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惨烈肉搏

这次赶到的日军依然是骑兵，隶属于关东军驻奉天的离岛骑兵联队，人数足足超过了一千人，是一个满编的骑兵大队。

精锐的关东军骑兵绝不会像伪蒙骑兵那么不堪一击，更没像伪蒙骑兵那样贸然发起冲锋。将所骑马匹放在了山口外，冲进山口完成了集结，迅速发起的以中队为单位的猛烈进攻。一个中队成散兵队形迅猛地冲上了山，一个中队在山脚下为其提供火力掩护，另两个中队作为后备力量准备发起持续性冲锋。

从被击溃的伪蒙骑兵营那里缴获来了大量马步枪，负责殿后的三百名盟军做到了人手一枪，利用修好的掩体顽强着阻击冲上来的日军。张玉川虽在这些盟军快速产生了威信力，但毕竟是语言不通指挥不变，所以一个美军中校站出来承担起了具体的指挥。而这位毕业于美国西点军校的中校，确实在火力配置、阵地布防上要比张玉川专业很多，将仅有三挺机枪安置在了确保发挥最大威力的位置，同时也将原来的单层工事迅速修成了多层工事，并留出了几十人预备队，以保证那一处阵地被日军突破后能及时填补。

盟军占据有利地势，日军人数众多，阻击战打得极为惨烈。首轮发起冲锋的日军中队刚被打下去，第二个中队马上又冲了上来，而这个中队再次被击退后，这两个中队又合在一起发起了冲锋。缴获来的三挺机枪两挺子弹已打光，日军从没有了足够火力阻击的西侧阵地上冲上了半山腰，张玉川形势危急，亲自率领几十人的预备队堵住了突破的那段阵地，和突破阵地的近百名日军进入了肉搏战。

一番惨烈厮杀后，突破阵地的日军又被打下了山，负责殿后的三百名盟军却也伤亡过半。不过成为战俘的这一年多里，让这些盟军士兵明白了一个道理，和日本军队作战境遇再艰险，奋战到底也要比缴械投降的结局要好。

这些盟军都是在东南亚战场向日军投降后被俘的，当时他们本以为成为战俘虽会失去尊严但毕竟能保住性命，而当他们真得当了日军的俘虏受尽百般虐待，才知道在落入日本人的手里原来是生不如死。在短短的一年里，被俘的人中已经死去了三分之一，而现在他们又被送到了遥远的东北，留在战俘营里可能都不会等到战争结束便会系数死去。有了重获自由的机会，这些刚被解救出来盟军士兵都已下定了决心，面对死亡誓要血战到底，决不再向日本人举手投降。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纳粹虽然杀害了近600万犹太人，但盟军战俘在纳粹集中营里的死亡率却仅为为4%，而在日军战俘营里的盟军战俘死亡率却达到了40%。这还仅是英美等盟国战俘在日军战俘营里的死亡率，至于被日军俘虏的中国军人死亡率超过了90%，南京大屠杀中近十万放下武器的中国军人更是全部被日军杀害。当向日本军人放下武器却发现他们举起了屠刀，后悔当初未能奋战到底却为时已晚，因此有了重新和日军交手机会，即使兵临绝境也绝对不会再次缴械投降。

抱着如此的心态，三百名刚从战俘营里被解救出来的盟军，打得异常顽强坚决。一个大队的关东军骑兵连续发起七八次冲锋都没能攻上半山腰，而且还付出了超过三百人的伤亡代价。

刚从战俘营里逃出来的几百个战俘，居然打退了关东军精锐骑兵的数次冲锋，统领这支骑兵大队的关东军中佐认为遭受了奇耻大辱，哇哇暴叫着发誓要不惜一些代价消灭掉让他蒙羞的这群战俘。因连续发起冲锋的那两个中队已经伤亡过半，暂时停止了攻击开始重新调配进攻兵力，准备集中力量后对山上的盟军发起更大的一轮冲锋，力求将山上所剩弹药不多的盟军一举全歼。

而此时守在山上的盟军伤亡已接近三分之二，还有战斗能力的仅剩下了不到一百人，不过所剩下的子弹已不多，缴获来的手雷和自制的炸弹也早已用光了。不过这些盟军士兵的士气却越打越高涨，趁战斗间隙将抬上山的马肉烤得彻底熟透，细细咀嚼着马肉唱起了英文歌，做好了打到最后一人一弹的准备。

