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血的子弹25

疯子拿着枪突然跑到阴暗的墙角坐在，用手枪到处点着：“打鬼子！打鬼子！打死鬼子！”

“唉！这孩子真可怜。”铁大伯摇着头叹道。

“铁大伯和我们一起进屋坐坐吧，再等一会，我就能告诉你你儿子的下落。”

进屋的时候，唐功一拉走在后面的邓卓，小声说道：“我那枪里面有子弹，万一伤着队长就不好了。”

邓卓笑着小声回答：“一名合格的警卫员，首要标准是什么？”

“最危险的时刻要能冲出来为首长挡子弹。”唐功严肃地说道。

“那我还担心什么！”邓卓笑着走进屋。

唐功脑袋一阵狂晕。天啊！我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首长啊！

晕归晕，唐功还是刻意地用自己的身子贴紧了邓卓，眼角的余光一直偷瞟着墙角的疯子，自己的眼球就随着他的枪口一会上一会下，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政委回来了！”三营营部外传来一声呼喊。

邓卓和付营长一起站起身迎了出去。

刚出门走进庭院，徐政委就已经进了营部。

“政委，你不是跟警卫连在一起吗？怎么回来了？出事了？”付营长盯着徐政委急切地问。

“遇上埋伏，不过，已经解决了，任务比较顺利。”徐政委轻松地说道。

这时，两名警卫连的战士推着一个日本鬼子进了营部。

“这是抓的一个活口，是个军官。”徐政委说道。

“鬼子的军官，要什么活口！”付营长说着就拔出了枪。

鬼子军官一看付营长的架势，立刻腿一软跪下：“长官，我不是鬼子，我也是中国人！饶命！饶命！”

是一口标准的苏州话。

三营一连的战士都吃了一惊。

“慢！”邓卓一把按下了付营长的枪，走上前问：“你是中国人？”

“是是是，我是国民党247团6连连长冯长名，都是打日本鬼子的中国人，我们跟贵军的冲突完全是误会，误会。”

付营长听了大怒：“穿着鬼子的军服跑到我们的地盘来闹事，这也叫误会！”

“长官息怒，长官息怒！”冯长名连连磕头，“我们团长说，今天贵军有支部队要投靠日本人，让我和4连一起冒充日本人给贵军长点记性，让贵军断了投降的念头。长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以前我们独立九团遇袭是不是你们干的？”邓卓问。

“长官，我真不知道，我刚调到这里不到一个月，以前的事不知道。”

“你还敢嘴硬！”付营长怒火冲天地又用枪对准了冯长名。

“留着他，”邓卓又一次按下付营长的枪，“有这个活口，我们跟国民党就好交涉多了。徐政委，带他下去，好好看管。”

“是！”徐政委使了一个眼色，马上，两名警卫连战士押着冯长名离开营部。

邓卓脸上浮现出微笑，背着手边走边说道：“子弹终于安全运出去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事到如今，应该是你们独立九团的内奸露面的时候了。”

“内奸是谁？老子要亲手锤死他！”铁大伯挥舞着手中的铁锤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探照灯一样集中在邓卓身上。

邓卓缓缓说道：“三个月前，前任独立九团团长齐汉强在战斗中牺牲，上级断定你们独立九团内肯定有奸细，所以，委派罗信群同志，我的老上级，原猎人大队队长来担任你们的团长，任务只有一个，查出潜伏在九团中的奸细，确保兵工厂的安全。六天前，就在当年三营一连被消灭的战场上，罗信群同志终于找到了所有的真相。可就在这时，你们独立九团的这名奸细也意识到罗团长找到了答案，竟然跟踪到这里。罗团长发现有人跟踪他，立刻反抗，可惜慢了一步，就在罗团长拿枪的时候，对方的枪响了，打中了罗团长的右手。在罗团长没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下，这名穿着鬼子的军服的奸细从芦苇中走出来，得意地向罗团长承认了所有的事情，然后才向罗团长开了第二枪。这就是罗团长为什么牺牲时面带笑容的原因，因为罗团长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他查出了所有事实真相。”

