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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历史架空>雄晋>第十七章 戚城之战(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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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戚城之战(6)

小说:雄晋 作者:陈焕然 更新时间:2010/7/21 16:50:09

今夜西门是符彦卿值夜,丑时上下,城外突然杀声大作,他连忙登上城楼,只见西门外耶律德光王帐处人马涌动,火光隐现,正自惊疑间,四骑马从黑暗中窜出,,一直冲到护城河边,当先一人大叫道:“我是刘六,关上是哪位将军?!”

符彦卿忙令军士点燃火把,映照之下,关下之人灰头土脸,血染征袍,穿的竟是契丹骑兵的服饰,但的的确确是刘六,他和金三明,胡士谦三骑奉了折从远将令,在折家军一名精通契丹语的亲军带领下,从契丹骑兵死尸上剥下衣服,乘乱穿过契丹军营,直达城下。

刘六从身上抽出一封书信,用长箭射上城楼,符彦卿打开书信,见到的正是石重贵七扭八歪的亲笔:“弟偕折从远夜袭王帐,兄全军速从西门冲出,里应外合,方有生机!”信下方正是石重贵的私印。

不会有假了,石重贵不惜万金之躯,亲自救兄弟来了!泪水一下子从符彦卿眼眶中盈溢而出,兄弟,你最终还是没有抛弃我!

符彦卿叫过三名亲兵道:“尔等速往东北南三门知会刘五,高行周,皇甫遇三位将军,速弃城门,领全军自西门突出,皇上来救我们啦!“

戚城西门城头点燃了一长串火把,一个硕大的红灯笼高高地升起,城门大开,马蹄震得年代久远的城门楼上灰尘扑簌簌落下,符彦卿一马当先,率千余骑兵杀出西门。

刘六和金三明,胡士谦狠狠地扯下头上皮帽,脱下袍子,露出晋军服色,拨转马头,正要冲锋,却觉地面微微震动,极目望去,地平线上,轻薄的夜雾缭绕,一道黑沉沉的海浪缓缓升起,长高,如林的枪尖刀刃在黑夜中闪闪发光,就如浪头涌起的白色浪花,契丹铁鹞军浑身披挂铁甲,只露出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坐骑头,颈,胸,体也一样围满铁甲,数百片甲片相击,发出沉闷的叮叮当当之声,数千骑甲片相击之声混和,连成一片,便如铜盘之中走珠,不绝于耳;马与马之间相距不过数步,蹄声得得,有如雨打荷叶。

数千骑兵排成十行,前后左右紧密衔接,进退有度,配合默契,人马一体,纪律森严,排成一道席卷一切的巨浪,汉族骑兵,是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骑阵的,因为光是控驭马匹,便不止是十年之功!征东丹,扫前唐,掠河东,踏幽云,吐谷浑南逃,高丽人纳贡,东到渤海之滨,西至翼只水畔,镔铁一样坚固强硬的铁鹞军为契丹帝国开疆拓土,所向披靡,所有的障碍都在铁鹞军蹄下被踏得粉碎!

由于契丹王帐的竭力奋战,萧解里的四千铁鹞军得到了充分的时间,人马披挂整齐,同时他也接到了大汗的飞骑严令:后方由大汗王帐守住,务必堵死城门,若放出一兵一卒,五马分尸!

刘六目瞪口呆地看着如此庞大严整的骑阵,背上冷汗如注,嘴里发苦,只有面对面,才真正被铁鹞军的威力所震憾,才会真正理解为何符彦卿,高行周,皇甫遇这样的名将,率数千晋军精锐骑兵,却毫无还手之力,被迫退守一个小城,坐以待毙,因为冲击这样的钢铁骑阵,仅有勇气是远远不够的。

符彦卿面色铁青,眼下他根本没有办法对付铁鹞军的钢铁骑阵,也很清楚自已这千把号人和铁鹞军正面对撞,就是鸡蛋碰石头,说得不好听,就是送死,但是没有办法-----陛下就在城外冲阵,唯一的办法就是集合全部兵马不顾一切地冲锋,以求有万一之生机能和皇帝会合,光荣地死地战场上,比憋屈地死在城里好十倍,自已这千余骑兵的使命,就是全部战死,以换取高行周主力出城列阵冲击的时间和空间,如果被铁鹞军逼到了护城河边,那晋军根本就冲不出来了。

在戚城里守了足足六天的大军已近箭尽粮绝的境地,眼下与救兵会合是唯一的生机,契丹人凶残暴虐,如果被俘去做奴隶,绝对是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个痛快,是以千余骑兵放尽马缰,勉力举起长枪,形成一个楔形,像一叶小舟,在惊涛骇浪中朝像山一样高大和厚实的巨浪穿刺。

晋军冲至铁鹞军阵前,由于军士强弱不同,马术也有差距,楔形因为地势的影响已有些散乱,萧解里没有戴铁盔,因为在贝州冲锋时头部受了重伤,脑袋上缠了一个大包,看着千余晋军空有一腔热血和锐气,却是全无组织纪律的冲锋,冷冷一笑,喝道:“传令!第一,第二排举枪,其余,放箭!”

