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奇的自杀19

该来的终于来了，鬼子没有失约，一切都在按邓卓预计的方向在发展，只是鬼子的反应太大了，大得让邓卓不由得心惊肉跳。如果此战失利，就算查出了苏北根据地的内奸，自己恐怕也没脸再见六号。

漫长的半个小时过去了，走来走去的邓卓不时看看向连长手边的电话。

唐功小心地说道：“队长，您坐下休息会吧，您老这么走来走去，我看得脖子都要上机油了。再这么走下去，这房子的地皮都让您磨穿了。”

邓卓挤出一丝笑容，缓缓坐下，可屁股刚挨椅子就马上站了起来。

不对！就算二营跟鬼子打得再凶，现在也应该汇报战况了！

“向连长！派人检查电话线路。”邓卓神情严厉地命令。

向连长立刻拿起电话话筒贴在脸上，然后放下电话冲到门口冲门外大吼：“一排过来！仔细排查团部到各阵地的电话线！就算用针缝也得给老子把电话线接通了。”

向连长涨红着脸跑到邓卓和聂政委面前，正要说什么，却被邓卓的挥手打断：“不用说了，有战斗电话线被炸断是正常的事，迅速抢修就行了。继续守着电话。”

“是！首长。”向连长转身跑开。

聂政委见邓卓目光中忧虑很重，于是安慰说道：“特派员，我想应该没事的，二营的防御工事和防御体系我看过，三道防线，又有其他四个团的支援，就算鬼子用四个大队强攻也未必能这么快攻下来。”

邓卓盯着地图说道：“鬼子的如果是单纯步兵大队我也不担心，问题是，此次鬼子会把全部家当都拿到二营炫富，装甲兵、炮兵、甚至航空兵都会用上，我们部队的防空和反装甲能力太弱了。”

聂政委摸摸自己的头发：“不会吧，对付我们一个团鬼子会使出玩命的力气？这没道理啊！”

邓卓笑笑，没有回答。

“喂，喂，大声点！大声点！”

向连长的声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只见向连长放下电话，皱着眉对邓卓说道：“二营的电话刚接通几秒钟就又断了。”

“听到二营说什么吗？”邓卓问。

“听不清楚，炮声很密，就在电话附近响。”向连长说道。

邓卓低头盯着地图，地图上，二营用红笔标注的防线似乎正升起一团团硝烟，一辆辆日军坦克肆无忌惮地在二营的阵地上**，一名名战士突然从战壕、弹坑里钻出来，把捆绑在一起的集束手榴弹扔向坦克的履带，还有的战士胸前绑着密密的手榴弹，张开双臂扑向一辆辆日军坦克。

邓卓心头一痛，像刀尖在绞一样，眼睛也不觉地紧闭。

只要渡过眼前的难关，一定亲手毙了这个内奸！邓卓心中暗暗发誓。

“二营的第一道防线应该被鬼子突破了，现在双方都在二营第二道防线苦战。”邓卓盯着地图说道。

“不会吧？二营在整个苏北根据地是出了名的铁核桃，鬼子的动作不会这么快突破的。除非二营遇上的是一群不要命的疯狗。”聂政委反驳。

邓卓淡然一笑，说道：“二营面对的不是疯狗，是一大群疯狼。”

聂政委一愣，马上笑着说道：“对对对，鬼子就是一群狼。不过，狼怕什么？狼怕猎人。猎人大队队长都在这里，我看这群狼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邓卓看着聂政委冷冷一笑。

电话又响了，向连长连忙抓起电话：“喂，二营，什么情况？”

邓卓和聂政委的注意力立刻被向连长扯了过去。

“喂，喂！”向连长懊恼地挂断电话，“报告首长、政委，二营说第一道防线已经失守，现在在第二道防线阻击鬼子，一团二团四团五团都已经上了战场，然后，电话又断了。”

邓卓看着地图自言自语说道：“我想，此刻，二营的阵地上一定打得天翻地覆。”