“查出来又有什么用，罗团长又不能开口说话了。”秦连长无奈地说道。

“错，你低估了我们罗团长的能力，这名内奸也低估了我们罗团长的能力。这名内奸在罗团长死后翻遍了罗团长全身，确信罗团长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自己了，才大大方方地离开，连自己的脚印都没有处理。当我在徐政委那里看到罗团长的表情时，我就可以确定，罗团长一定知道，他死后我会来，所以，他一定在牺牲之前会给我留下什么。终于，我找到了，罗团长牺牲之前给我留下了一个提示。”

“什么提示？”付营长问。

“我在罗团长的右手中指上发现了一处很小的伤口，是用右手拇指和无名指掐破留下的。”

“伤口？这个伤口什么意思？”徐政委也急切地问。

“罗团长料到自己牺牲之后，这名内奸会检查自己全身，所以马上想到要在最不容易发现的地方留下记号。罗团长知道，因为是晚上，光线很暗，枪响后附近的部队很快就会到，留给这名内奸时间也不多，再加上自己的右手已被打穿，满手是血，对方是不可能注意到右手上的微小伤口，所以，罗团长用尽全力在右手中指上留下了伤口。本来，这个记号我也未必能一下子发现，但徐政委从一营抢回了罗团长的尸体，并清洗干净，所以，一看罗团长的手我就明白了，中指在我们猎人大队代表的是，数字三。我在徐政委那里查过近两年来独立九团所有的泄密遇袭事件，得出一个结论，能够接触到这些级别情报的，至少必须是营级干部。所以，我们独立九团的内奸就是你，三营营长，付学新！”邓卓说完一抬头，目光枪口一样对准了付学新。

现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目光齐指付学新，除了邓卓和唐功以外。

面对邓卓的指控，付学新显得不慌不忙，只是呵呵一笑：“特派员，我对你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但是，你就凭死人的一个小小的伤口，就断定我是内奸，这也太过儿戏了吧。我们独立九团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付学新打起仗来命都不要，几次独立九团被日本鬼子打进来都是我和三营的战士拼刺刀把鬼子拼出去的，到现在，我身上的刺刀眼和枪眼不下十处。为革命，我命都豁出去了，你还说我是内奸！我……”付学新气得说不下去了。

徐政委、秦连长等人也都扭转目光盯着邓卓，虽然他们都佩服“猎人大队”的名气，但邓卓的这一结论太让人受不了了。

“稍安勿躁，没有证据的结论我邓卓从来不说的。付学新，知道今天徐政委为什么会这么顺利回来吗？”

付学新一愣，说道：“我怎么知道。”

“因为，和徐政委护送运输车队的不仅是警卫连，还有一营二营。”

付学新的脸立刻涨得通红：“你不信任我？”

原定只是警卫连护送的，现在护送队伍居然去了两个营。

“要想让我信任一个人也得看看这个人做了些什么事。今天凌晨，你离开营部去见了一个人，这个人也是我最不希望你见的人，但你见了，足以证明你就是内奸。”

“我和谁见面了？”

“卖枣子的。”

“哈哈哈，”付学新仰头一阵大笑，“我只不过是，是巡夜的时候偶尔就遇上了他，问了几句，怎么就成内奸了，我们三营好多人都和他打过招呼，难道都是内奸？”

邓卓冷笑一声：“今晚的行动我只告诉了你和徐政委，但今天我们的行动却给人打了埋伏。徐政委整夜和我在一起，只有你，唐功亲眼看到你出去，并和卖枣子的接上了头。所以我断定晚上的行动会有麻烦，早就写了一封密令，让徐政委释放关营长和朱营长，带一营二营护送运输车队。如果不是你，消息怎么会泄露？”

付学新也冷笑一声：“特派员，我听了这么多，你的结论都只是推断，你有充分的证据吗？”

“卖枣子的已经被警卫连的战士控制，只要他开口，这就是证据。”

一个小战士跑了进来：“徐政委不好了！那个卖枣子的打伤我们十几个战士跑了！”

徐政委听得眉一竖：“还愣着干什么，封锁三营所有出口，挖地三尺也得把他拖回来。

付学新得意地笑道：“特派员，还有什么可靠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