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 孤城

南京上空已经布满阴霾；六朝古都此时又到了一次决定命运的时刻！

十一月，苏联援华飞行队从兰州飞至南京！

苏联援华飞行队的库里科夫和他的五名战友连同七架战机一起来到了南京大校场。高翔鹰带着部分军官为苏联飞行员举行了一场欢迎宴会！

库里科夫是个身高足有一米八大个。这很违反飞行员的规定！一般来说，飞行员最好是中等身材；但是这浓眉大眼的斯拉夫汉子却是一个难得的优秀飞行员！

高翔鹰见到库里科夫一行时，双反都不约热而同的举起右手，向对方敬一军礼！高翔鹰后哈哈大笑道：“欢迎远道而来的友人！诸位一路劳顿，先歇息一下！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

库里科夫则微笑地回道：“少校同志你客气了！给我们安排住的地方就行了；其他的我们自己会解决！更不需要什么特殊照顾！”

说着，他又转身对着后面的一排表情刚毅的苏联军人说道：“这是我们援华支队的全体战士！我们和你们将并肩作战！南京将是我们的第二故乡！中国将是我们共同的祖国！”

高翔鹰听后，豪爽地大笑道：“有劳大家了！那我们去机场看看吧！”

说完，在上官清的引导下一群飞行员簇拥而到大校场；机场内、战机前中苏两国飞行员或用手势传递交谈；或通过翻译介绍……他们都需要对彼此十分熟悉！当然也包括飞机和日本人。

南京城上的密云一天天笼罩开来！赵轩逸所在的防线这几天打得可谓是惨烈！赵轩逸自从从南京回来后；就一直在紧密的部署着他的码头防御。

他把能用的全用了，木头、石头、砖块……一切可以用来加固工事的材料他把附近的东西全弄来了。可是由于缺少固有的钢筋水泥等坚硬的物品，所以加固出来的工事还只是一道‘带刺的藩篱’罢了！

十一月中旬，日军开始重兵进犯码头。

开始进攻前，日军以重炮轰击！停泊在江面上的日军军舰，张开一口口贪婪的大口，向着对面那些连军装都不统一的中国军人发射了一枚枚炮弹！在日军强大的海军炮火轰炸下，码头的部分工事被炸得粉碎！

接着，一大群日本兵，端着手中的刺刀‘嗷嗷叫’的向阵地冲来……

赵轩逸和几百个士兵顽强的反击着，哒哒哒！一排排子弹向着日军中扫射着；子弹大多数钻进了日军士兵那看似顽强的躯壳里，一排排鬼子被送到了靖国神社……日军又依靠着阵地前面的组织起来的火力网，疯狂的压制着！你来我往！战场上，尽是血与肉模糊的视线！

日军气急败坏，又调来了大量的炮兵部队；一门门山炮张开着贪婪的大口向着那一群衣衫褴褛的中国士兵砸去！

“卧倒！低头！”赵轩逸手持一把美制手枪向着人群喊道；轰轰！！几枚炮弹在阵地周围爆炸！

很多士兵应声卧倒捂住头。但是，有一个机枪手为了把机枪尽快的掩护起来，被炸弹给炸得面目全非！一个人被炸成十几块。

战场上是残酷的；就这样，赵轩逸他们坚持了十二小时，抵挡住了日军两波强势的进攻。

进入夜晚，日军已经暂缓了进攻；战场上得到了片刻的宁静！赵轩逸口里叼着三炮台香烟，趴在阵地前沿观察着……

“长官！鬼子开始调动了！”小东子对着赵轩逸说道。小东子这年只有十四岁，你可别小看他；虽然只有十几岁，可是他已经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战斗十几场了！这个小子从战争刚开始，就被随川军派去了上海；从黄浦江一直打到南京城；是个典型的‘老兵’！只是他的脸上还有几分稚嫩，有时候睡觉，还会喊娘！

赵轩逸挺喜欢这个兵，就把他调到自己身边。抗战时期有很多这样的小兵！那个时代一期的《时代》周刊的封面上登载过一个这样的中国少年士兵的照片！这张照片也委婉的表达了中国抗战的艰辛！

“长官！你看小鬼子有乱动了！”小东子趴在身后对着赵轩逸说道。

“哈哈！小子，他娘的长见识了！能看出鬼子在调动了！”赵轩逸高兴地摸着小东子的头说道。

“好小子！这都看出来了！不错！鬼子又在调动；他们在转移进攻视线；明天又有恶仗打啦！”赵轩逸看似对着小东子说着，又好像自言自语道。日军估计要有大的进攻，而他的部队已经损失过半！弹药也显的有些不足；可是援兵依旧没有到来！

