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四月桃花开

听闻孔小姐之名，康咏筠登时一头冷汗，难道是那个号称二先生的孔二小姐？不过看着不像啊，孔二小姐经常大背头着男装。眼前这个可是端敬淑仪，一派贵族小姐气度。

俞大维介绍到：“伯君老弟，这是令仪。来认识一下，这是**教导总队混成团的康咏筠，委座高足。我们在聊从美国采购飞机的事情，你对美国比较了解，又在美国开公司，给我们提点意见吧。”

原来是孔大小姐，她毕业于南京金陵女子大学，性格亲切随和，无权力欲，不大涉政治。算是二世祖中比较清淡的一个，除了生活比较奢华。

向宋子文打过招呼之后，他礼貌的向孔令仪行了个绅士礼，保持一种温和的笑容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听一些同窗说要采购美国的霍克战斗机，如果按我的意思是，应该追求国际潮流，选用全金属结构，下单翼飞机，有不低于800英里的航程，武器配有4-6挺机枪，可以挂载副油箱和航空炸弹。同时加固座舱保证飞行员安全，毕竟飞机坏了可以重造，飞行员培养不易，损失了很难补充。”

宋子文跟俞大维听了眼前一亮，惊讶道：“想不到你也对空军很了解。”

一句话让几人大跌眼镜：“我不是懂空军，只是考过飞行执照而已。”

各种飞行游戏那么多，玩过几种就会了解大概。何况二战史是读过的，知道中国抗战初期是双翼的霍克战斗机，已经落后于同期日本飞机，所以出于爱国之心委婉的提醒。况且美国跳伞及航空俱乐部众多，他在美国生活十余年，家底丰厚，玩遍了各种运动方式。飞过塞斯纳172和苏26运动飞机，完成过翼型伞、圆形伞训练。这个年代的飞机单纯就普通飞行来说也不会比上述两种更复杂。

俞大维拍拍他肩膀笑呵呵的说：“你总是给我惊喜，下次我出门你来给我开飞机如何。”

“不胜荣幸，随时听候吩咐。”康咏筠敬个礼道。引来几个人的笑声。

“恩，你们聊，我去跟航委的周主任打个招呼。”说罢，俞大维跟几人碰了下酒杯，将红酒一饮而尽。

宋子文对这个同样出身美国大学的小伙子也是很欣赏，尤其对他在公司运作以及金融领域的投资。宋子文便跟他谈起了目前美国市场的现状，康咏筠前瞻性的分析和充足的论据讲的头头是道。他不是大侃一气，而是通过各种数据分析来作出判断极具参考价值。宋子文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说：“真是个文武全才，怪不得人们经常夸你。有时间去我那里做客，我也有心做美国多做些投资，正好你给些意见。好了，你们年轻人话题多，我去找孔部长有些事情。你们多聊聊。”

你别走啊，康咏筠心里说，你走了，留我一个人跟个女孩子一起太尴尬了。康咏筠第一次跟孔令仪结识，又是在众目之下，不免有些紧张。虽然他来自后世也相处过女朋友，不过都是很自由的恋爱，没有在这种高级酒会的邂逅，仿佛被人安排的一样。

一时气氛有些微妙，孔令仪落落大方，首先打破僵局：“想不到康团长陆军出身还会开飞机，在那里学的？”她确实有些惊讶，本以为只是个武夫，没想到会开飞机，听舅舅跟他聊金融经济也满内行，顿时收起了小觑之心。

听康咏筠讲完自己的经历，孔令仪不仅对他的身世产生了同情。

两个人渐渐的话题多了起来，从美国的风情聊到文艺复兴，再到达芬奇。康咏筠回忆起达芬奇的名画《圣母丽达》：“我在圣彼得堡冬宫第一次看到它时，才由衷的佩服大师的高超。圣婴的眼神无论哪个方向看过去，都似注视着你。这种技法我认为是开创了一个时代。”

侍者端着香槟走过，康咏筠忙叫住他，端起两个郁金香型的高脚杯，递过一支：“大小姐，和您谈话很愉快，认识您不胜荣幸。”

两人刚放下酒杯，一个熟悉的女声传过来：“康大哥，你也在啊。”

