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 撤退！！

接到南京撤退命令的那天，赵轩逸呆呆的坐在一处很久；淞沪会战终究还是要败了！

赵轩逸长叹一声；一会，高翔鹰快步走了进来；他边走边问道：“轩逸兄；找我有什么急事？”说着，就一屁股坐在靠近赵轩逸的椅子边上。

赵轩逸直起身来，厉声的说道：“高队长，接国民革命军周至柔**的命令；空军第五大队即刻起；在陆军七营的协助下，全部撤退至南京！机场设施全部由陆军七营接管！”

高翔鹰听到后一惊，立刻站起来诧异地问道：“什么？撤退？”

“对！撤退！”赵轩逸清楚地回答道。

“撤到哪？这一撤不就完了吗？”

“撤到南京！弘毅兄，说实话，南京军事委员会那帮老头的决策；我赵轩逸看不上几个！可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个决定，我是绝对拥护！你我是军人，要以大局为重！放心吧，我们还会打回来的！”赵轩逸说着说着就激动的手指不断抽搐，挥舞着手臂；近乎手舞足蹈！

“明白！”高翔鹰转身走了出去。

当晚，第五大队在陆军的帮助下连夜撤退；简陋机场的设施被拆除；仅存的几架飞机开始准备飞向南京。

“轩逸兄，那你将调到何处？是继续回南京吗？”高翔鹰在最后弥留时刻对赵轩逸问道。

“我嘛？淞沪防线要是守不住；南京会是日军下一个进攻目标！我被调到固守长江防线了！”赵轩逸双手一摊一脸轻松地说道。

“哦，是这样！想来也好；都是为国尽力！那轩逸兄多保重！咱们后会有期！”高翔鹰最后抱拳道别。

“后会有期！”赵轩逸也抱拳回道。两个人颇有江湖大侠风范的到了别。随即，高翔鹰转身爬上机舱，在轰鸣的马达声中；十来架各种型号的飞机在空中做了几个小盘旋后，便直飞南京！

这是一次撤退，它的过程不悲壮；也不宏大；甚至让人觉得简单，但是包含着中华男儿的热血和热情；几架简单的单双翼战机和一群热血青年在这里战斗过；他们的血迹染红了这片天空……

南京大校场：第五大队驻地就在这里。

紫金山下、秦淮河畔！六朝金陵古都经历千年的风雨雕琢依然屹立的世界人的面前！国父中山先生的长眠之地；国民政府的行政办公总所；国民革命军军事委员会面对滚滚而来的日军，决心拼死一战！

进入十月，苏联按照《中苏互不侵犯条约》承诺；开始向中国输送装备的人员；一批十架战机和三名教员在内的给养被补充到了第五大队；第五大队的战斗力得到有限度的恢复。但是飞行员们开惯了霍克机，对苏联的伊尔机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残阳如血的傍晚；高翔鹰和上官清漫步在大校场周围；两位军官身作军用常服、背手踱步走着；他们还在谈论着一些他们认为已经是家常便饭的军事课题。

高翔鹰首先开口问道：“上官老弟啊！你们队里最近对新来的一批飞机感觉怎么样？”高翔鹰淡淡的问着，其实他内心十分着急；新补充的十来架战机要是没有形成战斗力的话；那不仅白白浪费国家的钱；而且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上官清也爽快的回答道：“挺好的！伊尔系列的战机机动性和火力还都是可以的！”

“那就好！抓紧练习！你老家是浙江的？”高翔鹰问道。

“是的！杭州人！”上官清有力的回到。

“杭州！是个好地方啊！南宋名将岳飞就埋葬在那里！岳飞是个优秀的军人！我一直都很仰慕！不知道今生有没有机会去岳飞墓前凭吊了？”高翔鹰长叹的说道。

上官清听到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转移似的说道：“岳飞庙前还跪着秦桧夫妇；双方截然相反的态度导致不同的对待！“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做军人，就应该向岳飞那样！”高翔鹰激愤的说道。