赵轩逸连夜召开了一个简单的会议；他对着那群衣衫褴褛的官兵说道：“日军明天估计会发动更大的一场攻击！上峰来命令了，说要我们再坚持十个小时！援兵的和弹药暂时不能补充……”

“什么！妈的，还拿不拿我们当人了！”“就是，操！这仗没法打了！……”……人群中顿时骚动起来，一群衣衫不整的军人把压抑良久的怒气发泄了出来！

“闭嘴！都他妈的想造反是不是？”赵轩逸对着人群大喊道。“乱我军心者！杀无赦！”他有一字一顿地说道。

人群中一片沉寂；没有一个人讲话！这群军人已经不再奢望什么援兵；他们要守住这里，拿命来守住！怨言，咽到肚子里吧！不满！咽到肚子了……

拂晓！在日军阵地上，一发响亮的信号弹在空中划过。信号弹过后，大批的日军端着步枪嗷嗷叫的拥了上来……

“打！”哒哒哒！蹦蹦蹦！……一阵阵子弹在空中划过，中国守军阵地上的枪弹如雨水般的向日军中扫去！

战场上尸横遍野！血肉横飞！

此时，日军指挥三本四郎手捧望远镜在张望，他胸前挂着“**与星”毕业徽章在黑暗中依然可以显得些许光辉。

山本四郎是个个头高大、表情呆滞的男人，他毕业于日本陆军大学；这是一所臭名昭著军校；培养了很多日军战犯；但是单从教学成果上看，它确实可以是一所优秀的军校：石原莞尔，“剃刀将军”、日本甲级战犯东条英机，南京大屠杀的制造者松井石根以及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都毕业于这所学校。

三本是陆大优秀的毕业生，还是‘军刀组’成员；也是个‘意志论’的信念者；他认为帝国的军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军人。但是今天，他透过望远镜远远的看见攻击的日军成批的倒了下去，而进攻无法进展时心中极为懊恼。

赵轩逸打仗没有多想，他留过学，见识过许多国家的军队；他对日本军人的评价用他的话说就是：“这日本军人不怎么地！除了会那把小刀割肚子外；其他的都不行！”说归说，赵轩逸心里可是对日军顽强的作战精神还是很钦佩的。

赵轩逸组织部队组成密集的火网，日军攻击部队几次攻击受挫、伤亡惨重。气得指挥三本破口大骂：“炮兵！呼叫炮兵支援！把这群支那人炸碎！”三本是带着‘为天皇建功立业’的心情来到中国战场的；可眼前这支使用着低劣武器武器的中国部队竟然叫他手下的‘天朝皇军’尸横遍野！

炮兵准备！日军的几门山炮对着中国军队的阵地发出疯狂的吼叫！几十枚炮弹在那些年轻的中国士兵的身边爆炸！他们没有管这些；很多都是拍拍身上的泥土后，继续端着机枪对准准备冲锋的日军……

建筑物内的赵轩逸看着如潮涌般的日军，兴奋地睁大了他的双眼！他不顾不下反对和阻拦；抄起一把汤姆逊冲锋枪跑到前沿，对着日军一阵扫射……

他想起两句古诗：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他就是今日之飞将军；日军在他手下休想度过这里！此时的赵轩逸，已经做好完全牺牲的准备！

“壮志未酬身先死！无所谓了！反正怎么样都是打鬼子；老子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们！”赵轩逸一边打着一边叫道；其他的士兵也被他这股疯狂劲感染了；都甩掉衣服，光着膀子顶着机枪和鬼子干了起来！

小东子慌忙着忙上忙下的运送弹药！一会给这个大兵递个手榴弹，一会又给那个大兵扔梭子机枪弹……

哒哒哒！啾啾！战场上到处是杀戮声和喊叫声；枪炮**的机械声和人本能发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共同印衬在朝阳的余晖下……

“停止进攻！暂缓修整！”三本气急败坏的说道。

这场战斗攻击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日军除了留下几百具狰狞的尸体外，其他一无所获！不能再打下去了，三本这样想到；此刻，帝国军人的狂热感情被这群中国军人的枪弹打得荡然无存！

但是中国军队并不好受，损失了众多武器和士兵；连赵轩逸本人的左肩上也挨了三八大盖一枪。赵轩逸咬着牙把军装撕开，军医只为他涂了些止血药缠了绷带；在那里，无法给他进行手术；可没想到的是这颗子弹经在他手臂里藏了几十年，他一直伴随着赵轩逸入土！

