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节 血战无名崖

战士们浴血奋战。但是锅底山四周都是低矮的丘陵地带，八路军的行踪全部在紧追不舍的日军视野里。日军越来越多，满山遍野包围过来。

胳膊裹着绷带的洪保均打红了眼，“老子和日本鬼子拼了，肖连长，准备上刺刀。”

白子谓，“老洪，冷静一下，不能这样和日军硬拼了，敌人这次为了报复我们炸死冈部由秀，调出比前次大扫荡的兵力的几倍军队，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声称一定要全歼八路，活捉神炮连。”

“依你的意见，怎么打？”这时洪堡均只有对白子谓的意见还听得入耳，他已经开始反省当初没有听从白子谓的忠告。

“给我一个连，把团里重机枪和六零炮都留给我，我引日军主力向无名崖方向去，你趁机向南方向突围，县游击大队的袁队长会来接应你们。”白子谓字词凿凿。

洪保均一口否决：“那怎么行，要突围就一起突围，我洪保均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留下你们来挡住鬼子。”

“老洪，你现在已负伤，又是六团的核心骨。战士们都看着你的行动。不能和敌人硬拼，没时间了，立刻突围。无名崖地势险要，我有把握以一当十，拖住鬼子主力，我是属龙的，命大的很，你就别担心我了。”

白子谓这时也顾不得平常的温文儒雅，拿出洪保均的惯用口吻焦虑地说服他。

肖连长也力劝洪宝均，洪保均几乎是在半拉半推下率部向南方向突围。而白子谓带着实质只有两个排多一点的八路军，用重武器的火力吸引了大队日军向反方向跟追。

无名崖是中岳山脉的延伸，在大片田地前异峰突起，宛如一道屏风。神斧刀削般的岩壁，山形险峻，易守难攻。白子谓带领战士用绳索才爬到高处。白子谓舒了一口气，看着山下“这样的地形，鬼子就是再多人也很难攻上来，除非运重炮过来。”

从白天到黑夜，白子谓利用有利地形打退日军数十次进攻。山下躺满日军尸体。

肥田大佐气急败坏用电台请求日军炮火增援，井口宽用汽车运骡马拉，硬把六门99式105毫米山炮拖到崎岖的无名崖前，瘦皮猴则派去了白子谓老家抓白父。

肥田大佐见到日军重炮大队，难以抑制的兴奋，他对井口宽之说总算可以消灭八路神炮连了，据我们的情报，神炮连的营长叫白子谓。

“哦，这个白子谓是我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同班同学。”井口宽恍然，

肥田大佐表情复杂“难怪他对我大日本皇军的战术如此了解，还是在日本军校培养出来的炮兵人才，怎么会到八路军队伍里去？”

井口宽“把这个人诱降过来对打垮华北龚东八路军根据地的士气具有重大意义，我去阵地前劝劝他。”

“怎么，他可能就是杀死冈部将军的凶手，你不想复仇了吗？”肥田不理解，

井口宽狡诈地说 “只要人在我们手上，何时为冈部将军祭血都不迟，打垮八路军才是我们最终目的。”

无名崖阵地前，日军先派了一个伪军拿着大喇叭喊话，“八路兄弟们，请暂停开火，井口大队长有话要对白子谓先生讲。”

井口宽到了前沿阵地，对着喇叭用日语高喊：“白先生，还记得我吗，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26期炮兵科的井口宽，我们是同学，虽然以前有些误会。在你离开士官学校后任教的教官包括我和同学们一致认为，你是那一届中国留学生中最优秀最杰出的学生。日本军部非常欣赏你的军事才能。”

白子谓身边的二排长听不懂日语，焦急地问，“白营长，他说什么？”他知道白子谓是晋绥军投诚的，还在日本留过学，在敌强我弱态势下他很担心白子谓和日军的对话内容。

白子谓摇摇手，表示听完再说

井口宽见八路军没有动静，认为白子谓动心了，继续说，“白先生，我带来了一个大队的105山炮，你应该很清楚这种口径山炮的威力。如果你能下令停止开火，我保证你和你的士兵的人身安全。并报告上司给你相应足以你满意的地位。具体条件可以见面相谈。”

