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 诡谲的军火库

洪保均在院子外石桌上，铺开一张地图，对白子谓等人热烈地述说他的计划。

“根据地下工作组织的情报，日军将在锅底山一带修建一个巨大的军火库，现在日军的临时机场已经完工。正在源源不断地运来军用物质。我们的情报中还透露一个重要信息，日军正在策划一个大的军事行动，图谋向国民党第七集团军发起进攻战役。为了配合友军，我决定突袭这个日军军火库，一方面补充我们缺少的武器，一方面彻底炸掉敌人军用物质。断了鬼子的后勤保障，从侧面支援友军的正面抵抗。”

“锅底山地处孤立的丘陵地带，平均山高不足百米，实行突袭要慎重考虑撤退的路线。我认为这样攻击恐怕太冒险。” 白子谓又显现出他的精思多虑。

“富贵险中求，我的决心已定，由我带队炸军火库。参考你的意见，我安排机炮连在锅底山小山包埋伏做机动掩护和接应，一旦鬼子有援兵，你和肖连长，可以立即控制退路东西两侧，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月亮在乌云中穿行，大地忽而明亮，忽而黯黑。山地里一串身影掠过，仿佛一群黑鹰低飞。

洪保均带着战士悄悄剪破铁丝网，临时军火库由一栋栋简易平房仓库构成。洪保均借着汽油桶快速穿插。摸进日军的军火库第一间仓库。白子谓在小坡的树林上看的一清二楚。他直觉日军的军火库似乎过于安静，为什么只有这么少日军巡逻队，哨兵似乎对周围的动静视而不见？白子谓对自己质问道。

洪保均让两连战士先在仓库外草地警戒，自己带着一个排摸进第一间仓库平房，看到枪架上竖满了三八大盖步枪。还有两挺歪把子机枪架在桌子上。靠墙堆满了子弹箱。战士都乐坏了。洪保均低声说，“别忙着拿枪，快把炸药和手榴弹束先放好位置。”他在把一束手榴弹放在子弹箱旁，突然多了个心眼，打开一箱子弹箱盖，里面居然是空箱。他又打开一箱还是空的。洪保均双眼呲出“糟了，我们中计了。同志们快撤！”

在军火库周围铁丝网旁里，日军早就虎视眈眈。悄悄从暗堡工事里推开枪眼，所有武器都瞄准着洪保均等人。

肥田大佐看见洪保均有撤退的企图，恶狠狠地一挥军刀，日军的轻重机枪全部开火。爆豆子般的枪声打破寂静的山谷。

在军火库仓库外的八路军战士来不及防备，一下被日军火力扫到大半。洪保均敏捷地缩回房子，和幸存的战士用炸药和机枪猛烈还击敌人。

白子谓一看到日军从四面八方开火，并出动几个中队向洪保均所在的位置包抄，暗暗叫苦。他命令肖连长立刻占领有利地形攻击向洪保均包围的左右侧日军。自己指挥炮手用四门六零炮，对日军的极具威胁性机枪火力点和集群日军小队开炮。

战争历来是预则立，不预则废。白子谓早在洪保均潜入日军铁丝网时就把日军可能使诈的可能性考虑清楚，对应变突发情况预先要控制的路线做了炮火阻击的假想。因此一开火，四门设定打击不同方位的六零炮弹弹无虚发，几发炮弹就掀掉日军四五个轻重机枪手，日军的进攻队形也被打乱，纷纷卧倒匍匐躲避白子谓的炮火。

井口宽面色冷峻地从军火库边角的日军潜伏工事里钻出来，下令士兵打开挡板，推出三门日式73毫米步兵炮。他用望远镜迅速捕捉白子谓发炮的位置，然后用军刀指着还能看见树林里六零炮升空的弹道火光处，狂吼，“开炮，把敌人的炮兵全部消灭。”

日军的73毫米步兵炮发出连发速射，白子谓敏锐地听到成群炮弹嗖嗖飞越天空的尖叫声。他大叫一声，‘卧倒。’煞那间，树林里顿时四处爆炸。火光冲天，炮弹劈倒十余棵树干。三门六零炮被炸毁，炮手都牺牲了。白子谓被一棵大树枝砸中头部，一时失去知觉。白子谓身边的炮手不顾命的抱住最后一门六零炮滚到土坎下去。双手都被炙热的炮管烫出血泡。另一个负了轻伤的战士上来把压在白子谓身上的树枝使劲推开。白子谓苏醒过来，他们迅速后撤到一处安全的岩石后。

肖连长等战士已经被更多从各个潜伏地方冲出来的日军压制，加上井口宽的炮火非常准确地打击，伤亡惨重，他率残余的战士退下来和白子谓会合。肖连长焦急地面带难色对白子谓说“白营长，鬼子早已重兵设伏，现在又有炮兵分队的猛烈火力打击，如果我们现在不撤，不仅救不了团长，连我们自己都会全部被鬼子吃掉。”

白子谓坚决的一挥掌，“无论花什么代价，必须把团长救出来。你看见那条通向团长所在房子的小道吗，你现在组织剩下的战士全力在那个方向接应团长。我用炮火支援你。”

肖连长授命带战士去后，他看着仅剩的那门六零炮，一使劲把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来包住炮身，扛着肩上，对炮手说，“就这样发射，边打边跑。”炮手怀疑地喃喃“这样恐怕没一点准头”

白子谓果决地说“听我命令，注意动作配合”说完，扛着炮就起步，两个炮手一个扛着弹药箱，一个不停地往白子谓肩扛的六零炮筒里放上一颗炮弹。顷刻间，树林的不同位置都出现六零炮射击的弹道火光。

井口宽迷惑不解，喃喃自语“八路军哪里钻出这么多炮兵？”他的军刀一会指向左边前方，一会指向右边前方，日军炮兵在井口的指挥下忙乱不迭向不同方向猛轰。夜色下树林里不断出现爆炸的亮光。半空中紫烟缭绕。

白子谓虽然肩扛着六零炮，但他在跑步中注意大致瞄准了日军进攻路线聚集方位。只要马步一站好，射出炮弹虽然没有之前的精准，但炮弹在日军进攻的路线四处开花的状况似乎震慑了疯狂攻击洪保均的日军气焰。八路神炮连在华北大名鼎鼎，包抄洪保均的肥田大佐猛然看到在自己炮兵如此猛烈炮火下，八路军炮兵还有增无减，下令部队暂停暴露在开阔地的进攻路线。分出两只小队向山坡树林迂回，准备配合井口宽围歼白子谓。

战场决定生存死亡或胜负，有时就取决于军事指挥员的一瞬间对战斗态势的判断。日军在战场上迟疑的这一霎那的几分钟为洪保均争取了宝贵的撤退路线和时间。

他和残余战士立刻连滚带爬向肖连长接应的方位撤去。终于捡回十几条命。

肥田大佐立刻缓过神，低声咒骂自己是笨蛋，亲率大队人马猛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