竟是黄韵诗，扶着位身着米黄湖绸长衫黑布鞋，夹着象牙烟管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主动开口道：“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了大小姐，幸会幸会。这位就是委员长的高足，康团座吧。久仰大名。”

康咏筠心存疑惑正等黄韵诗给他介绍。孔令仪却微笑回应：“原来是杜老板，什么风送您来南京了。”

黄韵诗察觉康咏筠眼神对她的异样，忙介绍说：“这是杜月笙杜老板。我的唱片就是杜老板赞助的。”

“啊，杜老板威名如雷贯耳，我神交已久，今日相逢倍感荣幸。”康咏筠忙抱拳相向。

四个人交谈了几句，孔令仪便告辞而去。

杜月笙来南京也是给黄韵诗的第二张唱片做推广。上海三大亨中，素有“黄金荣贪财，张啸林善打，杜月笙会做人”的说法。他在国府上层人士中交往颇广，康咏筠后世久闻其名，能出席这样的聚会也是正常不过。

“呵呵，小老弟的才情常听韵诗提起，而且南京内部也对你赞赏有加。你的今日一见果然少年英才。你我一见如故，不如会后去我那里稍坐如何。”杜月笙笑容相邀。

黄韵诗也伸手拉拉康咏筠的衣袖，一脸期盼的说：“康大哥，这次是我第二张唱片发行，我也好久没来南京。你给的歌谱也用完了，听众对你写的歌特别喜欢，求你再给我写几首好不好。”

望着她灼灼生辉的眼睛，康咏筠心想这进了娱乐公司就是不一样啊，不过他对杜月笙也是神交已久，希望借他的力量也能在国内有所发展。于是欣然应允：“难得杜老板看中晚生，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中午的餐会结束后，先是杜月笙送他回旅馆换过便服，然后来到了杜月笙的宾馆套房。

一个年轻貌美的侍女送上白瓷盖碗，吴侬软语煞是好听，康咏筠忍不住打量了她，感叹不愧江南出美女。打开碗盖，正是极品明前龙井，欣赏一泓碧黄，闭目分辨着那股特有的清清豆花香，热气氤氲，宛若江南少女温润的体香；啜饮之后，感叹其微涩中的醇和，似含着林妹妹的丁香。

“伯君老弟，这茶味道如何啊”换过短衫，杜月笙从卧房走出来问道。康咏筠看那侍女的表情全被他收入眼里，见康的眼里只有欣赏没有欲望，不由暗暗点头。

康咏筠放下茶杯，满脸享受：“当真人间极品。多谢杜老板。”

“那里，那里”杜月笙辞谢道：“伯君老弟给韵诗写的歌谱一炮打红上海滩，多少文人雅士甘拜下风，真是一员儒将。虽然老弟军务繁忙，但是有时间还是请再写几首，关于润笔一定让老弟满意。这是已经发行的歌谱润笔，还望老弟笑纳。”说完从袖筒里掏出一张上海中汇银行的本票：法币两千元。

本想推辞说友情送黄韵诗的，但是转念一想你用这歌也赚了不少钱，干啥不要。便称谢收下：“杜老板客气了。我跟韵诗也是旧识，给她写几首歌也是帮朋友，既然杜老板赏识，那么我也绞尽脑汁再拼凑几首，希望能过杜老板法眼。”

黄韵诗进门后便在旁听他们说话，这时见康咏筠答应继续给他写歌，高兴得很：“康大哥，杜老板曾说过，你写的这几首歌别说上海滩就是全国也没人能比得上。杜老板远见卓识，想来他的话是不差的。所以你一定答应哦，不然我天天去你门口哭求了。”

康咏筠脑门一热，饶是四月仲春，他也要立刻冒汗，这个圈子塑造人也太快了吧，打个哈哈说道：“好好，我答应就是，否则你一哭，上海滩的歌迷们还不上门把我给掐死啊。”

“康大哥你手下猛士上千，谁有那个胆子，就是我对你也畏惧三分。”黄韵诗走过来给他斟满一杯茶，双手奉上。

康咏筠连忙起身接过；“别这么客气，咱们谁跟谁，关系在那里摆着呢。杜老板对你也是精心培养，我岂能不帮你。再说我有个想法，就是能不能跟杜老板合开一家影视公司，不仅出唱片也自己拍电影。现在欧美电影业飞速发展，而我国只有几家公司，市场潜力巨大，不知道杜老板意下如何。”

