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七章 足球比赛（5）

光天化日之下，给皇帝拉皮条的事情当然是好说不好做，谭胜天挥挥手，一众舞姬簇拥着黑纱佳人除除退下，在场上众人的暄闹声中，玉臂轻挥，不停地往人群中抛洒像纸片一样的东西，引起众人一阵疯抢，石重贵大为好奇，道：“谭卿，你们倚翠楼的姑娘们在做什么？”

谭胜天笑容可掬，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与石重贵，石重贵见那物乃是以薄薄的竹片制成，正面是工笔仕女图，背面是小楷，写的是倚翠楼在各个大城市的分店地址，做工精致，可以收藏鉴赏，也可以凭此获分店内的酒水优惠，竟然是最早的会员卡，这小谭，心思灵巧，是个人才啊！

欣赏之心即起，石重贵挥挥手，一名内侍代替谭胜天撑起了“芙蓉帐”，此时“当”的一声铜锣大响，下半场比赛就要开始了！

当金三明和胡士谦带队出场之时，惊喜地发现场下观众已成为红色和蓝色的海洋，以中心座席为界，左边众人一律挥一面小小的红旗，在一名手持上书“龙骧必胜”红色大旗的强壮军士带领下大叫道：“龙骧必胜！”右边众人一律挥一面小小的蓝旗，在一名手持上书“虎卫无敌”蓝色大旗的强壮军士带领下大叫道：“虎卫无敌！“连人模狗样的达官贵人们也忙不迭地更换坐位，以求更靠近自已的阵营。

两边球队还未上场，粉丝们已经战意昂然，喝彩对骂之声不绝于耳，两边更有数十名军士不住指挥策划观众左摇右摆，起立下蹲，造成浪潮涌动之像，人潮涌动之下，红蓝交界处数百名闲汉混混推推搡搡，你来我往，更有不少军士尖叫高高跃起，有如巨浪对撞的浪花，有几名身手敏捷的居然摆出了叠罗汉，登时又引起了众人哄闹，气氛之激烈，已经是如火如茶。

黑面主裁石重贵下场，人潮顿停，“龙骧”“虎卫”两队队员聚集在两边，点点头，小石头抬起左手，数十名大汉精赤上身，着红裤，扎红巾，扛着大鼓跑遍全场，战鼓咚咚，“龙骧”阵营山呼海应，红旗招展，“龙骧”队员在金三明率领之下不住地朝四周作罗圈揖。

“虎卫”阵营有数十名混混不服，正想起哄，不料数十名早有准备的军士掏出短棍，劈头盖脸一阵乱打，“吵什么吵什么！安静安静！”见自已的拥居然被压制，“虎卫”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眼见红色阵营疯得差不多了，石重贵举起右手，数十名大汉精赤上身，着蓝裤，扎蓝巾，举着大锣跑遍全场，铜锣当当，蓝色阵营有些蔫，数十名军士火了，抄起短棍又是一顿猛打，“快叫快跳，都死了吗？！“众混混几乎哭出来了，不让动是你们，让动也是你们，还让不让人活了？！在短棍的威胁与鼓动下，蓝色阵营终于爆发了空前的能量，反抗不公与压迫的声浪压过了红色阵营，红蓝势力交界处，相互争斗交持之下，叠罗汉竟然达到四五人之高，达官贵人们再也忍不住了，争相挤进自已的阵营，涌入人潮，与民同乐，疯狂叫嚣，合力推撞。

红蓝两队各自朝疯得几乎着了火了粉丝致礼之后，慢慢转过身来，像野兽一样盯着对方，目光相接，几乎要擦出火花来。

双方换边，由胡士谦开球，他轻捷地助跑几步，狠狠一脚将中线球踢得高高的，几乎融入了耀眼的太阳。

不远处的一个大帐篷内，何如意席地而坐，神色古怪，身下是几乎厚达一尺的铜钱，不断地还有军士扛着布袋往帐篷内叮叮当当地倒钱，不住地有人起哄怪叫：“娘的，你是猪啊？笨手笨脚的，这么久都做一好一面旗子！“”小哥，大哥，大爷！先给我旗子罢！我出双倍价钱，二十个铜板可好？！“”快快快，开球了！我出一百铜板，给我五面！“

