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奇的自杀14

“没错，只要欧阳刚的家人见到杨团长的相片，就能证明我的假设是否正确。现在案情明了一半，杨团长跟欧阳刚是失散二十多年的父子，杨团长定然是一次偶然的机会知道了欧阳刚是自己的儿子，但却无法相认，因为杨团长已经改名再次娶妻，并有了自己的女儿，杨惠。我想，当年杨团长逃走后一定会四处打听自己家人的消息，在查找无望的情况下，杨团长才又组建了新的家庭。二十多年，父子重逢，所以，杨团长安排欧阳刚当上营长，并安排在最容易防守、也距离自己最近的三营，而且手把手的教欧阳刚当好营长。这也是为什么杨团长不准欧阳刚换到一营二营的原因，一营二营阵地开阔，距离敌人近，危险程度高，这也是作父亲的私心啊！”邓卓感慨地说道。

“可惜，欧阳营长从来不领情。”唐功摇了摇头。

“不领情就算了，我想，杨团长也并不在意。但杨惠和欧阳刚的关系却让他忍无可忍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误会。”

“最可怜的还是杨惠，父亲死了，自己相好的居然是自己的哥哥，但愿佛祖能保佑杨惠队长挺过去。”唐功想到杨惠的笑脸，满脑袋都是她的歌声，不觉目光痴痴的。

下午两点，一营二营三营的战士都已坐在二营的战壕里，每人手里都紧紧抱着自己的武器，眼中充满了渴望，渴望着政委和营长的一声令下。

防空洞内，邓卓焦急地看着手表，扭头问道：“侦察排的同志还没有回来吗？”

聂政委向外看了看，说道：“应该快了，这帮小子平时挺快的啊！”

“对面的伪军有动静没有？”邓卓来回走几步停下问。

“没动静，这群伪军白天基本上都像睡觉一样安静。”二营长胡路加说道。

“一小时前，侦察排的同志汇报说亲眼看到鬼子出城，三个大队外加伪军的两个大队，一共是两路人，直奔李家沟和黄潭村。从时间上看，李家沟和黄潭村现在都应该打起来了，特派员，我想我们是时候对盐城发动攻击了。”一营长雷仁前建议。

“不，必须确定鬼子已经进了淮南根据地，否则，鬼子一旦半路杀回来，我们三个营都难全身而退。”邓卓紧锁眉头，防空洞内的空气凝固得像半干的水泥一样。

“白排长回来了！”外面有人大喊一声。

防空洞内所有人都向洞口望去，绑着树枝的门帘掀开了，侦察排长白昆一身庄稼人的打扮跑了进来，他脸上的神情让所有人都感觉一丝不安。

“首长，你枪毙我吧！”白昆突然在邓卓面前跪下。

邓卓弯腰一把扶起白昆：“起来说，到底发生什么事？”

白排长几乎要哭出来：“我知道首长布置的任务肯定非常重要，所以换上老百姓的衣服就往盐城赶，可一到盐城北边入口，却发现鬼子在路口增加了好多人手，对进去的人查得特别严。我怕出事，就跑步绕到盐城西边去，可西边的鬼子一样也查得很凶。我好不容易跟在人群中混进去，没让鬼子看出来，可我一到花园路，就看到鬼子把花园路两头都封了，我到旁边的茶馆一问，说鬼子刚刚在金方药铺里打起来了，枪声爆炸声响了老半天，我心想坏了，让鬼子抢先了。首长，都怪我没用，你枪毙我吧。”

聂政委愤怒地骂道：“枪毙你，枪毙你就能解决问题吗？好多同志就因为你这绕一个圈把命都搭进去了！”

邓卓摆摆手，想了想说道：“这件事不怪白排长，是鬼子得到了消息，白排长能够活着回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白排长，你不必难过，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的！”

白排长只是哽咽着。

“那，特派员，我们三个营的联合行动？”欧阳刚满脸怒气地问。

“取消。”邓卓平静地说道。

“取消？”二营长胡路加一愣，“我们白忙了？”

邓卓厉声说道：“鬼子已经明白我们的意图，他们不会再去淮南根据地，我想，他们此刻应该正在返回盐城的途中。”

三位营长和聂政委面面相觑，都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邓卓的话。

“侦察排回来了！”防空洞外又有人喊一声。

门帘掀开，侦察排战士郭展年和全坤进来，向洞内所有人都敬了一个军礼，郭展年说道：“报告首长，最新情况，所有鬼子正在回盐城的路上！”