杜月笙不仅开有中汇银行，还组织了帮会组织“恒社”，吸引了大批新闻界，电影界人士。是当之无愧的上海滩“教父。”康咏筠也想借他的名声进入中国电影市场，以期更大发展。

杜月笙当即一拍大腿：“好啊，就知道伯君老弟是个人物，居然有如此气魄。我们就大干一场。”

康咏筠大致说了下思路，就是专职找几个作词作曲家给公司服务，提供稿酬；他从美国聘些导演、摄影师、特技师，杜月笙负责找些文人墨客编写剧本，以及后期推广，康咏筠负责海外推广。两人共同投资一半，各出2万法币，然后共享票房收入。

经过细谈，杜月笙也赞同这个路子，相约时间再确定公司如何运作发展。

热情挽留了康咏筠晚饭之后，两人又听了一场昆曲，才惺惺相惜互道晚安。康咏筠擦擦额头的汗水，心想：“这昆曲固然是婉转清丽，但我是一点也听不懂得，都是陪你老兄，下次还是去找个夜总会吧。”

回到旅馆，杜擎峰神秘的凑上来说：“大哥，今下午你去逍遥，我去领取配发的枪械，收到一批新鲜玩意，我猜你肯定认不出来。”

康咏筠脱去外套，也来了精神：“拿来瞅瞅，我不信还有我不知道的。”

于是，杜擎峰抱来一个木箱，打开盖子：“那你说说这是什么型号的枪。”

两脚架，喇叭口，下插式直弹夹。康咏筠扫了一眼就说：“我当是什么精贵玩意，不就是勃朗宁1918么。”

“哈哈，你可错了，终于也有你不知道的了，这是比利时FN1930。也是79口径。新到的货。”杜擎峰得意的笑起来。

康咏筠一听这个明白了。是勃朗宁给FN公司的特许生产型号，当然适应欧洲需要改成了7.9mm口径，跟中正系列枪弹通用。这个型号他还真接触不多。

实际上跟初期的1918BAR相比就是增加了扳机握把减速机构，使改进后的M1930式轻机枪有三种射速，快射（600发/分钟），慢射（350发/分钟），单发。慢射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维持长久作战，减少弹药消耗，同时减缓枪管的升稳。不过350发的射速也就太低了，用做压制的时候显得太慢。而且改进了散热性，同样借鉴了捷克式的特点，这批M1930采用可快速拆卸的枪管。

把玩了一会，康咏筠感觉还不错。结构简单，稳定可靠，适合步兵班组。可惜跟捷克式一样就是弹夹容量太少，跟歪把子对射的话，除了不易出毛病其他都不占上风。康咏筠一直比较诟病这个特点。换成弹链的话枪管在高射速下也就是个问题，ZB26跟M1930都不是那种高速机枪。

也许应该采购些MG34才是王道，“希特勒电锯”的外号不是随便叫得，兄弟连里美军被屋顶上的MG42打的抱头鼠窜，康咏筠对这个镜头印象深刻。别的部队用不了MG34因为不清楚他的特点，以及高射速下后勤容易出现问题。但是在他的部队里，基本会充分发挥威力。

“一定要搞到MG34，无论是买，是骗，还是偷。”康咏筠与公与私做出了决定，游戏里整的挺嗨的MG34，穿越了一定要体验一下，否则就白来了。

看着他狰狞的笑，杜擎峰知道有人又要倒霉了，不清楚他要算计谁，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忘了跟你说，你交桃花运了。孔二小姐给你修书一封。哈哈，你怎么认识这个女魔头的。”

“不是吧，怎么会是她。我压根就没见过她，中午吃饭只见到了她大姐。”康咏筠大惊失色，满是黄油的手接过信纸撕开，里面就几句话。

“康咏筠，你明天上午给我在宾馆等着。不许乱跑。否则要你好看。”

杜擎峰看他脸色顿时很差：“上面写的什么？”

康咏筠递过信纸，瘫坐在沙发上：“我命休矣。”

第二天康咏筠刚起床，门就咣咣的响起来：“康咏筠，快给本公子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