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南京！南京！（2）

对于撤退，高翔鹰打心底里讲也是很反对；不过作为一个职业军人：就是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何况，今天的中国空军已经损失很大，各类作战飞机损失严重，飞行员锐减；就连他的生死之交——第四大队大队长高志航再上一个月就牺牲在空战的战场上！

在南京做好一切安排后，他就在心里做好了他的打算；不过他不能和这些热血军官说出来，不然就会前功尽弃！

三七年进入最后的一个月份，天气也开始变冷！而中日战场上的热度却一丝没有减退。全世界的目光都开始注视着中国南京的这个地方：很多国家在担心，他们担心这个衰弱的中国会被日本独吞；而损害他们的利益。也有的国家在拍手称快，他们看到了一个‘伟大构想’的端倪！不过更多的国家表现的是无情、冷漠……

苏联援华飞行队已经按照南京的命令全部撤至武汉！

库里科夫在走前对着高翔鹰说道：“高，我没有实现我诺言；我很遗憾！但是请你相信我们的诚意和诚信！……”说着说着，库里科夫就有些激动地而哽咽住了，他只是紧紧地握住高翔鹰的手……

苏联人撤出了南京，但是中国人不能撤！

高翔鹰在一段优柔寡断的挣扎后，果断命令：空军第五大队所有驱逐机飞行员均可申请留守南京！其余的需要撤至后方。

在命令下完后，高翔鹰又亲自跑到南京卫戍司令部。他要亲自去面见司令官唐生智；唐将军自接任守卫南京这个重任后，一直是殚精竭虑、彻夜难眠；上海坚持了三个月，南京怎么也不能低于这个时间。眼下日寇近十万大军开始涌向南京；紫金山下，金水河畔……他的麾下也指挥着几十万中国军队！这样一场对决是在所难免了！

高翔鹰将想法和唐生智一盘托出：“长官；属下们的拳拳爱国之心还望得以重视！”唐生智听完后，沉思了片刻后拍手道：“好！壮士雄心可欣！可畏！放心，我会通知蒋介石，你的建议我批准了！放心回去吧！”

高翔鹰高兴的应了一声就回去了！

命令一下，很多飞行员都写下血书纷纷请战！高翔鹰只选用了其中的十八名队员。十四架驱逐机和十八位勇士决定和南京城共存亡……

十二月七日，日军炮兵开始炮轰南京外围阵地！

一阵急促而又猛烈炮火过后，成千上万的日本兵开始了猛烈地攻击……

守军奋勇抵抗！但终究伤亡惨重，一段段双方的厮杀过后，战场上到处弥漫着硝烟的气息；到处排放着各种姿势死亡的中日军人！

十二月八日，日军第六师团和第一一四师团分别向南京外围方向展开进攻。守卫那里的五十一师誓死抵抗、伤亡惨重！很多团级规模的部队减员过半，连排级军官死伤过多；连=部队几乎没有战斗力了……

与此同时，日军第十三师团和第二十六旅团占领当涂；向南京开进……此时，他们的空军部队也没有闲着！

日航空队‘本州大队’在南京保卫战开始后，就制定作战计划，他们决定分兵三批；分别对南京城、中国守卫部队和中国退却部队进行轰炸！而这三批的带队长分别是轰炸南京的黑岩次郎、驱逐守军的佐佐木和追击溃军仓井川西，内部的代号也分别是‘抓心’、‘断臂’、‘截肢’。三个被日本空军同仁称为‘三只乌鸦’的‘坏鸟’开始行动了……

拱卫南京空务的是刘云为首的那十八位写下血书的勇士！刘云在南京大校场宣布了三条必须军令：第一，睡觉必需穿着飞行夹克！第二，飞机必须时刻油料加满、弹药加满；第三，全体将士不问军衔、不问职务，必要时，必须参加战斗！事后，高翔鹰曾对此评价道：三必须使得空战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应为全体中国军人的必备精神！