聂政委小声说道：“第二道防线应该能守住，在兵力上我们没有太大劣势，就是火力差了点，不过，所有有利的地形都被我们控制着，鬼子要想硬啃的话，估计牙都得掉光。”

邓卓幽幽说道：“鬼子占天时，我们占了地利和人和，这仗有打头。”

“首长，一营来电话说鬼子看不到了，问要不要抽出兵来支援一下二营。”向连长拿着电话说道。

“坚守阵地，不得松懈。”邓卓立刻命令。

向连长马上转达邓卓的指示。

聂政委说道：“雷营长肯定是听到二营的热闹，手痒了。”

“是啊，鬼子的佯攻既然没有奏效，目前肯定是集中火力打二营，但一营的口子也不能松，万一鬼子杀个回马枪呢？一营都手痒了，我看，三营估计也不坐不住的。”邓卓转身命令向连长：“命令，如果三营长请求增援二营，告诉三营，任何人不得离开自己的阵地，违反命令的，”邓卓停顿一下，“就地枪毙！”邓卓斩钉截铁地说道。

“枪毙？”向连长愣了愣，又看了看聂政委，聂政委悄悄点了点头，向连长这才立正：“是！”

没过几秒钟，电话又响了，果然是三营的电话，向连长板着脸严肃地说道：“团部有命令，任何人都不得离开自己的阵地，违者就地枪毙。我再说一遍，擅离阵地者，就地枪毙。”向连长说完就挂断电话。

聂政委在指挥室走来走去，突然问道：“特派员，我一直有一事不明，你能给我透露一点吗？当然，如果事关机密，你不说，我也能理解。”

邓卓笑着回答：“你说吧。”

聂政委想了想，说道：“我在苏北根据地跟鬼子作战快三年了，每一仗不管输赢我心里都能有一笔账，知道我为什么能和鬼子打，或者鬼子为什么要来扫荡。但这一次，鬼子的扫荡太凶了，凶得没理由。盐城是鬼子的**子，鬼子居然连**子都不要了倾全力打我们一个小小的新四军三师七旅三团，鬼子真以为自己东方不败了？这没道理啊？就算鬼子拼了老命占了我们三团，三团周围一溜烟全是新四军的部队，最多半天就能把这拨鬼子围得跟洋葱似的。你说，盐城的这帮鬼子是不是和我们打了这么多年，把脑子打坏了，想借我们三团的这块风水宝地早点转世投胎啊？”

邓卓笑着回答：“当然有原因，鬼子是想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杀谁？”聂政委震惊了。

“就是我们三团的内奸。”邓卓说道。

“鬼子会杀他们派出的奸细？这，这不可能吧？”聂政委越听越糊涂了。

邓卓抬头苦笑一声，说道：“因为鬼子发现，他们的间谍已经毫无利用价值。我也是从事情报工作的，我能理解情报人员的痛苦，那就是，不管立多大的功，没有人会知道，而当你没有利用价值或身份暴露的时候，你就会在人世间无声无息地蒸发，没有墓碑，没有姓名，甚至连骨灰都没有。”

“不会的，特派员，你做了那么多大事，档案里面一定会记载的，等赶走鬼子，**一定会承认你的功绩的。”聂政委听出邓卓的情绪，连忙安慰说道。

邓卓笑着说道：“其实，我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功劳，也不希望有谁能记得我。”

“那特派员在乎什么呢？一个能够屡破大案的情报人员肯定有着一份高尚的人生追求，这叫精神动力。”

邓卓嘿嘿一笑，说道：“我还真有着一份高尚的人生追求。”

“哦？能让我也学习学习吗？”聂政委笑着请教。

“民族独立，国家富强，内则百姓安居乐业，外则强敌莫敢直视，这就是我的人生追求。为了这一追求，就算让我抛弃性命、一生被人误解我也无怨无悔。”邓卓收起笑容，神色庄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