“长官！日军要是再次攻击，我们恐怕就抵挡不住了！”一个副官向横卧在椅子上，嘴里叼着香烟的赵轩逸说道。

赵轩逸比谁都明白眼下的情景：他所有能够投入实战的兵力不足一百；轻重武器加起来也不过一个连的火力，面对着眼前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日军16旅团，他可是显得那样无助！眼下只有期待援军了……

南京统帅部对于赵轩逸所处要塞的情况已经了解，在顾祝同的建议下，南京已经命令36师的一个加强营火速增援！只不过由于命令传达速度问题，才导致他们行动缓慢。终于，在守军的日切期盼中；援军的一个加强营来到了要塞！

赵轩逸带着他的几十个久经沙场的勇士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后方进行修整！就在赵轩逸与日寇激战时，高翔鹰与所在的第五大队苏联援华飞行队一起与日空军展开了很多次惊心动魄的搏杀！

上海失守后，日军一面在华北和华东两个战场上不断加紧侵略步伐。其华北派遣军和上海派遣军两个方面军在这段时间内不断大肆进犯。由于逼近中国首都南京，日军就将战略进攻重点转移到华东战场。

赵轩逸伤势完好后，就被调往守卫南京复廓阵地南京卫戍部队。

高翔鹰凭借着军人特有的气质已经提前嗅到了大战前得硝烟；近日来，日军空军已经达到每天二至三次‘光临’了；南京城内的防空警报每天都会响叫不停……

又一次空袭警报！高翔鹰迅速的拉响战斗警报，中苏联合空军梯队共起飞了十五架战机来迎击来犯之敌！

中苏军队的装备多为伊尔152，而日军此时已经装备了优异的九六式舰战，本来我方空军就不占数量优势，再加上伊尔152上没有无线电设备，升空后的中苏空军发现无法进行有效的支援和协同！

飞行员们只好各自为战！相反的，日军飞行员歼配合密切，十二架九六分别自动分成四个紧密协作的三个编队，向中国空军开火……

高翔鹰看到日军这样的战术，他和刘云几乎同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没错！这就是与他们鏖战多日的‘本州大队’；带队指挥就是‘本州大队’大队长——黑岩次郎。

黑岩这次主动请缨，要主动轰炸南京；他认为中国军人和国民意识只限于在首都开始保卫战；南京一旦被日军攻陷，全体中国人的精神世界就会瞬间坍塌！那样就可以征服中国了！

但是，他想错了！

此时，有三架飞机围上了一架苏联飞行员的座机；驾驶飞机的是苏联空军准尉尤利斯。这小子看到三架日机围上来后，立刻拉升操纵杆，很快的躲避了一排又一排子弹。

黑岩见此，迅速调转机头；来了一个空中回旋；对准尤里斯的座机一阵扫射！哒哒哒！一排机枪弹打中了这架已经千疮百孔的伊尔152，飞机的操纵杆都被打断了！尤里斯没有选择跳伞！他用力蹬舵控制飞机，向前面一架九六舰战撞去……

轰！空中发生了一起剧烈的爆炸，尤里斯和那个日军飞行员都被这爆炸撕得粉碎……

空军在地面火力的掩护下，击退了来犯的日军；但是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五架战机被击落，飞行员牺牲五人；其中还有一名苏联援华飞行队的。

库里科夫对着尤里斯生前的一把口琴说道：“可爱的尤里斯同志，这把口琴就是你的遗骸；我们会将他保存完好的！”

空军专门为这些牺牲的队员举行了一次吊念会！剩余的飞行员揩干眼泪，掩埋好战友的遗体，继续爬进座舱；他们没有歇息的理由！因为另一场举世瞩目的战斗又要开始了……

日陆军开始大举进攻！第六师团沿广德、洪兰埠公路进攻，一一四师团像南京南部迂回，十八师团经宣城向芜湖进军！

十二月初，日军第十八师团经过四天的攻击，突破守军八十三军防线，占领句容！一一四师团突破七十二军警戒线，占领潥水！

南京方面也紧急调往各部队。构筑严密防线！赵轩逸，此时卫戍区的一个师级参谋，他们正在精心的构筑工事防线。但是日军已经将南京外围的的重要阵地大部攻占！守城的十几万部队与其说是所作保卫战，其实也是一场的围歼战！~

日军十六师团一部渗透到汤山镇左侧，准备进攻镇江！中国守军严厉抗击，七十一军和八十三军转进，协防镇江！

此时，南京已经是一座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