八日凌晨，日军航空队在黑岩次郎的带领下，以二十余架战机分三批次向南京飞来，开始了新一轮对南京的轰炸！

此时，南京城里的百姓正在炮火声中熟睡着；周边防卫部队的官兵也拖着疲惫身躯抱着枪在冰冷的工事里打着盹……

忽然，急促的防空警报响起；睡在战壕里的官兵急忙跑到高射机枪的跑位上；探照灯在空中来回搜索着，防空部队的防空炮火顿时开火！紧接着，一群群杂乱无章市民开始排着乱糟糟的队伍向防空洞跑去！

轰隆！一枚炸弹在逃命的人群中炸开！人身上的各个肢体和器官被蹦飞的到处都是……

紧接着，一枚枚重磅炸弹向金陵古都残破的上身体砸去！南京城里的百姓蹲在防空洞里，看着身边被炸的血肉模糊的亲人和一枚枚飞落的炸弹……从这炮火中，他们已经领教了什么叫做屠杀！什么叫做丧心病狂！

……

刘云听到警报后，抓起身边的飞行皮帽；慌忙的爬上飞机，没等其他飞行员就绪，他就已经撤掉飞行机架，滑向天空了……

随后，另外的几个飞行员也驾驶飞机升空！八架伊尔战机在空中一字排开，然后又转向队形，呈三二三式战斗队形！

黑岩最期待的中国空军出现了！

他随即命令他的空军展开战斗队形，向着中国空军的方向开始进攻！

一时间，空战史最为惊险的一幕开始了！中日双方的三十余架战机开始在几乎对等的水平线上冲锋了起来……

五千米！

两千米！……

……一千米！……

……

即将今日射程的时候，双方的飞行员几乎同时同时作了一个盘升的动作；三十多架战机又同时向上爬升！不一会，射程已经进入最佳范围中，刘云率先按下了机枪操杆；

哒哒哒！！哒哒！！双方的航炮都对着对方的飞机开火了！

盘旋、俯冲……犹如一场具有高超技艺武士间的格斗比赛！招招毙敌、刀刀见红！南京上空上演了一出让后人惊叹的对抗！

不一会，十几架战机拖着黑烟就落了下去……双方的战机数量很快得到平衡；中方损失四架战机；日方被击落七架！

一比二！中国空军又一次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中华民族的脊梁是永远不会垮塌的！

战斗还远没结束！

……

剩下的不到二十架都是顶尖级空战高手。黑岩自然不用再说，刘云也不必介绍！日军在此次行动还有日本航空队中号称‘大天王’的小隆健二！小隆健二是日本航空军难得一个空战奇才；此人不但空战技术优良，而且心肠狠毒；与他交战的飞行员都会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他经常不顾《日内瓦公约》的约束，对已经跳伞的中国飞行员射击。刘云曾经听到高翔鹰说起他后咬牙切齿的骂道：“此等奸诈小人，必定要死在我的手里！”

山不转水转！恐怕连刘云自己也不会想到自己今天会碰到这个‘大天王’；但是，此时的刘云并不知道他的对手就是那个素未蒙面的日军飞行员！只是看见这个开着九六式陆航的家伙击落了一架中国飞机，并且还不断向着自己开火……

“他大爷的！敢对你爷爷开火！”刘云在心里暗骂道，说着，他就飞速的拉升飞机；小隆见后，也开始拉升……

刘云又俯冲；一阵阵急促的航炮弹向着日机打去！不过小隆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看出来刘云一招了，他并没有就范；而是利用刘云俯冲的时机将自己的飞机做爬升攻击状……

哒哒哒！一门12.7毫米口径的航炮对着刘云的伊尔十五开起了火……

规避！刘云利用自己娴熟的驾驶技术和伊尔十五优异的性能很快躲开了；小隆见状慌忙准备继续追击，可刘云并没有给他再次进攻的机会！

他利用对方射击的空隙将航炮对准了小隆座机！

哒哒哒哒哒！！！！一阵阵连环的速射，小隆健二的九六式陆航被强烈的炮火撕地粉碎！南京上空多了一声剧烈的爆炸，那爆炸后产生的耀眼光芒给中日双方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黑岩见自己折了一员大将，万分懊恼！他双眼紧紧的盯着刘云的座机；他记住了这架飞机——苏制伊尔十五；机身编号：5116！