一阵甲片叮当之声,第一,第二列共八百名铁鹞军斜斜举起了长枪,与大队拉开了约二十步距离,前队奔腾如浪,后队平静如湖,剩余三千二百名将长枪挂在马钩上,抽出身后的燕北胶弓,搭上雕翎箭,双腿夹紧,腰胯用力,吐气开声,二石的强弓拉得有如满月,弓弦“喀喀吱吱”地颤响,透过隆隆马蹄声,如同一圈圈的水波从湖面掠过,不时有军官喊着号子,以协调全军弓箭节奏,“放!”一名军官暴喝道,如是一块巨石砸进了湖里,掀起滔天巨浪,一片箭雨如云涌浪聚般跃出大阵。

在后掠阵的符彦卿禁不住闭上了双眼,两行热泪奔涌而出,飞驰的马背上,晋军骑兵能控住马,拿住枪,保持住阵形就已经很不容易,况且已方人数太少,不可能像契丹人那样游刃有余地有人冲锋,有人射箭,只能一心一意地冲阵。

密集的箭雨落在密集的楔形马队之中,三千二百支利箭催开了无数朵血花,不断地有晋军骑兵和战马倒地,楔形越来越尖锐,也越来越薄弱,近三百名晋军跌落尘埃,血沃大地,不去理会战友的倒地,全当听不见战马的惨嘶,踏着同伴的尸首,晋军尽可能地充实楔形,离铁鹞军不过三十步了,似乎已经可以闻到契丹骑兵长枪枪尖上浓浓的血腥味,所有官兵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向前!向前!不可让倒下的弟兄白折牺牲!一阵破空锐啸传来,第二波箭雨又到!

两轮箭雨过后,只有约六百名晋军骑兵与铁鹞军兵器相接,金铁交鸣,火花溅射,挟势而来的晋军骑兵中有一百余名枪术出众的军士槊尖捅到了铁鹞军的弱点----颈项,眼睛,惨叫声中,百余名铁鹞军翻身落马,第二行铁鹞军百余人纵骑向前,填补空位,根本就不顾忌身上同伴被沉实的马蹄踏出的哀嚎,长枪毫无凝滞地将身前已失去冲势的晋军捅了个透心凉。

绝大部分晋军将槊尖捅在了铁鹞军坚硬的铁甲上,除少数力大无穷者能将铁鹞军撞翻下马,都是劳而无功,自已是一具肉身,对方却刀枪不入,最多断根肋骨,巨大的心理优势下,铁鹞军越战越勇,晋军却忙着躲闪腾挪,战局就与第一天的遭遇战一模一样,仗着一身坚甲,铁鹞军如墙推进,一往无前,这股晋军纵然悍不畏死,却也不过挣扎了小半个时辰,就成为坚甲铁蹄下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

身后马蹄隆隆,符彦卿不用回头就已经知道,高行周,皇甫遇,刘五接到皇帝来援的消息,没有一分一毫的犹豫,集合所有兵力直奔西门,也没有浪费一点一滴符彦卿手下的骑兵用生命换来的时间和空间,以最快的速度列阵完毕,开始了冲击,只不过,这一次冲击,看起来也如同第一次那样勇敢而绝望罢了。

萧解里冷冷地看着疯狂冲击而来的晋军,眼中充满了嘲讽,喝道:“一至五列,举枪!其余,放箭!”晋军的第一轮冲击,他估计得很准,只用两列军阵就挡住了,其余铁鹞军则以放箭来体现效能,极大的远程杀伤使晋军的冲击能力大大减弱,但这第二轮冲击集中了晋军的全部力量,少说也有五千来人,比铁鹞军人数还多,虽然由于早有准备,晋军已经被压缩得几无迂回的空间,但五千骑兵拼死冲击的势能,即便对铁鹞军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晋军已经倾巢而出,其它几门肯定已经被契丹军占领,在通报自已的同时,大汗必定同时也飞骑令南门的主力前来决战,萧解里要做的其实很简单,死死拖住戚城出来的晋军骑兵,使其不能和援兵会合,就是大功一件,至于身后的晋军援兵,大汗已经承诺他会挡住,有谁会不相信那个带领大契丹骑兵纵横天下,所向无敌,令人无比尊敬畏惧的大汗呢?

