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 千钧一发

没过一袋烟工夫，日军的山炮大队已经拉到县城十里远的山坡前，熊本自从在锅盖山打了洪保均的八路军六团的伏击后，被日军军部以战功卓绝的理由提升为中将混编师师团长，这次率兵前来消灭国军第七集团军，从未败给国军的他本来非常自信，但是在第七集团军阻击阵地上他中了白子谓的调虎离山计，损失了坦克中队大部分坦克，大伤机械化攻击部队的元气。而小高地上易守难攻的县城，只有一条狭窄山道上去仰攻第七军的阵地。熊本思虑再三，决定先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拉来的山炮大队射击县城中心公园。其他的日军大队长还有些不解，为什么长官不先炮击县城城门重机枪工事，熊本看出大家的疑惑，解释到：“这个地形非常有利于敌人。而敌人看出我们在这条山道施展不开兵力，一定会在城里布置重炮攻击我二线部队。所以必须首先消灭敌人的炮兵。”

熊本话音刚落，就下令井口宽的日军山炮大队向县城里中心公园方向射击，炮火呼啸地猛烈飞向县城中心公园，一刻间炸倒一大片树林。熊本和井口宽都得意地认为已经重创第七集团军的重炮团了。

日军炮击小树林的战报通告到第七集团军指挥所，石司令才放下心头沉甸甸的心头，舒了一口气。刚转移到县小学操场的重炮团崔团长起初听到炮声，还手慌脚乱，心里咒骂白子谓出的鬼点子要害死他。因为小操场光溜溜的，一点遮掩都没有。过了一会他明白日军是在猛烈炮击县中心公园，抹了一把冷汗，这才佩服起白子谓的神机妙算。不久，集团军指挥所传来命令，要求他向日军山炮大队还击，他鼓足劲一顿猛打，炸得鬼子山炮大队炮仰马翻。

熊本刚才还很得意，自认为根据瘦皮猴许枭民手下的特务队的情报，做出非常正确的判断。不料山炮大队遭到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重炮一顿猛击，失去战斗力。本来熊本的师团在坦克和飞机的火力上占了明显的优势，然而坦克大队在前一轮第七集团军的阻击战中所剩无几，而飞行大队有部分转战其他战场，剩余飞机远离机场，续航能力不足。这样熊本师团就只有在炮兵上比第七集团军略占优势，现在这个优势又被第七集团军的炮兵打击扯平了。熊本的远程重炮大队不易运输，前方没有准确的炮兵观测数据支持。留在三十里远山谷中远远的用零星炮火支援。他只有硬着头皮命令步兵联队向县城城门轮番进攻。第七集团军据险而守，火网一样的机炮火力让日军倒下成批尸体。国军士兵从未打得这么爽快，都光着膀子打疯了，什么叫高昂的士气，高昂的士气是靠连续的胜仗打出来的。第七集团军现在同仇敌忾，势如猛虎，**的军官也热情沸腾，高叫着要组织反冲锋，把熊本师团赶到山谷去。石司令心里有数，上峰已经策划几个军以绝对优势兵力迂回包围熊本师团，现在正向这里靠拢，第七集团军只要坚守住县城，堵住熊本师团前进的出口，等着国军大部队来包饺子了，所以他坚决否决出击之类的计划。只命令重炮团不断转移阵地，保存实力，以备恶战之用。

熊本师团自淞沪战役以来，在中国所向披靡，号称日军常胜师团，却在一座小县城吃了这么大的亏。熊本不甘心，命令把六门150远程野炮用人推骡马拉，不顾一切拉到离县城还有十多里处山腰，架起来猛轰城门。战斗变得异常惨烈，城门被炸塌数处，但是每到日军集中敢死队向突破城门的关键时刻，就遭到第七集团军的重炮团的还击。把熊本恨得牙痒痒的，就是无可奈何。井口宽脑海里突然浮出一条诡计，连忙向熊本献策。

“将军，敌人的重炮现在不断的游动，所以我们的炮兵无法捕捉到他们。我提议用一个高空气球载着炮兵观测员，飞到县城上空，不断向炮兵发出观测数据。这样我们就可以准确打击敌人的炮兵，以杜绝我们步兵攻城的后患。”

熊本一听正合他意，大喜，立刻向日本航空兵联队要求空投一个炮兵用的载人观测气球。

第七集团军的将士在县城和日军血拼一天，次日鬼子的进攻突然迟缓了，将士们好容易喘了口气，却看见一个黄色的气球从鬼子阵地后升起，向县城方向飘来，大家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光抬着头看热闹。

有的国军士兵还嗤笑“这小鬼子是不是被我们打怕了，弄个破气球祈福他们武运长久。”