此次空战，中国空军可以说是全胜！但是，结合起来地面上情况和双方实力对比的话，中国空军就不能算胜利了。地面上的损失巨大，多处军事设施被炸毁。

……

再后来的几天内，日军每天都出动上百架次来轰炸南京！空军部队艰苦抗击，刘云他们本来就是抱着的决心前来；他们无所畏惧；十八名勇士只剩下五个，飞机也只剩下可怜巴巴的三架！

此时，武汉大本营电令南京卫戍司令部命令：空军部队全部撤离！！

刘云在拿到命令后，将手里的命令撕地粉碎！他又一次大胆的违反了命令！他并没有去护送那些撤退的高级军官；而是带着最后一批机架战机向日军基地飞去……

与此同时的陆战战场，地面部队终究没有抵抗住日军的进攻！至九日拂晓，日军‘上海派遣军’第十六师团进至麒麟门、苍波门一带；第九师团进至光华门外，很快占领了大校场及通光营房！

赵轩逸率领几百名残兵败将仓皇退守至南京城内阵地！撤退时，赵轩逸几乎都要哭了，他坚守的外廓阵地在日军三个旅团的猛攻下，终于是寡不敌众！

左翼的一个师全线溃败；整个防线出现了一道口子；中国军队还没有来得及补防那块阵地；就已经被日军占领！随后，日军大量涌入……

顷刻间！左中右三线全线溃败！一刻间，数万名中国军人忠骨换来的钢铁防线就这样塌陷了……

日军进攻凶猛；赵轩逸的一个参谋劝他放弃阵地，率部撤回城内；他不得以接受了这个建议，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各路部队在撤退时是那样的仓皇、错乱！

几经戡乱，疲惫不堪的守军撤至城内阵地；第六十军退至大水关、燕子矶一带整顿；赵轩逸的残部随着七十四军退至水西门内外，改任城垣防备。

日军加紧进行攻城准备；大量的重型火炮被部署在南京周围，大批坦克集结至待机区域或选定的入城路线。

中国军队守城的十万将士枕戈待旦！

他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抱着膛线几乎磨平的步枪在冰冷的工事里或在残损的城墙下警惕地望着对面面目狰狞地日军士兵！

忽然，一大阵轰鸣声掠过；日军一波次战机又来‘光临’！士兵们纷纷躲进掩体；已经被日军炸弹炸得惊魂失措的老百姓此时正在抱着孩子或掺扶着老人慌忙的到处奔走……

飞机投弹了！

但这次投下来的并不是炸弹，而是一张张白花花的纸片；很多人好奇的拿起那张纸，只见纸上写道：“百万日军已经席卷江南，南京城已处大日本皇军的包围之中……故本司令官代表大日本帝国奉劝贵军，开放城门，举手投降！”

“对于本劝告的答复当于十二月十日前，交付于中山路句容道上的步哨线！本司令官将派代表与贵军进行关于南京城接受的问题签署协定；投诚者本司令官一律保证生命及生活权利！如若上述问题得不到任何答复，大日本皇军将不得不进攻南京！”文末署名是‘大日本皇军陆军总司令官——松井石根。’

十万守军和全城百姓对日军的威胁置之不理；卫戍司令官唐生智当日还下达了‘为参作字第三十六号令’作为回答：“本军日下占领复廓阵地为固守南京最后之战斗，各部队应以固守阵地共存亡之决心！如有不尊命令擅自后移者，定按委座命令；连坐执法——杀无赦！……各部队应有破釜沉舟之决心背水死战！”

十二月十日，日军见中国军队拒绝投降，遂向雨花台、通济门、光华门、紫金山第三峰等阵地发起全面进攻！

赵轩逸的部队经过整合防守的水西门；军长俞济时双目紧紧的盯着南京城防图；不就对赵轩逸说道：“轩逸兄；我等要留千古骂名了！”五十一师长王耀武紧接着回答道：“军座，我们的部队打得够苦了；我的一个师光团长就阵亡三个了！”

赵轩逸拍了拍帽子上的陈灰不紧不慢的说道：“人生自古谁无死！我等尽力而为，至于评价嘛？就由不得后人了！”

几个高级军官听后，都站在那里；紧紧的盯着“南京城防图”……

守卫部队虽然背水抵抗；但是因为复廓阵地基本丧失，日军利用火力优势直接进攻城桓阵地！

南京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