夕阳下，映衬着两个刚毅的身躯！

十月下旬。淞沪会战中国军队已经全线溃败；中国军队相继向后撤退；10月23日，日军以重兵直趋真太公路，威逼大场左翼。自此，中国军队已经按计划全部转入防御。

此时的南京长空，已经笼罩着一场阴霾；‘山雨欲来风满楼’高翔鹰在空气中仿佛就闻到了这种凝重的气氛。

依旧是南京的大校场，依旧是浴血奋战的中国空军；高翔鹰身披空军用披风；口里叼着‘三炮台’香烟看着前面正在进行新机训练。一个新飞行员正在联系着靶机瞄准……

哒哒哒！一连串清脆的机枪弹洒落一地。但是靶机去丝毫未动。旁边负责指导的刘云走过去厉声骂道：“妈的；笨得要死；要是见到日本人，那他娘的早被突突了！”

那个士兵没有反抗，他只是默默地低着头；是啊，国难当头，谁不想上阵杀敌；可是，上阵是要有条件的。白白送死那是损失！

刘云见高翔鹰走了过来；就跑到高翔鹰的身边立正敬礼说道：“高队长；这群新学员兵太笨了！什么都不懂！”

高翔鹰笑着反问刘云道：“你一生下来就会开飞机啊？”

刘云听出高队长是在责备他；他笑着挠着头说道：“我这不是想让他们学得快些吗？”

高翔鹰也变换语气说道：“新引进的伊尔15战机感觉怎么样？要让飞行员尽快熟练驾驶。还有不要老骂士兵，我什么时候骂过你？你个烂脾气不能改改啊？等下我还有事，你在这里抓紧训练；一定要熟练驾驶！”

“是！”刘云立正回答道。

说完，高翔鹰快步走出训练场；他钻进一辆军用吉普；对开车的士兵说道：“去军事委员办公处！”

说完，吉普车冒着一股青烟便向前方开去……

高翔鹰这次去军委办事处是受了航空委员长毛邦初的召见；以前他见过很多次毛邦初，对这个人高翔鹰一直褒贬有加。此人比较热心国防航空事业，但是却与周至柔不太合。不过还好，他们暂时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这次叫我会是什么事呢？”高翔鹰心里暗想道。在他的思考中，吉普车行至军事委员会大门前。

高翔鹰走出吉普车，只见一栋高大气派的西式建筑在眼前稳稳矗立；前面是**白色的大门，大门两侧各站着四个身着草绿色军装、头戴钢盔的士兵；几个士兵手持美制冲锋枪，笔直的站在自己的岗位上；仿佛钢铁浇铸的一般。大门上方，一面青天白日旗随风摇荡……

高翔鹰倒吸了一口凉气，拿出证件后，大步走入这座军委办事处。

高翔鹰在卫兵的引导下走到毛邦初的办公室。高翔鹰随手正了正军帽；

“报告！”他在门口大声的喊道；

“进来！”里面传来一声沙哑但有力的声音。

高翔鹰又大步走了进去；此时，毛邦初正在坐在一把木椅上；他手里夹着一支正在燃烧的香烟。见到高翔鹰后，毛邦初说道：“弘毅来了；坐下吧！”说着，他指向身边一把椅子。

“是！”高翔鹰随身坐了下来。

“弘毅啊！上海方面估计难守了；日军下一步会向南京进发。要做好在南京打一场恶战的准备！”毛邦初边吸着烟边说道。

“弘毅愿死守南京！誓与国都共存亡！”高翔鹰激动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说道。

“好！委员长今日在于苏联协商；要他们扩大增援力度；现在已经有一批苏联飞行员在兰州进行集训了！估计很快就要开赴南京！”

“那好啊！”高翔鹰眯起眼说道。

“你要知道，弘毅；我们空军部队是党国的精英；我会向委员长建议在必要时把空军部队调离一线。你们放心，我这个空军部长不会眼看着你们去白白送死的。”毛邦初说完吐了一口烟圈，那烟雾在空中慢慢的升腾！

