痛快，这几天他满肚子的火没有地方发泄，一个人坐在车站上的办公室里喝着闷酒。吉野最喜欢东北这六十多度的烧酒，每次他能喝上四五碗。今天赶上心里不舒服，叫士兵搬来了整整一坛子。吉野扯开上衣的纽扣，露出他前胸黑乎乎的胸毛，坐在烧得通红的大铁炉旁，手里抓着一只烧鸡，正大口大口的喝着酒。

原本是列车经过桦林镇后，他就可以撤回去，现在反而要在这等下去，也不知掉这装载“马路大”的车什么时候能到，吉野心里的所有不痛快，全都发泄在大碗大碗的酒上。旁边桌子上，放着他的指挥刀，另外还有一挺机枪，枪口正对着门口。里屋的几个鬼子正在打打闹闹的玩着，叫着。吉野喝的满脸通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喝到尽兴处，吉野用火柴点燃了碗里的酒，看着蓝色的火苗窜跃着，吉野哈哈大笑起来，一口气吹灭了火苗，端起碗来，咕咚咕咚喝光了碗里的酒，然后再到上，再次用火柴点燃酒，这种喝酒的方法也是他到了东北才知道的，这样既可以驱寒气，还可以温酒，对喝酒人来说是很有好处的。吉野很喜欢这种喝酒方式，每次，当他看着蓝色的火苗在碗里跳跃窜动时，就仿佛他挺着战刀看着眼前一座座被烧跨的房屋，听着人们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那种征服的快感和痛快的杀戮，让他感到无限的畅快和舒服。

吉野“迷噔噔”的再次端起碗来，刚要喝，这时门被“哐”得一脚踹开，随着门被踹开，一股冷风夹着雪花吹进了屋来。吉野睁着他那双小眼睛仔细看了看，见眼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浑身上下沾满了雪花的人。脸，他看不清楚，但是他看见跟着这个人进来的，还有一只浑身毛色发亮的漂亮的狼狗。吉野立刻想到三天前的事情，他把手里的酒碗狠狠的摔在地下大声的问：“你的，什么的干活？”

“干活？老子是来要你命的！”进来的人话音刚落，一个箭步上前，飞起一脚，踹翻了吉野前面的桌子，顺手从旁边桌子上抄起那挺机枪。枪口一转，机枪就喷射出耀眼的火焰来，随着机枪的“哒哒哒”响起，吉野的前胸立刻被打穿了好几个洞，血顺着身体的扭动四处飞溅，吉野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人，来人冲他笑了笑说：“老子是来给俺大哥报仇的！小日本鬼子，你去死吧！”机枪猛烈扫射在吉野身上，吉野狼一样嚎叫着倒了下去。

枪声，惊动了里屋的鬼子，七八个鬼子一拥而出，常远山手里端着机枪，对着门口涌出来的鬼子，一阵猛扫，鬼子好像被砍倒的高粱杆一个接一个倒下去。常远山双眼圆睁，大声的吼着：“大哥，大哥，俺来给你报仇了！俺给你报仇了！”

一阵猛烈的扫射后，常远山再看看，已经一个活的也没了，常远山这才停下来，他把挂在墙上的枪，还有桌上的枪都仔细看了一遍，找到几盒驳壳枪子弹，常远山把它都装在怀里，随手拿起吉野刚才喝的那坛子酒，自己也“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然后把酒坛子摔在地上，抬脚踹倒了大铁炉子，“呼”的一下，蓝色的火苗窜起来，在屋里蔓延开来。常远山看看地上鬼子们的尸体，笑了笑说：“大哥，俺给你报了仇了！现在俺改回去找陶大哥了！”

常远山拎着机枪，领着虎子走了出去，刚才的枪声已经惊动了镇上所有的鬼子，小鬼子们一帮帮，一堆堆的正往车站赶过来。常远山出门就看见远处有灯光在晃动，还听见小鬼子“叽哩哇啦”的叫喊声，常远山转身跳下站台，向远处停着的一辆火车跑过去。

鬼子在后面紧追不放，子弹呼啸着在常远山头上飞过，常远山清晰地听到鬼子的喊杀声，常远山边跑边喊着虎子，常远山怕虎子被鬼子的子弹打着。来到火车旁，常远山停下脚步看了看，他忽然想到，三天前林震山说这是一辆什么细菌车，要炸了它，不知道自己眼前这辆是不是大哥说的那辆车？常远山四周看了看，由于不识字，他也不知道这是真么车。

