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驰援古城

在这次反扫荡作战中，县大队的主要任务有两个。一是组织掩护根据地百姓安全转移，二是作为后备力量在需要时为八路军正规军提供协助。因为中路的阻击战打得十分惨烈，见鬼子随时可能攻过来，县大队大队长李甲牛正在忙于带着人掩护群众往根据地更里撤退，接到赵离派人送的信时暂时无法抽身。

不过等刘钱钱骑马再去送信走到半路时，李甲牛将掩护群众撤退的任务完成的差不了，留下一部分人继续掩护群众撤退，领着人三百多县大队队员正往五营设伏地点赶。

苦等不来的县大队终于到了，赵离的心里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有了县大队的配合，赵离命令张玉贵只带3连的一半战士留了下来。先给县大队队长李甲牛简单明了地交代了任务，赵离担心县大队是地方武装战斗信心不足，又告诉所有人五营已在这一带精心设伏埋设了大量炸弹，县大队只需配合八路军设伏，阻击住可能来犯的敌人完全不成问题。为了和地方武装便于沟通，赵离还让教导员吴玉满也留了下来，让他协调好八路军与县大队之间的协同布防。

　 判断日伪军短时间不会从这一方向来袭，赵离让李甲牛带几十个县大队队员，先把三百多治安军俘虏押送回根据地后方，交与后方的干部看管后再返回白沙河南岸布防。同时赵离让李甲牛告诉根据地后方的干部，这些治安军都是绑了日本顾问后投降的，性质上可以算战场起义，而且还帮助八路军参加了布防准备，应该好生对待这些俘虏，并要安排人对受伤的俘虏细心照料。

　 安排完所有的事情，赵离仔细想了想并没什么纰漏，命人叫醒了原地休息的其他战士。让大家都乘坐上“山耗子”雇来的三十多辆驴车和骡马车，准备绕过从中路进攻的关东军大队，先赶往古城镇前去增援。

　 古城镇距离赵离设伏地点有四十多里，而且为了避开从中路进攻的关东军大队，还必须要兜一个大圈绕着走，实际要走的路程超过了六十里。即使战士们乘坐了驴车和骡马车，也得至少要走上三个小时。

　 为了保证大家在下次战斗中体力充沛，赵离让五营的大部分战士在等县大队到来的时间里原地睡了一觉，可他却是到现在也没合眼。为了能在赶到古城镇时养足精神冷静指挥，赵离蹬上一辆驴车后便坐在后车辕上抱着肩打起了盹。连续忙活了两天一夜没闭眼，赵离也确实累了，坐在驴车后车辕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同车的战士们都知道营长一直在忙活很是辛苦，怕赵离睡不好纷纷下了车，把他扶进了车斗里让他躺下睡得更舒服些。有一个战士还跑到了路边地里拔了些毛草，团在一起扎起来做了个枕头，垫在了赵离的脖子下。刘钱钱正好骑马路过赵离睡觉的驴车，见赵离睡得很实怕他着凉，把自己的军装上衣脱了下来盖在了赵离上身。

　 虽然驴车走在土路上很颠簸，可赵离却在疲乏中睡得很沉，连那个战士给他垫毛草做的枕头，以及刘钱钱给上身盖军装都没能察觉。

　 赵离之所以能安心睡得这么香，是因为他根据得到的情报准确已作出了判断。虽然现在一个团的治安军，在一个关东军炮兵中队的配合下去进攻古城镇，但独立团四营凭着古城镇坚固高大的城墙，短时间内坚守住古城完全不成问题。如能先解了古城镇之围，再和四营合力去支援一、二、三营阻击关东军榎本大队，这样从整体战役的层面上看胜算把握无疑会更大一些。

　 同时赵离这次选择了先去增援古城，还有个重要的目的是要偷袭关东军的炮兵中队。如果缴获来了几门九二步兵炮，那么支援一、二、三营时无疑会更容易一些，甚至说一旦有了炮，五个营和在一起还有着全歼关东军榎本大队的可能。

　 赵离的判断是很准确的，三营坚守古城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两天，因为按赵离的建议和设计在城墙上修了防空洞，四营的整体伤亡并不大古，城镇已然牢牢地控制在了四营手里。榎本大队的炮兵中队倒是集中炮火把北面城墙轰开了十几米宽的豁口，可战斗力较弱治安军十团却未能趁机发起强有力的冲锋，四营长李虎又率人用麻袋堵上了被轰塌的城墙。

　 而坚守古城镇的四营，拖住了治安军一个团以及日军的一个炮兵中队，则对此次反扫荡战斗起到关键作用。同时骄横跋扈的榎本次郎，也在这次扫荡中犯了不小的指挥错误。

　 本来日军分三路的兵力部署是很周密的，不过因为古城镇被独立团提前攻克，榎本次郎不但私自做主提前两天开始了进攻，还擅自修改了分成三路进攻的兵力配置。

　 在左路只派了徐三邦的两个治安军营而并没派上日军，这不但导致了徐三邦毫无顾忌地畏缩不前，也导致了这两个营的在遭遇包围后迅速瓦解。自视关东军天下无敌，以为中路的八路军不堪一击，榎本次郎居然把炮兵中队抽调给了攻打古城的治安军十团。又狂妄地认为只要率一个大队的关东军集中从正路攻击，便可一举杀入根据地消灭独立团，榎本次郎为加强中路力量，也没给攻打古城的治安军十团分派其他日军。没有日军参与发起攻城，导致了一个团的治安军即有猛烈的炮火掩护，却也是因为缺乏日军督战而组织不起强有力冲锋。

对于榎本次郎擅自更改了兵力部署，滦州特务机关长河口纯二和滦州驻军总部曾进行了干预。不过榎本次郎隶属于关东军不归其管辖，而且关东军向来瞧不起其他日军部队，更何况这次扫荡根据地是由关东军直接发起的，他们最终都没能改变榎本次郎从新兵力分配的决定。

让榎本次郎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中路阻击他的八路军居然如此顽强善战，分三道防线阻击了他整整一天，还给他的榎本大队造成了近半数的伤亡。狂妄自大的榎本次郎现在已经打红了眼，发誓要率榎本大队的关东军消灭阻击他的这一部八路军，并拒绝了向驻滦州一带的华北日军请求增援。

在榎本次郎看来，号称“皇军之花”的关东军消灭土八路还要向其他的日军请求增援，这不但是他和他家族耻辱，甚至是整个关东军的耻辱。

而现在的驻滦州一带的华北日军想增援榎本大队都不可能了，为配合临渤根据地的反扫荡战斗，冀东的其他八路军部队已对滦州一带的铁路线发起了全面的袭扰破坏，为保证连接满洲和华北的铁路线畅通，方圆百里的日军已是自顾不暇。

打红了眼的榎本次郎，现在完全把另外两路的进展情况抛到了一边。他不但不知道从左路发起进攻的两个治安军营已全军覆没，也没料到一部分八路军正在赶去增援古城，而且目标将是他榎本大队的炮兵中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