数名亲兵经过符彦卿身边,停了下来,递给他一杆黑黝黝的物事,看到呆在一边不知所措的刘六,金三明,胡士谦等人,符彦卿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过来拿兵器!”

拿甚兵器?自已腰后有弓箭长刀,掌中有马槊,还要甚么兵器么?

萧解里自信满满,不慌不忙,甚至命令铁鹞军减慢了速度,以使阵型更加密集坚固,就如一堵城墙相似,他极为得意,慢说晋军以肉身冲击,便真是推出了一部冲车,铁鹞军也一样冲不散,他仿佛又看到了晋军如第一天遭遇战那样,先是奋勇冲锋,然后以卵击石,最后失魂落魄地败退。

在戚城城头的火把突然全部燃灭了,四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听见密集轰击,如风雷一般的蹄声越来越近,萧解里心头掠过一丝慌乱,想了想,果断喝道:“点火!传火到前方!”在这样的形势下,漆黑一片,对主守的铁鹞军不利。

铁鹞军正兵的仆人们手忙脚乱地点燃了数百根火把,传到前列,前列军士将火把远远地扔在身前,熊熊烈火光芒大盛,终于看见晋军的轮廓了,有如一座稳动的大山,坚定地移向铁鹞军正面,相距不到一百步了!

后五列的军官根据敌军的动向,大声喊着号子,拉弓如满月的军士开始进行微调瞄准,萧解里对自已的应变很满意,火把不但能照明,还能惊吓晋军的马匹,第一轮两千支利箭,应该至少能放倒二百名晋军,而当晋军冲到铁鹞军阵前,一般的铁鹞军箭手能急放三轮箭,好手甚至能放四轮,也就是说,这一百步距离,有近千名晋军是永远跑不完了!

“放箭!”一名军官高声喝道,如同一只受了惊吓了刺猬,两千支利箭破空而出,掠过已烧成一条火线的火把,如同一群乌鸦般怪叫着扑向晋军骑阵。

“举盾!”一马当先和两个儿子,十余名亲兵冲在最前头的高行周厉声喝道。

高怀德,高怀亮立即将背在身后的蒙着牛皮的厚门板高高举起,第一波箭雨射到!两人耳边噗噗咚咚之声不断,门板上密密麻麻地攒满了利箭,“噗”地一声闷响,一支利箭竟然穿透了厚厚的牛皮,数寸的门板,箭簇钻入,“当”地一声,撞在高怀德铁盔之下,将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但手下却丝毫不敢放松,死死地举着门板,一旦松开,那就是万箭穿身的结局。

当日高行周,符彦卿,皇甫遇,刘五退入戚城,商议对策,第一大教训就是晋军向铁鹞军冲击时,对方的箭雨实在太厉害,大大地挫动锐气,因为已方是轻甲肉身,对方是全身重甲,若是对射,晋军死十人,铁鹞军都未必死一个,根本不可行,因些开始冲击时,第一条就是要防住箭雨,但晋军骑兵都不配盾,为此高行周等人拆光了城中的门板,砍光了城中树木,征用了一切可用于挡箭防身的器具,专门用于到利箭射程内防御。

“啊!“高怀德身边一名亲兵被利箭射穿了手掌,半边门板塌了下来,密集如雨的箭簇无孔不入,这名亲兵半边身子居然插满了十余支箭,终于支持不住,栽下马去,被随后而来的骑兵踏为尘泥。

三轮箭雨,近三百名晋军骑兵也被劲疾的利箭射倒马下,不过比起第一次冲击**裸地以天灵盖和肉身去挡箭雨,那是好得太多了,当然,这里边确有符彦卿的精明果决-----第一次骑兵冲锋,他”告诉“契丹人,晋军和之前没有任何改变,仍是硬着头皮冲击,终于打了个出奇不意,时间太短,契丹人根本来不及应变。

近了,近了,脚下就是契丹人火把形成的火线,高行周虎吼一声,扔掉被利箭扎得满满当当的门板,战马厉嘶声中,高高跃过火线,他右手摘下马槊,却交到左手,右手反自背后抽出一杆又粗又黑的物事,冲到一名铁鹞军跟前,左手马槊朝头顶一架,格住长枪,槊身在枪身上飞速滑动,两人已近到不过两臂长距离,高行周右手举起又粗又黑的物事,大喝一声,狠狠地砸向那铁鹞军的头盔,“当”的一声大响,火花四溅,震耳欲聋,铁盔竟然凹下巴掌大一声,红艳艳的鲜血和白花花的脑浆从那铁鹞军双眼,口鼻,颈中缝隙如喷泉般溅射,一头栽下马去。