怎么会这样？部长今天叫他来是为了说这个；这现在上海还在打；他就把自己部队想好退路了！南京难道不要了么？高翔鹰心里暗自想道。不过他好歹为官这么多年，对于军中官场的一些事，他都懂的。

高翔鹰没有过多的讲话，他只是站了起来，说道：“弘毅自为军人；定会尽到军人职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新机还要训练！”高翔鹰站起来淡淡的说道。

进入十月，中国军队在前线一度溃败；国军转攻为守，上海一线防线即刻溃烂。此时，南京的统帅部听从了白崇禧等将军的意见：把大量的部队撤回淞沪一线，撤出上海。以便建立有效的防线。

这本来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是可以保留有限的反击力量。不过，蒋介石此时又为了得到国联的支持，一天之内，又下令将原先的撤退令收回；各部队返回各自阵地继续战斗！

高翔鹰的得知消息后的第一反应是的呆住似得惊呼了一句：“我们要败了！”

刘云气得大骂道：“这个老头子，什么事都不会干！娘的，不是他，东北能丢么？”说完他将手中的水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上官清见到这种情景，走到高翔鹰面前悄悄地说道：“队长，我们必须服从命令！现在空军要做好准备了！光在这里抱怨也是无济于事啊！”

高翔鹰静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地念叨着：“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通知所有飞行员，今天起：全体一级战备！随时听侯调遣！”

“是！”刘云和上官清立正答道。

中国军队正在向后方撤退，沿着上海南京一线：全是向后撤退的官兵；他们很多建制已经被打散；一个营、一个团、一个师……都在混乱中撤退着。

空军部队出动负责掩护这些陆军部队的撤退！

十二架战机组成的一个编队在空中不断巡视着……领队高翔鹰此时比谁都明白，他们这种巡航只是象征性的；虽然中国空军最近补充了部分苏联战机，不过很难恢复到战争初期的水平了！、

再说，日军已经在上海方向集中了几百架新式战机；他们这些飞机依靠上海方向的路基机场或在其附近海域的航母为前进基地，不断轰炸中国军队和平民！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准备回旋，”高翔鹰瞅了一眼油耗表，燃油已经不多；他决定返航。

“二四六五号！二四六六号请求向前侦查！”刘云打开对讲说道。这次巡航，刘云驾驶的是伊尔15，这种战机航程要比高翔鹰他们的老式战机要远些。且这种飞机机动性良好，机上挂有两门航炮；火力还是很强大的。

再配合刘云的风风火火的性格，这次行动什么都没见到；他就很不舒服，自己非要去前线侦察一下。

高翔鹰了解刘云，他只是回道：“注意敌机和地面炮火！同意请求！”说着，其他飞机做回旋动作。而刘云则驾驶着伊尔十五向相反的方向飞去……

刘云单枪匹马的飞到了上海上空，透过云层；他隐约的看到地面日军的火力布防和兵力调动情况。可是细节的地方却看的不是太清楚……

他干脆一拉操纵杆，将飞机降到八百米的高度；他可是看清了，可日军的防空火力也发现了他！

哒哒哒！！地面上大大小小的防空炮火向他射来……

刘云意识到不妙，赶紧拉升；拉升时，他口里还念叨：“妈的！小鬼子，差点打到你刘大爷！”刘云凭借着出色的驾驶技术和飞机优异的性能很快的逃出了火力射程范围！

他也看了一眼油料表，“该返航了！”他心里念叨时，就拉升操纵杆，朝着南京方向飞去……

一路飞行，刘云尽量拉升飞机的高度；行至一半路程时透过云层，他看见前面一片黑压压的东西在来回**！

刘云凭着多年的飞行经验，断定那一群黑压压的东西必定是一群飞机！这要是别人遇到这样的事，肯定首先想到是赶紧从其他路线撤离！可刘云这小子是个十足的冒险汉子，这次也不例外，他非要降低高度看个究竟！

刘云立刻降低飞机高度，将飞机拉近一看；他惊喜道：原来是群轰炸机和九六陆航！

日军飞机正在对地面上的中国军队进行轰炸，一枚枚重磅炸弹落在地面上四处逃散的中国士兵周围！地面上毫无遮掩的士兵无疑是活靶子，日军尽情表演着俯冲扫射和轰炸。只见地面上升起一团团爆炸后的烟雾……

