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飘向1942

等赵离从蝴蝶岛飞出来几十公里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致命的疏忽，那个用降落伞改装的氦气球，可能是在海岛上时被岩石刮破了，现在正在漏气。不过现在想降落下去修补，已然是不可能了，因为他正飘在白浪滔天的大海上空，而且即使冒险降落到了海面，他一时间也找不到能堵上漏气处的适合材料。

　 好在漏气量并不大，而且压缩氦气瓶里还有着剩下的氦气，赵离只好选择了把身上的东西往下扔，以便最大程度的减轻重量。

　 最先被扔下去的，是背着后背上分量最重的箱子，随着漏气量越来越大和氦气瓶里气体越剩越少，随后是军用背包、冲锋枪……扔到最后除了食物和水，赵离的身上仅剩下指南针和那把“沙漠之狐”，还有明石良坊留给他，还没来得及看的那两张照片。

　 就这么吊在降落伞改装成的氦气球里，赵离在无尽的大海上空中飘飞了好几个昼夜，依然没能看到陆地。最后在已然没有了水和食物的情况下，他很快就出现了体力耗尽的脱水现象，一连好几次都出现了昏迷状况。而氦气球的推进器虽然还在工作着，但氦气球里的氦气却越来越少了，而压缩氦气瓶里的气体已然耗光了，他随时都有着掉落进大海中的危险。

　 就在赵离即将绝望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海岸线，根据海岸线轮廓的判断，赵离辨认出，那就是冀东的渤海湾沿岸。

　 然而就是在一阵的狂喜中，赵离却在体力不支的过于激动中，再次昏迷了过去。

　 等赵离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坐在树杈上，身边已然没有了大海，而浮现在他眼前的，却又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山。

　 看降落伞挂在树梢上，赵离觉得已然没用了也没去够，感觉浑身没力，身上像散了架似的那么疼。在树上又缓了好一阵子，赵离才勉勉强强地从树上爬了下来，发现前边的灌木上似乎有野果子，赵离像看到救星似的，想赶紧冲过去摘一个野果子塞进肚子里。

　 可惜在空中悬挂了好几天，他的两腿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刚迈了一步便一头摔倒在地上，最后赵离只好使出了最后的力气艰难地在地上爬着往前挪，爬到了长着野果子的矮树前。

　 吃了一些叫不上名字来的野果，又躺在矮树下休息了好一阵，赵离感觉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一些，而下身也慢慢地有了知觉。

　 仔细一分析，赵离觉得自己虽然现在身处大山，但根据氦的气球剩气量的判断，应该没从渤海岸飘出来太远。又仔细观察了下周边的地貌和植物特征，赵离觉得自己很可能掉在了冀东北部的燕山山脉里，但并不知道现在具体身处于在什么地方，只好想着凭指南针，先走出去这边大山再说。

　 又缓了一会，赵离摸摸身上的那把“沙漠之鹰”，想着先去打点什么野物，吃完了补充些营养再往山外走。在山里转悠了几圈，赵离没找到猎物却先发现了一个人，这个人大概五十多岁得样子，扛着土枪挑着两只野兔，看起来应该是个当地的猎户。

　 赵离主动上去先和来人打了招呼，这人见赵离打扮得怪模怪样，开始觉得很是奇怪，同时也有些紧张害怕。赵离解释说，自己也是冀东一带的人，跑到这边串亲戚，但走错了迷路，也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地走进了山里。这个人开始听了还是有些怀疑，不过后来仔细听赵离也是冀东口音，又见赵离没有恶意，才慢慢地放下心来。

　 此人果然时当地的猎户，而且为人很善良，听赵离解释完，见他看起来好几天没吃饭的样子，便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家中。先给赵离做了碗热汤面，接着又生火做饭，说等他先缓一缓，再给他炖了一只兔子好好补一下，赵离为了表示感谢，把自己的指南针送给了老猎户。

　 看起来老猎户应该是知道指南针是做什么用的，但看他极其好奇的样子，可能是没见过这么精巧精致的指南针。这人看赵离送了他指南针，又见赵离穿的不多，便把自己的一件旧棉袄又送给了赵离，虽然棉袄破得到处漏着棉花，但赵离穿上后感觉暖和了很多。

　 可赵离还是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仍停留在现在，还是被黑洞传送到了过去或者未来，可老猎户一直忙活着烧火做饭，赵离同时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问这个猎户。过了一阵看老猎户忙得差不多了，赵离发现他虽然大概五十多岁了，可家里只有一个人，便试探性地问着：“大爷，您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家里就你自己一个人啊？”

　 “啊！我还两儿子那，不过最近盘山那边的鲍真团长，领着咱八路军打了鬼子一个打胜仗，听说仗干死了小鬼子一千多号人。我那俩儿子听说后，都跑盘山去投鲍真团长当八路去啦！拦都拦不住，不过也好，这打小鬼子啊，也是咱老百姓自己的事儿，你说……”

　 猎户的话还没说完，赵离的全身像被过了电似的猛地一阵颤抖，随即脱口而出自言自语地道：“八路军？我…难…难道…真回到过去……这现在这…这…这到底是到了那一年里啊？”

　 “那一年？马年啊！这不刚过了年吗？还没出正月儿呢啊？怎么小伙子，看你岁数也不大啊？怎么忘性比我这老头子还大啊？你这么快就忘了今年是什么年啊？”老猎户以为是在问他，随着赵离的话回答道。

　 “不是！”赵离回过来神，赶紧继续问老猎户道：“我说的不是说马年猴年的，大爷你告诉我，今年从纪年上说是那一年？”

　 “从纪年上说？”老猎户被赵离问得很是迷糊，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坐在炕沿上的赵离，反应了好一会，才仍在糊涂中地回答着:“纪年上……现在皇上没了……改民国了…哦…对了…今年是民国三十一年吧……没错！就是民国三十一年，我上次去镇上卖兔子皮，，听别说说来着！”

　 “啊！民国三十一年？那不是1942年吗？难道我真的回到过去来了？”赵离说话的同时，一屁股从炕沿上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