“好家伙!“高行周哈哈大笑,数日以来的憋气一扫而光,右手中物事黑黝黝地,在火光下光晕隐现,竟然是一条儿臂粗的铁棒,棒端是一个如同婴儿头般大的铁疙瘩,厚实凶悍,望之心惊。戚城之中众将商议的第二条,便是铁鹞军一身坚甲,枪扎不进,刀砍不入,一击不中,便呜呼哀哉,晋军是狗咬乌龟无处下嘴,倒是向来蛮勇的刘五提议,干脆以硬对硬,他用坚甲,俺用铁棒,一**打下去,管你有多厚的铁甲,一样得受力,打得重了,就是筋断骨折的下场!

刘五格开长枪,一棒打在一名铁鹞军肩上,势大力沉,将那人肩胛骨砸得粉碎,惨呼不已,坠下马去,刘五哈哈狂笑,左手枪指天,右手铁棒挥舞如风,大喝道:“照爷爷的铁棒罢!”

因戚城中农具,铁锅都被搜用殆尽,但还是远远不够,只有高级将领能用通体是铁的大棒,大部分官兵只能用粗木棒包个铁头,少数军士连铁头都用不上,只行在棒端紧紧地捆了一块大圆石。

生存死亡,一线之间,晋军情急拼命,打得着实悍勇凶残,双方马匹一撞,不少晋军就一顾性命一般和身扑上,或将铁鹞军拖下马来,一齐化为肉泥,或在马上手脚牙齿并用撕打不已,直到一人坠马。

眼见同伴或筋断骨折,或天灵盖碎裂,或被撞下马惨被踏死,向来自认冷血坚忍的铁鹞军终于也觉得心悸不已,开始避战后退,两边接触不过片刻,前三列铁鹞军已经开始散乱,本来按军纪,溃败军士应朝两边退走,为后列军士让出战斗空间,但害怕慌乱之下,加之晋军凶猛野蛮如同恶狼,不少铁鹞军竟然向本阵后退,冲动了阵脚,还未接战的军士忙着避让,前五列军阵已开始散乱。

符彦卿格斗之中仍不忘观察敌阵,见铁鹞军阵脚动摇,连忙高呼道:“敌阵动了!不想死的冲啊!”

晋军齐声发喊,裹着数百名手忙脚乱的铁鹞军向敌阵冲击,不少人跳下马来,钻进人缝马隙之中,用铁棒专砸马腿,大群骏马惨嘶震天,纷纷跪倒,将马上骑兵颠了下来。

眼见形势就要不可收拾,萧解里明白再不决断就要铸在大错,在援兵到来之前,阵形决不能乱,他厉喝道:“目标,前三列!放箭!”

身边两名军官大惊失色,呐呐道:“统军大人,前三列。。。。。全是咱们的人哪!”

“蠢货!”萧解里喝道,满面通红,额上青筋突起,张弓搭箭,高高架起,几乎朝天放了一箭,也不知这一箭会射中晋军还是铁鹞军,但铁鹞军身有重甲,射中了未必会伤。

有统军大人带头,军官们开始不折不扣地执行命令,箭雨嗖嗖,覆复了前三列军阵,数百名晋军浑身是箭,死死地抱着正在争斗的铁鹞军一齐坠马,老子死了,也要拉你垫背!

大批晋军马匹被射死,不得已下马步战,铁鹞军身高马大,冲阵拦击一流,但对马下紧身格斗却极不适应,骑在马上,长枪运转不灵,人马又密密挤成一团,多次被晋军偷袭腰肋成功,晋军人在地上,受箭面少了许多,竟然伤忙大减,箭雨大半落在铁鹞军头上,虽不致死,但如此近距被透甲射伤,在如狼似虎的混战中不啻于半个死人。

眼见晋军步战竟然威力奇大,已然渗透到第六列军阵,箭雨已经不管用,双方都是伤亡惨重,却只能寸步不让,踏着血肉你进我退,相持不下,打到这个份上,萧解里已是束手无策,只是一个劲地逼迫部下顶住,心中无比盼望,陛下,或者南门的同僚,有一千人,不,五百人也行,从晋军背后兜抄一击,敌人将立即崩溃。

远处一行火把从铁鹞军背后飞速驰近,萧解里心中格登一跳,极目望去,那火把军阵越来越近,已然听到马嘶,火光之中,一名骑黑马的军士手上挥舞一杆大旗,一头黑狼在招展的旗帜上作栩栩如生,分外狰狞,那是契丹大汗的象征-----狼头大纛。

写细节真是太难写了!来的是谁?不给花不告诉你们!5.8K字奉上给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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