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奇的自杀21

聂政委笑了笑，无奈地说：“没办法，旅长太小气，各团招人都是想招多少就招多少，你一个团招出六个营他都不管，但是，武器装备总是不能到位的。我们的武器最可靠的供应商就是鬼子，鬼子比旅长大方，只要有仗打，什么三八大盖、香瓜手雷那都是青菜萝卜，好东西也跟批发似的。我们团的炮排，清一色的日本小钢炮，全是鬼子赞助的，一炮炸一大片，和我们的‘边区造’手榴弹一比，那就是鳄鱼跟壁虎的差别。你以为一团二团四团五团真是来打鬼子的，其实都是看上了鬼子的一身肉，我们要是下手晚一点，这帮人打扫战场就跟蝗虫一样，子弹都可能不留一颗。”

邓卓笑着说道：“对这样的兄弟部队是得防着点，但也不能太小气，毕竟都是革命同志。”

聂政委点点头：“我会注意分寸的。”

电话又响了，向连长拿起电话：“什么！为什么不拦住？”然后狠狠地把电话挂断。

邓卓和聂政委都惊讶地看着向连长。

莫非我的计划又有变数？邓卓心中一紧。

“报告首长，三营来电话，说刚才欧阳营长带一个连擅自离开阵地，说是要支援二营，还有，欧阳营长走后，卫生队杨队长也去了二营，说二营伤员多，要去帮忙。”

“仗都快打完了，还支援什么？这个欧阳刚，就是这么不服管。”聂政委忿忿地骂道。

“不好！”邓卓脸色突然一变，“向连长，你马上带警卫连去二营，碰到欧阳刚和杨惠，什么话也不要说，给我绑着抬到团部来！快！”

“绑着抬？”向连长疑惑地说。

“快！”邓卓大声命令，神色十分严厉。

向连长从邓卓的神色中看出情况紧急，于是不再多问，大喊一声：“警卫连，走！”

团部的战士都跟着向连长斜着身子跑了出去。

邓卓心中一阵无奈，在这个案子中，自己千算万算，总是有些意外是自己无法预测到的，这两个傻孩子啊！

“杨惠队长会不会有事？”唐功小声问。

邓卓扭头狐疑地看着唐功，唐功立刻感觉耳根一阵发热，不敢直视邓卓的眼睛。

这假和尚，莫非是暗恋杨惠吧？

“特派员，你说，欧阳刚会不会就是……”聂政委走到邓卓身边小声问。

“等仗打完，谁是三团的内奸，谁是杀害杨团长的凶手，一切都可以揭晓。我们还是等等吧。”邓卓烦燥地打断聂政委的话。

窗外，二营的阵地上依旧传来密集的枪声，不过，这次是捷克式机枪唱了主角，仿佛在唱一首欢快的送行歌。

指挥室内，唐功客串起电话员的工作，放下电话对邓卓说道：“队长，我已通知一营营长战斗结束后到团部汇报工作，一营长似乎很有情绪。”

邓卓笑着问：“哦，他们怎么说。”

唐功答道：“一营长说，‘鬼子早他妈没影了，整个上午，就二营那边热闹’，说‘一营阵地比太平洋还太平’。”

“太平好啊？我们中华民族不就盼着太平盛世！这个雷仁前，半天没仗打就一肚子苦水了！”聂政委摇着头批评。

窗外，二营阵地上的枪声渐渐地稀疏了，大概十几分钟后，枪声终于停了。

邓卓心头的阴云终于消散了。

向智杰跑了进来：“报告首长、政委，团长营长都在外面了。”

“欧阳刚呢？”邓卓立刻问。

“外面。”向连长说着就低下了头。

邓卓和聂政委赶紧向团部外大步走去。

四位团长和雷仁前、胡路加站在一起，没有看到欧阳刚。

“欧阳刚呢？”邓卓大声问。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一个方向，邓卓顺着方向看过去，看到四名战士抬着两副担架，上面躺着的就是欧阳刚，还有杨惠，两人的上衣都已经让鲜血浸透了，贴在身上。

唐功立刻扑过去跪在杨惠身边，抓着杨惠的手叫道：“杨队长，杨队长，你怎么了？”

杨惠微微睁开眼睛，冲唐功笑了笑。

“医护队！医护队在哪？”唐功东张西望地咆哮着。

“她就是医护队。”一名战士小声说道。

邓卓严肃地问二营长胡路加：“到底发生什么事？”其实邓卓心中已经猜到八九不离十了。

“欧阳营长带人来支援我，我说不用，让他回去，他不肯。后来，鬼子都快打退了，欧阳营长突然抱着机枪就冲了出去，然后就中弹了。杨惠队长冲上去要救欧阳营长，结果，结果……特派员，你处罚我吧！”胡路加说着竟要跪在邓卓面前。

邓卓抓住胡路加的双肩，没让胡营长跪下去，两手向上一用力，将胡营长扶稳站好，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关，你，的，事。”

胡营长依旧是满脸痛苦的样子。

唐功冲过来一把抓住邓卓的胳膊：“队长，队长，求求你救救杨队长，我知道你懂医术的，你就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你就是阎王，你就是判官！”

邓卓恶狠狠地瞪了唐功一眼，拍马屁也得留点口德啊！

邓卓走到杨惠和欧阳刚之间，摸摸杨惠的右手脉搏，再摸摸欧阳刚的左手脉搏，两人都已失血过多，脉搏极其微弱。邓卓扫视一圈大家对自己期盼的目光，无奈地摇了摇头。

唐功听到自己的心“嘭”的一声裂了，扑过去一把抓住杨惠的手：“杨惠妹妹，不会有事的，我们队长医术很高，一定能治好你的，你千万不能死，战士们不能没有你。”

邓卓看着唐功的失态，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唐功，他们还有话要说，你就让他们把最后的话说完吧。”

唐功这才咬牙站起来，回到邓卓身后。

“欧阳刚，你有话要说吗？”邓卓说道。

欧阳刚微微睁开眼睛，头转向杨惠，手缓缓而颤动着一点一点地抬着，终于握住了杨惠的手，杨惠的脸上也立刻露出笑容，但旋即，眼角淌下两行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