何如意把玩着手中的红蓝二色旗，树枝为杆，红布蓝布粗制滥造，居然卖到10文一枝，自已当初的门票，也是十文，只不过自已是一夜没睡，动员了所有关系，人家皇帝念头一转就想出了这个法子，还特别关照不要做得太结实，用力挥舞之下，这小旗就会或断或脱，于是大批走火入魔的人又跑过来买旗子。

“齐王殿下，好像变了，变得太多了！高深莫测啊！”何如意怪怪地笑了。

营门处，百余名军士气急败坏地奔出，四处抢购红布，一名挥指使守在营门，除本营军士，寸布不得带入营内。

不远处的一个巷口，两人探头探脑地朝营门窥视，向后一名汉子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听着营内惊天动地的喝彩声，肩头不住地**，显得心痒难耐。

“咱们该走了，那个汉人皇帝。。。。。。。没怀好心思！谭少爷都派人踪我们了！”说话的是一名身高达九尺的彪形大汉，虬须如针，体格如山，说着结结巴巴的汉话，主子怕泄了身份，强行令他每天必须说这愁死人的汉话，真是比上刀山下火海还难过。

大汉身前一人转过脸来，明艳绝伦的玉颊上浮起一层红晕，照入巷内的阳光也被映得失去了颜色，哼一声道：“呸！他想得美！不过。。。。。。。“那女子忍不住又把头转回去，无比向往地看着营门内，喃喃道：”虽然人长得不怎么样，想出来的足球。。。。。。。比赛，还真是有趣！我要是男人，也去踢球，一定踢得比他们都好！“

大汉倾听比赛喊声之际，还不忘四周了望，双目精光四射，顾盼之间，俨然是一方枭雄的气度。

“冲叔，你说。。。。。。。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那女子终于忍不住，轻轻扯了扯大汉的衣角，大汉艰难地摆一摆脑袋，好像要驱除什么念头似地，低声道：”不行！我们得走了，马上就走，你今天太引人注目了，这样下去咱们的身份很快就会泄露！“在草原上，这女子身份尊贵，无人敢惹，但现在汉人堆里，她又天生一副倾城倾国的相貌，泄露了身份后果不堪设想，当然，这么无礼的话那大汉自不敢说。

那女子似乎察觉了大汉的想法，低头想一想，道：“这样罢，你去对面沽衣店里给我买一顶带面纱的汉阳笠，这样便没人能看见我的相貌啦！”见那大汉还在犹豫，不由大急，用力一推道：“快，快，迟了便没东西可看了！”那大汉一跺脚，“嗨”地一声，道：“站在这儿别动！我先把这死人藏了！”

挥指使郭英看着面前的两人，一脸狐疑，那大汉太高太壮，那黑衣青年穿得未免太多，一顶汉阳笠拉得低低的，都看不清面目，他伸手要去撩那面纱，那大汉伸手过来，轻轻格开，一锭银子落入郭英手心，郭英将手缩到胸前，翼住那银子，掂一掂，朝四周看看，这两人出手这么大方，不像是来卖布的，倒像是来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和护院，当下咳嗽一声，踱到一边，双手背负，抬眼望天，身后两名军士不约而同低下头打起了瞌睡。

那大汉翼住主子进了营门，装作擦汗，将军营四周大致形势看了一遍，那女子听着天翻地覆的喝彩，不由欢呼雀跃，大汉不声不响，张开又长又粗的双臂，护住主子，他天生神力，双臂挡处，当者后退，不多时就护着主子到了前排。