气球升的很高，不一会飘到县城内的上空，失去人们对它的关注。不一会，日军又发动进攻，重炮团才从隐蔽处拉出了还击，就遭到日军重炮的准确打击。几门75毫米山炮被炸坏了，崔团长气急败坏向石司令报告。石司令命令重炮团附近区域紧急戒严，不许生人靠近。但是仍然躲不过日军的炮火。

没有重炮团的支援，鬼子成群向被重炮炸塌的城墙方向发动猛烈攻击。残余的日军山炮不断轰击城墙缺口的国军机枪火力点，国军的机枪手一个个被炸死，失去压制日军冲锋的有利武器。日军一鼓作气，一度冲上城墙。国军官兵奋不顾身，端起刺刀和鬼子拼杀。守城国军团长端起一把冲锋枪，高喊一声，“弟兄们坚决把上城墙的鬼子给打下去，和他们拼了。”率先冲向爬上城墙的鬼子。他打了两梭子，冲锋枪没子弹了。拾起地下一把鬼头刀和鬼子砍杀。几个鬼子一看这人身穿国军军官服，吼叫着端着三八大盖长刺刀将他团团围住。国军团长左砍又杀，但终于寡不敌众，被鬼子刺中多处，伤口的鲜血流淌使军服变成近红色。守城国军团长倒下了，其他正在拼杀的士兵见到自己团长被日本人刺死，怒火满腔，都朝这几个鬼子围过来，要杀死他们为团长报仇。这反而使原来的混战中的鬼子有了可乘之机，一部分鬼子趁虚而入，冲向未被炸塌的城墙西头重机枪工事。

第七集团军司令部接到城墙守军急报，石司令震怒，挽起袖子抢过勤务兵的卡宾枪，要亲自上城去杀敌。他很明白，如果城门一破，第七集团军就完了。战区长官部围歼日军熊本师团的战略计划也要落空。无论如何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鬼子赶下城去。

薛参谋长死命拦住石司令，派出出预备营的最后一个连，全副美式卡宾枪，跑步冲向城门。跟白子谓来到第七集团军养伤的八路军二排长早就憋不住杀敌的欲望，这时坚决向白子谓要求上阵。没等白子谓同意，他从司令部勤务兵手里“借了”一把汤姆式冲锋枪，就火急火燎地跟着增援队伍冲上城门。

这支生力军赶到的时机非常及时，就在鬼子突破城东墙缺口的同时，另一头的鬼子也猛攻西门城墙，不少鬼子已和守城的国军士兵肉搏。攀上城墙的鬼子越来越多，守在城门上的国军顶不住了，已有动摇和溃败迹象。就在千钧一发时刻，第七集团军的预备队冲上了。由于情况紧急，领军的国军营长也顾不得许多守城国军士兵还在和鬼子肉搏的状态，大吼一声给我打，就端着轻机枪朝正涌向城门下城的阶梯的成群鬼子狂扫，其他士兵犹豫一下也不顾是否会误伤自己人，都端着卡宾枪开火。这老美的武器还是先进，国军士兵端着冲锋枪、卡宾枪一梭子就撂倒鬼子几个，刚刚占领城墙西头的鬼子都是三八大盖，打完一枪枪栓还没来得及拉就被国军预备连干掉了。不到十五分钟，预备连扫清了屁股都没坐热的占领城门鬼子敢死队。满城都是黄军装。鬼子的尸体压着国军的尸体，血流成片，惨不忍睹。

在巩固了城头阵地后，白子谓随同**的人上城来观察战情。八路军二排长对白子谓感叹，“这美式冲锋枪太他妈的棒了，扫得鬼子成片倒地。太痛快了。”

白子谓顾不上二排长的感受，拍拍他的肩膀，叮嘱一句“注意保护，我还负有使命把你们带回六团去。”

二排长咧开大嘴“保护什么，当兵的在哪都是杀鬼子，这性命我早就交给死去的战友了。”

白子谓举起望远镜看着那个飘在高空的黄气球，对陈聚德说，“这鬼子气球有蹊跷，你看见没有？”

陈聚德也在观察：“对，我早就发现有什么不对，你看那上面的小鬼子分明是在打旗语向鬼子报告我们炮团和城墙上机炮的位置。”

白子谓：“这不行，等于我们的一举一动全暴露在鬼子的眼皮底下，得赶快想个办法。”

陈聚德为难：“你看这个高空气球不在我们马克沁机枪射程内，他越过我们监视后降下来观察，等我们注意了，又升上去。难办啊。”

在战争中，任何武器都是由雏形发展到完美。如果说洪保均在赤卫队时用湿棉被罩在谷斗上防护土炮进攻，可以说是红军时代的自行火炮的话，抗日战争时期，鬼子的高空气球就和现代的军事卫星的功能差不多。鬼子坐在高空气球里，对地面军事部署一目了然，然后用旗语报告给日军炮兵指挥部。日军炮兵宛如增添了天眼，自然打得又快又准，狠狠地压制了第七集团军的重炮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