鬼子越来越近，但是却不敢开枪了，常远山笑了笑说：“怎么？害怕了？哈哈，老子让你们尝尝滋味!”说着飞身窜上火车。

其实，常远山跳上的这列火车正是鬼子的细菌车，鬼子见常远山跑到了车前，鬼子们就不敢再开枪了，一旦开枪打炸了这辆列车，整个镇上的人都得死，一个也不会剩下！鬼子们深知这细菌武器的厉害。

可是，常远山不知道这些，他趴在闷罐车上，架好了机枪，对着追上来的鬼子，就是一梭子，前面的鬼子倒下一片，后面的也都跟着趴在地上，鬼子无奈的看着常远山趴在闷罐车上，就是不敢靠前。常远山看着鬼子们趴在雪地里不敢靠前，高兴的站起来大声喊着说：“你奶奶的小鬼子过来啊！过来抓你爷爷我啊！哈哈！”

常远山光顾着前面的鬼子，没想到从后面又上来了一批鬼子，他们悄无声息的一点点向常远山靠近，慢慢接近常远山趴着的这节闷罐车。就在这时，下面的虎子发现了情况，它迎着鬼子们狂叫着冲了上去。虎子的叫声让常远山回头一看，吓出了一身冷汗，足足有二十几个鬼子已经摸到了车前，常远山立刻调转枪口，对着下面的鬼子搂动了扳机，机枪再次喷出火舌，前面的几个鬼子，惨叫着倒了下去，后面的鬼子开始往车上爬，虎子咬住一个家伙的脚脖子狠命得往下拽，常远山见状，从后背抽出猎刀扔了出去，正好劈在这个鬼子的面门上，鬼子大叫着从车上掉了下去。

情况对常远山越来越不利，前后都有鬼子，被困在这么一个狭窄细长的车道铁轨上，很难从越来越多的鬼子群中突出去。这时，机枪里也没有子弹了，常远山扔掉机枪，抽出两把驳壳枪，把最前的几个鬼子撂倒。这时，一个鬼子已经爬上了列车，正伸手来抓常远山的脚脖子。

就在这关键时刻，从列车的侧面窜上几个人来，清一色的驳壳枪，一阵排字枪打出去，前面的鬼子倒下一半，那个伸手要抓常远山的鬼子，被上来的一个人，飞起一脚踢了下去。常远山一愣，定睛一看原来是陶勇领着几个人赶到了。常远山高兴的喊了一声：“陶大哥！”陶勇看看常远山拉着他跳下火车说：“兄弟，快跟我们撤出去！”

“俺得把这车炸了才能走，俺大哥说得把它炸掉！”常远山看着陶勇说，陶勇使劲拽了他一下说：“现在还不能炸，炸了我们也都走不了了，你不明白，我们先回去，这车它跑不了，早晚我们会炸了它，但现在不行，快跟我们撤！”

常远山不明白陶勇为什么不炸车，但是自己说过，要听陶勇的，现在林大哥不在了，自己就要听他的，于是，常远山跟着陶勇他们边打边撤，出了桦林镇。

等大伙都撤进林子里，陶勇清点了一下人数没有错，这才对常远山说：“你小子，这几天都跑哪去了？我们在镇上找你，找了好几天！你小子还真行，一个人敢去打车站，还要炸火车，你知道吗，那火车刚才要是被你炸了，不光是小鬼子们死，，就连这镇上的老百姓，还有你我都得死在这，这是细菌车，不能在这炸，你小子差点闯了祸啊！”

常远山看看陶勇没敢说话，这时，山爷从林子后面走出来，常远山看见山爷像是看见亲人一样，跑过去，山爷看看他笑着说：“好啦，我们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你林大哥为了你和我跟小鬼子拼了，我们也难受，但是大伙也担心你啊！怕你出事啊？”

“俺，俺是不好意思回来，怕陶大哥……”常远山“支支吾吾”的说着，陶勇看了看他说：“回吧，都是自己兄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跟鬼子干，难免是要牺牲的！我们也没有怪你啊！你小子，就是倔！”

这时，从远处传来鬼子的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