那女子明眸四处乱转，正见胡士谦刚刚进了一球，蓝队阵营士气如虹，拥如痴如狂，石重贵不失时机地鼓动情绪，激动之下，又想起了前世的许多足球规则，在他的严厉监督之下，裁判员越来越规范，动作及时，干净利落，蓝方拥之中有人已经高兴得失了态，开始大唱家乡民歌，一有人开头，马上引来回应，众人齐齐高唱，声浪如火，中人欲醉。那女子身处其间，不由自主也挥着拳头又叫又跳，跟着和唱，兴奋不已，大汉之前是统兵大将，看球眼光自然和一般人大不相同，眼见这足球对抗性极强，深合兵法原理，众兵习之，不觉辛苦劳累，却一样可练力练胆，学习统兵之道，这南朝皇帝，非同一般，远不像自已在草原上听到的那样软弱可欺。

“轰”！金三明强行突入对方禁区，博得点球，红方的精神原子弹又一次爆发，数千面红旗摇动，数十面战鼓擂响，已经进入状态的石重贵大叫一声，翻了个筋斗，活动一下筋骨，舒展全身，现场万人只见皇帝陛下眼大无神，手足慢慢舞动，犹如踩着空气走路，却走了十几步一寸也不曾前移，正是后世迈克尔的惊世绝技“太空步”，在大学里李烈即没钱又想泡妞，就像学个绝活，国标交谊舞拉丁学的人太多了，根本没有比较优势，李烈就别出心裁学街舞，等到千辛万苦学会了，才发现要毕业了，大一大二的女孩谁鸟你啊？！等到工作又不得志，渐渐就忘了这茬了，现在人来疯居然记起来了还感觉不错。

想当初迈克尔亮出这一招时比古人见多识广不知多少倍的现代人都尖叫不已疯狂追星，搞定这群千年前的除了春宫没多少娱乐的土包子更不在话下，红蓝阵营第一次团结起来，齐齐为皇帝喝彩，旗帜招展，人山人海，锣鼓喧天，小石头，你这个皇帝有点意思啊！和刚才那个黑纱美女堪称一时瑜亮啊！

大汉看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身前的舞痴女子更是尖叫不已，如癫如狂，心头鹿撞，这个又矮又壮的南朝皇帝仔细看起来也不是太难看嘛，起码眼睛很大啊，这舞技。。。。。。和自已是有那么一点差距，不过。。。。。。。也很有意思喔！

石重贵一转身，面对观众，又亮出了迈克尔的另一绝技，擦玻璃，但他极力表现的却是一个被关在透明墙里的**，大学四年的苦练不是盖的，颤抖的动作，惊恐的神情，绝望的目光，深深地打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那女子已被石重贵惊得喘不过气来了，她天生热爱舞蹈，又是悟性绝顶，一学就会，并且往往出神入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认冠绝北疆西域，因为第一个舞蹈师父是汉人，时常听她讲起中原人物形胜，大为欣羡，冒险来中原寻访交流，所见不过尔尔，略一显露，中原人便如痴如醉，不由大有高处不胜寒之感，不料这南朝皇帝竟然深藏不露，虽是貌不惊人，身材一般，舞蹈难度也一般，但胜在形神合一，意境比之自已现在为跳舞而跳舞，高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一时之间，竟生出知音之感，拜师之想，油然而生，但他是南朝皇帝，自已是北国公主，这可能吗？

金三明看着发癫的皇帝愣了一愣，不过胜利的渴望超过了看好戏的欲望，他勉力使自已转过头来，“当”的一声锣响，助跑，发力，踢球了！身后又是一阵喝彩，他心下一呆，收不住自已的脚，竟然大脚把球踢出场外，人群一阵起哄，那球竟然带旋，转了一个大弯，如大鸟一般落下，石重贵见众人像见了外星人一般的神情，心中大悦：“一群土包子！”眼光到处，见那球已在身前不过一丈多处落下，可不要伤了人！

“砰！”地一声，球落在一名戴着范阳斗笠的黑衣青年头顶，来势太猛，竟将整个斗笠撞飞了，又黑又亮的长发如瀑布般泄下，透过发帘是绝世容光，红扑扑像苹果一样的脸颊上满是晶莹的汗珠，一双幽深的眼仁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充满不安，像天鹅一样修长白皙的脖子上，晶莹的汗珠不停地滑动，滑动。。。。。。。。

石重贵呆一呆，眼泪如雨飞下，仿佛又回到前世的中学篮球场上，忘情地叫道：“安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