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三十五节 昆龙县守卫战

看完城头的火力配置，白子谓对石司令的军事能力也增添几分尊敬，看来这个杂牌国军的将领，倒是一个有血性敢和日军硬拼的战将。他急于想到第二站，看看石司令的炮兵配置。因为如果没有重炮的后援，再密集猛烈的步兵火力，在一座光秃的城墙上，也会在日军的连续炮火攻击下，失去应有的战斗力。

石司令用眼角瞟着白子谓，看他赞赏自己的火力配置的神情，不由心情格外畅快。他以为自己的第一目的基本达到了。

长官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县城中心公园，这县城本来就在一个小高地上，大约古代建城时是哪个朝代的王侯的封地，不仅四周城墙坚固，按现代的说法，城中心还规划了中心花园，有成片的树林和古代,和古代军队留下的校兵场。石司令把集团军的重炮全部隐蔽在树林中，从天空俯瞰，还看不出有军事配置的迹象。石司令对自己的这一高招非常得意，旁边的亲信很会察言观色，立刻起赞口不绝的拍起石司令的军事谋略如何如何优秀的马屁经。

白子谓却突然皱起眉头，石司令都看着眼里，给陈聚德使了一个眼色，陈聚德会意，马上问白子谓“子谓，有什么不妥吗？”

白子谓欲言又止，陈聚德小时是白子谓的铁哥们，堪称白子谓肚里的蛔虫。他对白子谓的一举一动都能立刻读出文章。陈聚德忙把白子谓拉到一旁，悄声再问，白子谓这才吐真言。“刚才是顾忌你们石大司令的脸面，不好在这么多下属面前戳穿。你们这个炮阵地安排得很有问题，你叫你们司令赶快把重炮团撤出小树林。”

陈聚德一时推理不出白子谓要求重炮团撤出县城中心公园的小树林的理由，苦思片刻，“子谓，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好，日军现在惯用的炮兵战术是先消灭我军的炮兵，上次我们在南面阵地给他们前头小队予以重创。他们这次来攻打我们，肯定要寻找我们的重炮团。县城里就这么一处茂密树林，重炮隐蔽在树林里，可以给敌人闪电般突袭。”

白子谓又露出他习惯性的招牌诡笑，“聚德，你自己也说了，县城里就这么一处茂密树林，难道特务汉奸不会吧这里的地形报告给鬼子吗？”

石司令等不及了，“陈聚德，你和白先生在议论什么，重炮团的阵地有问题吗？说出来大家听听。”

陈聚德见纸已包不住火，只好让白子谓把自己的意见，白子谓经过人生几番波折，历练已趋于成熟谨慎，他可以不给陈聚德面子，毫不留情地指出陈聚德在布阵制策上的失误。但是面对这么一个国军集团军司令，白子谓出言还是考虑半天，“石司令，熊本这个老鬼子有个特点，喜欢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自诩为孙子兵法的日本高手。县城里就这么一处可以隐蔽重炮团的树林，你想他会想不到吗，何况还有汉奸特务提供情报。”

石司令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被白子谓这么一点醒，脸色大变，旁边的亲信看错他的内心，出口责怪白子谓“白先生，你也太狂妄了，我们石司令也是北平陆军大学培训班出来的军事家，你不要光长小日本的志气，灭我们国军的威风。”

石司令挥了一下手，示意亲信不要说话。他脱下白手套，又细看了一下重炮团的位置，这122毫米榴弹重炮团可是第七集团军的心肝宝贝，还是他打了几次胜仗后，老蒋为了鼓励全国抗日的士气，才特地调派给第七集团军，在抗击熊本师团的战役中屡建奇功。石司令当然很清楚如果没有重炮团的炮火支援，县城城墙上的重机枪和迫击炮工事，会一个个地被日军大炮端掉。重炮团的意义对固守这个县城太重要了，石司令似乎绞紧脑汁，时间如此紧迫，他一时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位置配置重炮团。

石司令一改刚才视察阵地的骄矜神情，懊丧地坐上吉普车回他的司令部，在屋里踱来踱去，身旁的薛参谋长都不敢出声。

石司令抬起头问薛参谋长，“文白，你觉得重炮团要不要转移？”

薛参谋长“现在找不到更合适的位置，这个位置是我们千挑万选出来的，正合适攻击从山道上来直奔县城大门的日军主力，我看白子谓的意见也只做一个参考，要不拉一个炮兵连转移到其他地方，遮人眼线。迷惑日军情报机构。”

“不行，炮兵火力此时一点也不能分散使用。”石司令斩钉截铁地说。

白子谓在陈聚德屋里把日军指挥官可能的战法一分析给陈聚德听，陈聚德也恐慌起来，“怎么办？司令还没下决心转移重炮团。”

白子谓焦急地说“都什么时候，还婆婆妈妈的，日军已经离我们县城不远了，再不火速转移，要出大纰漏。”

陈聚德终于下了决心，拿起电话筒，“喂，给我速接石司令，有要事相报。”

石司令接了陈聚德的电话，陈聚德急不择言，倒豆子一般把白子谓的分析告诉石司令，他的声音很响，连站在一旁的薛参谋长都听在耳里。

石司令听完陈聚德的陈述，眯眼思索数秒，命令薛参谋长，立刻布置把重炮团拉出树林，十万火急，就近找个地方布置。

白子谓还是心，拉着陈聚德去县中心公园，正好碰上重炮团崔团长，崔团长满腹牢骚，“陈聚德，你这个高参在石司令耳边吹吹枕头风，害的我们紧急转移，又没说具体地点，这一时半刻到哪里去找合适位置。”

白子谓见情况紧急，顾不得这么多两军礼仪，大声喊“崔团长，前面有个小学校，我看过操场，足够重炮团摆放。你们一刻都不能再犹豫了，否则鬼子的炮火攻击就要开始了。”

这崔团长也是领教过日军准确炮火威力的军官，晓得其中的利害，加上有司令的军令在先，顾不得许多，立刻照白子谓的指点指挥炮车浩荡向县城小学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