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群雄聚会

和赵离所在的地方类似，张玉川去的地方，也是一个由彼此距离很近的村庄组成一个村落群。这里总共七个村子组成的，每个的村子名称都只有两个字，后边的一个字都是“营”，前边都是加上七个不同的姓氏作为区分。而张玉川家所在的村子，就是这七个村庄中的一个，也就是七个营村里的张营村。

张玉川自幼习武功夫出众，为人仗义喜欢抱打不平，而且出手大方好交朋友，在整个滦州都是响当当有一号的人物，在方圆几十里光把兄弟就有几十号之多。一听说他投了八路，而且还在八路军里当了个官，又在家所在的几个村子一带拉起了队伍，因此知道信后好多人都过来投奔他。

不到十天的时间，陆陆续续来投张玉川的人便超过了百人，再加上原有四十多名民兵，因此他当排长的八排，竟然一下子就扩充到了一百六十多人。

滦州南部地区盛产大白菜，因土质好种出来的白菜品质很好，同时因冬季气温适宜，秋季收了白菜挖好菜窖放进去，在七八十年前无特殊保存方法的情况下，便可凭土法将白菜贮存到第二年春天。而在那个年代里，能在青黄不接的季节里拿出去卖的菜，即使是现在最常见便宜的大白菜，价格也是非常贵的，因此这一带的老百姓整体上都很富裕。而为了在去远道卖菜时防备土匪抢劫，这一带的老百姓只要田地稍微多些的人家，几乎家家都养着枪。

张玉川的家里有几十亩地，他父亲开私塾的同时也种白菜，他家也养着两把匣子枪，张玉川精准的枪法就是用家里的那两把枪练出来的。严格说张玉川家在当地算个不大不小的地主，而什么阶层的人交的朋友基本也是同一阶层的，张玉川的朋友里几乎家里都很富裕，家家也都有枪。因此这次来投奔他的一百多号人，多一半都是带着枪来的，而且好多人的枪法也都很不错。

投靠张玉川的人里，有好几个人在当地也有名气，而且论功夫胆识都不在张玉川之下。

其中一个叫吴恩彪，绰号“吴三指儿”，因年轻嗜赌险些败光家业，后来为表示戒赌决心，自己切掉了自己左手的小拇指和无名指，因此得了这么个绰号。

吴恩彪祖上从乾隆年间就是世代相传的刽子手，他父亲晚清年间承接祖业干过十多年的刽子手，后来因民国后执行死刑的方式变成枪决，他父亲也就失了业，从此改行干了杀羊卖羊肉的屠夫，而宰羊时用得刀还祖传行刑砍人头的刀，而且杀羊时跟行刑砍人头时一样，从来都是一刀砍下羊头后再放血。开始因为他们家卖的羊肉是用杀人的刀杀的，弄得很多人都不敢吃，但后来因为从不掺假足斤足两，而且慢慢大伙把他是刽子手的事也就淡忘了，后来生意就越来越好了。

吴恩彪后来接过了父亲的杀羊卖羊肉生意，而杀羊的方式照样还是用那把行刑大刀直接砍羊头，从他父亲那学来杀羊的手艺，也是行刑砍人头的手艺一样。

跟张玉川一样，吴恩彪也是性情暴躁嫉恶如仇，冀东被日军侵占后，早就想去跟鬼子玩命，两年前曾投过八路军，但因为性子太野屡犯错误，被从八路军里又给开除了出来。他跟张玉川是把兄弟，也是要好的朋友，听张玉川在八路军里当了官，这次就又来投了八路，同时也扛来了家里祖传的那把行刑大刀。

还有一个人叫刘二龙，外号“雌雄眼儿”，因天生的左眼睛大右眼睛小得了这么个外号，此人和张玉川算是师兄弟，也是在乐亭跟霍元甲顶门大弟子刘振生学过功夫。刘二龙个不高不足一米六，且长得瘦小枯干不足八十斤，但身形灵活动作敏捷，上房爬树比**还快，所以还有个外号叫“刘**”。

包括吴恩彪和刘二龙，所有来投张老八的都是主动过来的，唯有一位是张玉川亲自登门请来的。这个人叫赵桓（huán）石，绰号“大腕儿头”，在张玉川的所有的几个个把兄弟里，是跟张玉川交情最过命的一个。