白子谓冷笑一下，吩咐二排长搬一门六零迫击炮来，二排长这才舒缓内心的紧张焦虑。

白子谓本想炮打井口宽，一转念，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既然井口宽现在要求停战，就饶他不死。他用炮瞄准另一边日军新架上的重机枪，一炮过去，把日军机枪手炸开花。井口宽明白这就是白子谓的坚决回答，他低下眉眼，不和肥田大佐解释半句，狠狠地下令，“立刻开炮，炸平无名崖的八路阵地。”

日军的炮火对着无名崖一阵狂轰滥炸，瞬间，炮弹如蝗虫般铺天盖地地向无名崖飞来，土石横飞，弹片硝烟，无名崖阵地上弥漫着满天的呛鼻子火药味道。井口宽的炮兵训练有素，炮弹频频击中八路军的机枪和人数集中的工事，白子谓的小队伤亡很大。

然而，日军无乱如何想不到，无名崖的地形天生就是为占领制高点的八路军勇士们准备的。在无名崖的山后后有两块几丈高的巨石，恰如天然防空洞掩体，在巨石内可以藏三三十人，鬼子一开炮后，白子谓率身边的战士立刻到岩石下躲避敌人的炮火。如果不是有这天然岩壁，他们恐怕早被日军的105毫米山炮半小时的急射炸成碎片。

白子谓问二排长“我们还剩多少人？”

二排长“东面山头还有一个排，刚才都牺牲了大半，撤下了的人加这里十三人，总共加起来不足二十人了”

白子谓“还有多少弹药？”

二排长“还剩一挺轻机枪有子弹，重机枪和迫击炮有的打坏了，有的被敌人炸坏了”

一个战士指着藏在岩缝里的弹药箱说“这里还有五箱六零炮炮弹’”

白子谓站起身“同志们，我们没有任何退路，这次为了掩护洪团长和六团的突围，我们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一个人也不要让敌人俘虏。”

白子谓身边的人都齐声“白营长，你说吧，怎么和鬼子拼？”

白子谓看了一下六零炮弹弹药箱，“我们把手中的弹药全打光后，跳崖。二排长，这些六零炮炮弹处理一下，可以当手榴弹用，来，我教你们，去叫小孙拿工具来。”

小孙是白子谓专门培养的一个类似炮兵连里维修机械的技术兵，他聪明勤奋，一教就会。白子谓很喜欢他，特地在每次缴获日军装备中搜集有用的工具，让小孙保存，以备急用。

白子谓向战士们示范如何改造迫击炮弹，然后利用尖利的石头当作撞针，趁未爆炸前扔出去。

战士们学得很快。

日军阵地上，肥田大佐得意地对井口宽说“这么猛烈的炮火，连山头都削去一层，我不信八路还会活下来。”

井口宽之赞同地点点头，心里恢复了一些平衡。“肥田君，我们应该上山去找八路军的尸体，哪怕找到白子谓的一点遗物也好”

肥田大佐抽出军刀，“冲锋！”

日军和伪军呐喊着狂跑到无名崖下，争先恐后想往上爬。白子谓带着战士从岩缝里钻出来，一声“给我狠狠地打”，仅剩的十几条步枪、机枪又开火了，战士们还不停地甩出六零炮弹。

崖下的敌人被炸懵了，谁也想不到刚才掩着耳朵都被震得嗡嗡响的剧烈炮火下，还会有八路军生还。

肥田大佐和井口宽从望远镜里看到无名崖顶上又出现白子谓等八路军的身影，也吃惊的目瞪口呆。

肥田大佐“井口君，八路真的有神保佑，神炮连105毫米口径的炮弹都炸不烂吗？”

井口宽懊丧地回答“我也理解不了。”

他有些歇斯底里命令炮兵“再开炮，把所有的炮弹打光，不留无名崖的一棵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