聂政委板着脸批评道：“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鬼子为什么会突然返回？”

郭展年回答：“一路上我们侦察排的同志一直跟着鬼子和伪军，可鬼子和伪军在离淮南根据地还有十几里地的时候突然就停下了，一直就原地待着。半小时前，我跟踪的鬼子好像接到谁的命令，立刻调头往盐城返回。“

全坤补充说道：“我跟踪的那一路鬼子也是一样，好好的就停下了，然后就往盐城赶了。”

“你们休息去吧，辛苦你们了。”邓卓略显疲惫地说道。

唐功赶紧搬来一把椅子，扶邓卓坐下。

邓卓手摸着额头，靠在椅背上，沉重地闭着眼睛，聂政委和三位营长都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好几分钟，邓卓才站起来扫视三位营长一圈，说道：“现在我命令，一营三营迅速返回自己的阵地，原定作战任务取消。今天晚上，所有阵地都必须加倍安排岗哨，防止鬼子偷袭。”

“鬼子会偷袭？”聂政委诧异地说道，“特派员怎么会知道的？”

邓卓笑笑，回答道：“直觉。”

晚上，团部的房间内，唐功看了一眼窗外，说道：“队长，聂政委给咱们派了十个站岗的，这间屋子应该是全根据地最安全的地方了。”

邓卓笑着说道：“只要有你在，哪都是最安全的。”

唐功又毫不谦虚地吹上了：“这话属于真理级别的，咱可是能单挑两个连的钢铁战士。对了，队长，你说，鬼子今天真的敢偷袭三团吗？”

唐功话音刚落，“乓”的一声，屋内的煤油灯被打碎灯罩，火苗一晃就灭了，这全根据地最安全的地方立刻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唐功本能地屏住呼吸，耳朵就动了起来，但自己除了唐功和邓卓的心跳声，居然什么也听不到。

当警卫员这么多年，唐功居然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一只手搭在了唐功的肩头，这是一种让唐功再熟悉不过的温暖感觉。

“别慌，他们就在外面，至少八个，外面的同志已经牺牲了。”邓卓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虽然邓卓的话是在安慰，唐功却听得汗毛一竖。自己队长的判断从来不会有错，现在十名战士竟然无声无息地牺牲了，那对手该是怎样可怕的人啊！唐功下意识的用自己后背贴住邓卓，右手紧紧握着匕首。

唐功的职业素质告诉唐功，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手枪反而是累赘，因为对手不会给你瞄准开枪的时间，只有短刀反而是最可靠的武器。

“嘭”，门窗同时开了，借助一点星光，唐功看见两团黑影射了进来，立刻左脚一抬，一个黑影还没落地便被踢出门外。

唐功感觉自己像踢在一片树叶上，对方似乎没有一点重量。

唐功听到面前风声一响，条件反射地用右手持刀一挡，两把刀立时一碰，“铮”的一声闪出一片火星。就着这片火星，唐功看到了两只深邃得像坟墓一样的眼睛。

就在唐功右手格挡的同时，左手已用足十成功力使出少林寺的“金刚拳”打向对方心口。唐功已经下定决心，对眼前这人只能打死，不能留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

当年在少林寺劈柴的时候，唐功记得，碗口粗的树木，自己一拳下去，立刻就成了火柴一样的碎棍。

“嘭”，对方结结实实中了唐功一拳，却只退后两步，身子一扭从窗户飞了出去。

这一拳让唐功更是吃惊不已，正要冲出去，却被邓卓拉住：“小心！调虎离山！”

唐功心中一凉，自己差点中套了，队长真要出什么事，自己哪还有脸回去见六号。唐功连忙又紧紧地贴住邓卓，眼睛瞪得像拳头一样，两只耳朵也不时前后上下跳动着。

“啪啪啪”，外面传来几声枪响，几乎就在窗外。

是驳壳枪的声音。

“警卫连的战士来了，我们出去看看。”邓卓小声说道。

唐功贴着邓卓走了出去。

银白色的月光下，团部外面的空地上一片惨烈景象，到处躺着新四军战士的尸体，有的是喉部中刀，有的是喉部插着一枚锯齿状的暗器。

手里剑！这是日本忍者用的暗器！邓卓心中暗叫不好，来回走几步看看牺牲的战士，无一例外的都是手握驳壳枪的，有的甚至机头都张着，手也在扳机上，但很显然，他们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