无论是功夫枪法还是胆量，赵桓石都只在张玉川之上而不在他之上，不过因性情孤僻不爱和群，极少和人交往，所以在当地的名声不是很大。赵桓石这个人嫉恶如仇尤其痛恨鬼子，不过他天马行空独来独往惯了，因受不了拘束从没参加过任何抗日队伍，只选了单枪匹马地单独找机会杀鬼子。这几年了，光死在赵桓石一个人手里的鬼子就有十多个了，不过他这个人心狠手辣做事不留痕迹，事后也不喜欢炫耀张扬，所以知道他私下里杀了那么鬼子的人却并不多。

赵恒石有三支枪，两把“德国二十响”，一杆“三八大盖”。跟张玉川的习惯一样，两把短枪都是枪口朝上斜插在背后，而为了携带方便，把长枪的枪托砸掉了，平时藏在大衣里。

比枪法，赵恒石敢在整个滦州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双手持两把“德国二十响”，能够在一百五十米距离上左右开弓打落树上的梨，在五十米外打中悬挂在树枝子上的绣花针，而用杆“三八大盖”，能在五百米左右的距离上打中奔跑中的野兔子。

不到半个月拉起了一百六十多人的队伍，张玉川索性把他家的大院套改成了营房，让所有人都直接住在了他家里的正房和配房里。

家改成了营房的同时，张玉川把家中的三大间正房打通，改成了临时的排指挥部。不过说是排指挥部，实际上被他弄得跟山大王的聚义厅差不多。坐东向西靠着山墙摆了张高脚椅，平时他和大伙谈事时都坐在那，在两边摆了一拉溜的椅子，让其他人按本事大小排座次坐到两边。而且他这个排也没按什么以班为单位分开，除了大伙叫他排长不叫他大当家的之外，所有的模式都和占山为王的绺子基本一致。

不过虽然不少人带着枪来的，但还是做不到人手一枪，张玉川干脆把自己家的几十亩地都卖了，用卖地的钱又买来几十条枪，将他手下的人全部武装了起来。

有了这么多人，又做到了人手一枪，在加上张玉川本来就是急脾气，自然马上就带着弟兄开始了和日伪军的战斗。

带人打的第一仗中，张玉川带人伏击了从古城镇出来的一群特务队，全歼了十多名特务，缴获了十多支短枪，还有十多辆自行车。

首战告捷，张玉川信心倍增，半个月里又连续跟日伪军打了两仗，而且仗的规模打得越来越大。先是伏击了出来打粮的一个连的治安军，随后又伏击了出来扫荡的一个班的鬼子和一个加强连的伪军。

不过在这两仗中，张玉川带兄弟们虽然最终都打胜了，但却也都没能全歼这两股敌人，而且自己这边也总共伤亡了十来个兄弟。主要的原因是这两次都是打的规模较大的阵地战，张玉川并没有这方面的指挥经验，在加上手下弟兄虽然身怀绝技的很多，但也没有打较大规模阵地战的经验。

　 前半个月，张玉川又去攻打鲫鱼湖据点，因为这个据点是离他所在的七个营村最近的一个据点，离他那个排所驻守的张营村仅距离不到五里，早就是他想拔掉的一颗钉子。

　 不过鲤鱼湖据点设有四个炮楼和七八个地堡，光重机枪就七八挺，有鬼子一个班和两个连的治安军驻守。更难打的是，这个据点修在了鲤鱼湖里的一个小岛上，只有一条桥和陆地连接，他们连湖边都没冲到，就被打了回来，还折损了两三个人。

　 经过和赵离一起去日本餐馆杀鬼子那次，张玉川现在也不那么莽撞了，见强攻不成，而且会造成很大伤亡。后来便开始想办法，想混进据点里应外合攻下据点，但是因为岛上鬼子防范太严，不管什么人，只要靠近据点三四百米以内马上就会开枪，他们最终也没能想出来合适的办法。

　 张玉川所在的几个营村，跟赵离所在的那几个河西村，距离能有十多里远。两人都当上排长的这两个来月，张玉川开始忙着找机会伏击鬼子治安军，这些天又把精力都放在了研究怎么打破鲤鱼湖据点，而赵离是忙着铸炮，所以两人谁也没估计上和谁联系。

　 琢磨了十多天，也没想到打破鲤鱼湖据点的办法，张玉川倒是想到了求赵离帮忙，可他这个人平时过于自信狂傲，估计面子又不想去求赵离。正在左右犹豫的时候，没想到赵离自己来看他了，而且还是带着胡四海一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