张玉川现在已多处受伤，虽然伤都不重，但全身上下满是血，已然凝固的是白刃战中被他砍杀死的日军的血，而正在不断溢出的鲜血则是他自己的血。掏出剩下的少半包香烟，给附近的几个盟军士兵每人分了一根，自己点上一根抽了两口后，递给了躺在他身边的那个满脸黄胡子的大个子美军上尉。接过张玉川递过的香烟，大个子美军上尉冲着他笑了笑，用干裂的嘴唇叼起烟咳嗽着冲了两口，随后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在张玉川的肩头上使劲拍了几下。

“他奶奶的！老子把你小子给背回来了，他娘的连你叫个啥名都不知道！”回应性地也拍了下大个子美军上尉，张玉川拿起沾满了日本兵鲜血的马刀切下来一块烤熟的马肉，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又骂着说道:“老子打鬼子就早他奶奶地把命豁出去了，可没想这回和你们这帮大老美死一块了，还稀里糊涂地给你们当回头，这辈子还真算值了！”

大个子美军上尉听不懂张玉川说的话，不过看他自言自语说话时显得很感慨，似乎多少明白了他的意思。抢过张玉川手里的马刀也切下来一块马肉，边吃边在胸口画起了十字架，随后指指山下围困住他们的日军，再指了指自己的头连声也慷慨激昂地说了几句，示意张玉川他也不怕死。

“哎呀！这回老子要能活着回去，准他娘的跟你们学学说外国话，然后给你们这帮毛乎乎的大老美当头！”笑着朝大个子美军上尉又骂了一句，张玉川转念一想似乎有些不对劲，赶紧又自言自语地否认着说:“不行！老子给你们当头儿，那他娘的能学你们那外国鸟语，得让你们跟老子学着说中国话啊！”

一个中国军官和一个美国军官，以相互听不懂的语言表达着誓死一战的决心。而此时山下的关东军骑兵已完成了进攻调整，发起了更加凶猛的新一轮冲锋。关东军骑兵分手持三八式马枪后背马刀，相聚一百五十米分成了两个梯队，每个梯队都超过了两百人，迈着整齐的步伐气势汹汹地杀了上来。

由于剩下的子弹不多了，张玉川示意负责指挥的美军中校下令，要等日军走近后再开枪以能给其最大杀伤，同时让所有能战斗的人上好了刺刀，准备和冲上来的日军做最后一搏。在所有人没开枪前，张玉川先瞄准了冲在最前边的一个关东军大尉，抠动三八步枪枪的扳机，一枪击穿了这个关东军大尉的头颅。指挥这次冲锋大尉被击毙，随即便有一个关东军中尉跳了出来代其指挥，领着第一个梯队的二百多名关东军继续往前冲。张玉川再次瞄准了这个关东军中尉，不过想扣动扳机时，却发现发现枪里已经没有了子弹。

见冲上来的日军已距离阵地不到一百米，负责指挥的美军中校一声大喊，在三挺机枪都以打光子弹的情况下，凡是步枪里还有子弹的盟军士兵同时叩响了扳机。走在前边的三十多个个关东军骑兵被打倒了，但后边的却同时玩了命地继续往前冲，冲到距离盟军阻击阵地不到五十米的时候，关东军骑兵系数扔掉三八式马枪掣出马刀，从三个方向冲上来突破了半山腰的阻击阵地。

手里的三八式步枪没了子弹，张玉川扔了强捡起了两把马刀，挥舞着双刀大喊着杀向朝他这边冲上来的十几个关东军骑兵。那个受了伤的大个子美军上尉，也挣扎了站了起来，倒抡起手里的一把马步枪，等待着和冲到他切近的日本兵输死一搏。同时剩下的近一百个盟军也冲出了掩体，和举着马刀冲上来的关东军进入惨烈的白刃战。

自幼习武的张玉川勇力过人，一口气挥舞双刀砍死了四五个关东军骑兵，但同时身上也挨了两刀，后背被砍出了一个一尺来长的大口子。见冲阵地里冲过来的中国军人甚是勇猛，更多的关东军骑兵朝张玉川围拢了过来，张玉川挥刀又砍倒了两个，随即被二十多个关东军骑兵团团围在了当中。

此时大个子美军上尉身前也冲过去了两个关东军骑兵，他挥起手里的马枪奋力打倒了一个，但同时也被另一个关东军骑兵砍中了一刀，而且由于用力过猛手里的马枪也打成了两截。在腿上受伤行动不便的情况下，大个子美军上尉大叫一声，抱住了准备继续抡起刀砍他的那个关东军骑兵的腰，死死卡住对方的脖子与其滚打在了一起。

进入了白刃战，虽然身材高大却个个面带饥色身体的盟军士兵，很难抵得过比他们挨着半头却营养丰富身强体壮的关东军骑兵。不到两分钟，一百来个盟军士兵阵亡大半，而后边更多的关东军骑兵还在像潮水一样的继续往山上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