刘云明白下面人的处境，面对这种密集轰炸和扫射；他们能做的只有祈祷！十几架日机看样是兴致勃勃。今天碰到你刘大爷就是你们的不幸了！老子非揍下你们几架不可！刘云暗自笑道。

说着，他就拉升高度；瞄好航炮！向前面一群日记俯冲下去……

正在轰炸的日记根本就不知道后面尽然杀出来个‘程咬金’！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航空机枪响声划过；只见一架大肚子的轰炸机一股脑的栽了下去！一会，地面上升起一团更浓的爆炸烟雾！

日机完全陷入混乱状态，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惊呆了；轰炸队形顷刻间乱成一套！刘云又抓住时机果断击发，又有两架九六陆航冒起了黑烟……

日机慌忙的整齐队形，刘云借着一阵混乱有急速拉升，转眼间，向着南京方向飞去了……

日机想追，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剩下的十几架飞机整理慌乱的队形飞了回去……

“哈哈哈！快哉！！快哉！！”大校场指挥所里，高翔鹰听到刘云的叙述后，大笑道。

“只是我的弹药不够；不然的话，我能把这一个编队的日机全揍下来！别看鬼子的飞机好；可是他们的技术却不灵活！他们够勇猛，不过缺乏部分机动！”刘云乐呵呵的说道。

“对！我们跟日机不能硬拼！要用技巧取胜！”上官清补充道。

“不光要有技巧！我们要比日军更具有勇气！更加有技巧！他们不是自称武士道皇军吗？我们要证明给人他们看：我们中国军人不比他们的勇气差！我们有四万万同胞做支持！何惧日寇！”高翔鹰激动地说道，说着他手不断挥舞着。那种激动的情绪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

淞沪抗战进入后期时，赵轩逸还在长江沿岸的一个小码头上部署防线；那天，他要到南京一趟；在南京大街上，一身泥泞军装的赵轩逸在急促的走着；他要赶着时间和他的老朋友高翔鹰见一面。

这次来南京不容易，好不容易来一趟，高翔鹰听说后，非要他吃顿饭再走不可！赵轩逸拗不过，也就来了！

在大街上，赵轩逸在急促的走着。一般的路边的动静不会引起这个职业军人的关注，可他走着走着就听到一个儿童喊道：“号外！号外！南京政府宣布上海沦陷！淞沪会战结束！”……

报童身边很快围满了买报人，赵轩逸奋力挤了进去；他买了一份报纸；只见标题赫然的写道：“上海市长沉痛宣布上海沦陷！远东最大城市被日军占领！”

看完，赵轩逸久久呆在原地；半天才缓过神来！虽然，他凭借着军人的直觉早就感到上海会失守，但是真正的告诉他这个消息，他还是无法接受！

高翔鹰见到赵轩逸时，他们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一个卫兵问道：“高队长，这饭还吃吗？”

高翔鹰大声的回道：“吃！一定要吃！去把刘云、上官清俩个也叫来！”

一会，不大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十几个菜。

南京是个有名的美食城！这里的鸭子很有名；只不过高翔鹰由于忙碌一直没有机会吃。

这天，他们以茶代酒，四个刚毅的中国军人在面对即将到来的生死大战在这里举杯邀月；他们约定：奋力杀敌！直至战死！

不久，日军全线进驻上海！为期三个月的淞沪抗战宣告结束！中国军队退守防卫后线。

此时，远在华北的太行山间；一支由农民组成拿着最原始武器的部队和数万山西汉子组成的队伍和日军激战平型关、鏖战娘子关！

他们用同样的精神谱写着中华序曲！

他们同样用勇气的毅力抗击了日军的侵犯！

至此，一场轰轰烈烈的抗战帷幕在中华大地正式拉开；放眼神州大地，男儿皆赤膊上阵！通杀日贼！一曲曲动人的抗战挽歌在这里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