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和井口宽的决斗

军校的林荫道上，白子谓正和陈聚德散步，井口宽黑着脸从背后用劲拍拍他的肩膀。白子谓回头，见井口宽身后还跟着几个气势汹汹、剑拔弩张的日本学生。

“白，你竟敢对我们最尊敬的冈部教官无礼，我特地来通知你，明天下午四点，在校东区的小操场，我们代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炮兵科全体日本学生，向中国留学生你——白子谓提出决斗。你可以挑选我们这几位中的任何一个，但绝对不可以不来。否则后果自负！对了，决斗时双方都不准使用器械刀具，但格斗中的意外伤痛是不可避免的。”

井口宽说完，傲慢地连白子谓的反应都不屑一顾，扬长而去。

“怎么办？他们摆明要打你，井口宽可是日本空手道四段，我们要不要去找中国驻日大使馆？”陈聚德担忧地问

白子谓冷冷一笑“谁揍谁，还难说呢，”

白子谓之所以这么底气十足，连陈聚德都不知道他自小被父亲送到五台山护院和尚那里，练过上乘武功。经过艰苦扎实的武术基本功和实战对打训练，虽然白子谓常常练得鼻青脸肿，但却练就出同年龄青少年无法抵御的真功夫。来日本后他已经了解了日本柔道和空手道的基本攻击套路，一点也不畏惧井口宽的挑衅。

次日下午，冬日的夕阳过早地藏匿在富士山顶后，天色有些昏暗，如同日本教官时常摆出的阴沉面孔一般。军校东区的草坪上，特意换上日本和服、足蹬木屐的井口宽一行，庄重地端坐在草坪旁的板凳上。周围已有不少闻讯而看热闹的军校学生。井口宽的空手道教练西大条野也到场，双手在前胸交叉，等待自己的得意门生教训支那学生狂徒的激动一刻。

正当他们等得有些不太耐烦，笑谈中国人是不是胆怯逃回中国时，白子谓和陈聚德还有二个其他步兵科的中国留学生气势凛然来到小操场。

白子谓摘去帽子，露出和尚般的平头短发。他两脚微撇开，稳稳当当地立在场中，和井口宽四目相对。

说时迟那是快，井口宽突然一个箭步窜上来，向白子谓发动猛攻。他左一拳，右一掌，打了几次都被白子谓轻松晃头弯腰闪过。井口宽之有些毛躁了，西大条野教练也在一旁提醒他用柔道摔白子谓。井口宽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想一把抓住白子谓的胳膊，来个过肩摔。白子谓早已防备，井口宽只扯下白子谓一个袖管，白子谓索性把上衣脱了。侧身摆出武当派迎敌的姿势。井口宽方才明白现在才是真正决斗的开始。他红着眼围着白子谓转圈，呼吸开始急促，他已经认识到这个站在面前。貌似文质彬彬的中国人，绝非落水狗那样好欺负。井口宽盯着白子谓的双肩，却突然飞起一脚，只踢白子谓的**。这招很毒，学武功的人都观察对手的眼睛来发现对手的欲攻击的部位，但井口宽用的是眼神欺骗术。然而白子谓脸上却闪过一丝诡笑，这招牌式白式诡笑只有陈聚德读的明白。每当白子谓有什么阴谋诡计时，他都会在脸部露出这种细微的笑容，陈聚德知道有一幕精彩的好戏将开场了。

井口宽看着自己的飞腿快踢到白子谓的**时，白子谓左腿一个优雅后撤避开，井口宽之踢了个空，他的腿还未落下，却被白子谓顺势一捞，白子谓又前进一步，双手扳住井口宽的大腿，用武当派的反关节手法用力一扭，再屈身蹲下一个后扫堂腿。井口宽措手不及，摔了个四脚朝天。围看热闹的日本学生发出啧啧的惋惜声。似乎井口宽不该被中国学生打倒。其实，在井口宽踢出那一脚时，西大条野教练已经蹙着眉头猜到他要坏菜了。

西大条野毕竟武功比井口高出许多，隐约看出白子谓的四两拨千斤之道。

井口宽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饿虎扑食般全身向白子谓扑来，大西大条野教练高呼不要，但已经来不及了，白子谓以旁人都未看清的速度，前脚顺势一个滑步，竟然整个人钻在井口宽的胯下，用背轻轻一掀，偌大的井口宽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飞出去，落在丈八远的草地上。

在场的一个日本学生情不自禁为白子谓显露的绝顶中国武术功夫鼓起掌来，但他很快被周围日本学生的愤怒眼光吓住，尴尬地停住鼓掌。“八嘎”他身后一个平头日本学生还在他后脑狠狠拍了一掌。

白子谓见井口宽倒地不起，捡起自己的校服，拍拍尘土，打算和中国留学生一起离开。

“等等，”西大条野教练虎视眈眈地伸手拦着白子谓等人的去路，“你敢和我较量一下吗”

西大条野是北海道人，据说有很多北海道日本人的血统来自日本上古时代土著原住民，他们皮肤黝黑，身材魁梧高大，其凶狠的性格远非当时矮小的东京人所能相提并论。大野的个头比白子谓足足高出一个头，块头的分量也大大超出，用拳击场上的术语来说，这简直是一场50公斤轻量级选手和100公斤重量级选手的不对称比赛。

白子谓不顾陈聚德的劝阻，点点头迎战。

西大条野傲慢地说“我是空手道八段的军体教练，先让你三招，以示公平。”，西大条野自恃空手道八段的教练身份，，绝不愿意在众多学生面前流露出占白子谓一点便宜的迹象，以杜绝口舌非议。

白子谓也不先谦让，咧嘴一笑表示同意，“那就开始吧。”

西大条野点点头，铁塔般两脚叉开微弯着腰站住。

白子谓先试探地向前递出一步，西大条野警惕地站着不动，白子谓咧着嘴笑着问“这不算一招吧？”

西大条野不屑一顾，“不算。”

白子谓又做出左右肩膀晃动的姿态，再问“这也不算吗？”

西大条野焦躁不耐烦“开什么玩笑？”他不由自主地看轻不敢进攻的白子谓，周围围观的日本学生也发出轻微的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