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等待情报

带着小分队大部分人去了奉天，将裴天来等三人留在了朝阳，为了回来后能迅速相互联系上对方，赵离临走时将距离朝阳城南七十里外的一个破庙设成了联系点。当时考虑到回来后的情况难于预测，还专门设定出了特殊方式下接头联系的暗语和暗号。这次带着几百名盟军撤回了朝阳山区，为能尽快了解到朝阳这边的情况，赵离非常急切地想和裴天来等人联系上。可现在情况紧急自己走不开，确定马国松值得信赖，而且是本地人道路熟悉，所以把去联系裴天来等人的任务交给了他。

虽然确认马国松并无通敌的可能性，但为了确保所有人的安全，等他走后赵离还是作出了针对性的部署。首先意识到带着几百名盟军进驻过这个山村，被日军知道后会给村民带来灾祸，把那些被各家退回来的金条又都给了马景伦，让他帮着把金条重新分发下去，然后再安排人将村里的老弱妇幼赶紧转移出去。马景伦也想到了这一点，找出来几个山外有亲戚的人，让他们将村里的老人、孩子以及所有的妇女都分别安置到他们的亲戚家。这些顾家难舍都不想走，不过再次领到手的每家一根金条即使在外边安家置地也足够了，而且听马景伦说及可能会招来大批鬼子，最后都只带了些随身的衣物当即离开村子撤向了山外。

村里的老弱妇幼四十来人都走了，马景伦和十几个壮年男子却坚持留了下来，那个十三四岁的马国槐更是说什么也不走。等要撤出山的人都走了，赵离找来了一个熟悉山里地形的猎户，向他询问附近有什么地势险要便于藏身的地方。这个猎户告诉赵离，十里地远处有个叫熊瞎子坡的地方，哪里山陡沟深树林茂密藏几千人都很难发现。又找了几个其他的猎户打听了下，这些人和头一个被问及的说得差不多，都说熊瞎子坡确实很适合藏人。因此赵离命“山耗子”带着所有的伤员和没有武器的三百多盟军，并携带上村民们给留下来的大部分粮食，在马景伦和几个猎户的带领下转移到熊瞎子坡暂时隐蔽起来。

为了在严酷的形势下保证安全，下命令的时赵离偷偷嘱咐了“山耗子，“到了地方后一定要看住这几个带路，即要保证让他们和咱们的人始终待在一起，又要想办法不能得罪这些村里的人。”

考虑到现在武器弹药所剩不多，赵离又把刘钱钱叫了过来，让她带领十个盟军飞行员，在几个熟悉山里地形的村民协助下，去靠近山外的方向去寻找飞行员跳伞后掉下来的战斗机。命令十个盟军飞行员，如果发现找到的飞机损坏不是特别严重，要尽最大可能把上边的机关炮和重机枪拆下来。

最后赵离将凯博特上校和乔治少校叫了过来，先是找了个村民问清了周边的情况，叫他们在这个村民的带领下，将还持有物武器的一百多个盟军带到离山村不远的一个山洞里隐蔽起来。给他们拿了已然做好足够吃的食物，告诉他们隐蔽好修养体力的同时，仍是要保持高度警戒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把所有的部署都分派完了，赵离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天也慢慢黑了下来。乘坐飞机迅速从奉天转移到几百里外的朝阳，赵离判断日军很难如此快速地形成合围，而且到现在也未发现有日伪军追踪过来，觉得自己做了充分的安排至少能给疲乏的盟军们争取到一晚上的休整时间。把所有人都安置到了暂时安全的地方，赵离却并没下山，带着二十个战斗力现存体力比较好的盟军，将所有房屋里的灯都点亮，又在山村周围燃起了几大堆篝火，然后带着二十个盟军隐蔽进了一个地窖里。

有了山民们的热情招待，现在盟军都吃上了相当丰盛的饭菜，赵离带二十个盟军在隐蔽着的地窖里生起了一堆火，在火上架了口锅热着下午就炖好了的狍子肉。在日军战俘营里被关了一年从未吃过饱饭更是没见过油水，这些盟军虽然下午刚吃饱了饭，闻着肉香还是忍不住流出了口水，还未等锅里的袍子肉完全热好，便迫不及待地每人捞起一块抱着啃了起来。

赵离的兜里揣着两张马景伦让老伴给他烙的饼，白天忙着分配任务没顾得上吃，只是把煎鸡蛋卷在了饼里顺手揣进了兜，现在有了时间掏出来想吃却发现饼已经冻硬了。拿了个碗舀满肉汤又捞了几块肉，把一张饼掰开了泡进汤里，把另一张饼贴在了锅沿上，准备烤软了再一块吃。摸了摸另一个兜里还有马景伦给自己的一包烟，把烟掏出来打开，给菜窖里还没睡着的盟军一人分了一根。

从被解救出来到现在几乎都没睡觉，盟军不但饿而且困倦到了极点，有的人啃着肉就睡着了。赵离也是很困，不过他即没睡更没放松警惕，每两小时一岗，在山村的内外安置了四个暗哨。为了更便于发现山下的情况，还将村里的五六条狗都放到了山脚，给每条狗都安放了些食物，把它们拴在隐蔽的位置。

“中国长官，您一定也是相当累了，休息一会吧，我替您负责警戒，有情况的时候我再叫醒您！凯博特上校告诉我一定照顾好您，因为只有您才能带领我们活着冲出去！”

赵离现在困得也是在强忍着不睡，一个美军中士叼着烟走了过来，把一个草帘子扑到了地上，示意赵离躺上去先睡一会。赵离看了看这个美军中士笑了笑，把贴在了锅沿上热得差不多的饼拿了下来，撕了一半递给了这个美军中士。闻了闻夹了煎鸡蛋且沾了肉汤的饼香吻扑鼻，美军中士接过去一口就塞进了嘴里，结果被噎得差点上不来气。赵离把碗里泡了饼的肉汤赶紧地了过去，随后在他的后背上使劲地拍打了几下，好不容易才帮着美军中士把噎在嗓子眼的饼顺了下去。

掏出手表看了看已经下午五点多了，赵离在脑子里仔细地估算着马国松联系裴天来等人需要的时间。马国松说他们所在的马家屯在朝阳东南一百里，而那个被设定为秘密联络点的破庙在朝阳城南七十里，从马家屯这里到那个破庙不到三十里。从朝阳分成两路去奉天时，给裴天来的指示是定期把了解到的情报藏在破庙约定地点处，所以马国松去破庙接头不管能不能见到裴天来等人都能会带来情报。而马国松是中午时分出发的，来回六十里的路程对于走惯了山路的他不算什么，差不半夜前马国松应该半夜前能赶回来。

“中士，我先休息一会！拿着我的手表，到了十点钟的时候一定叫醒我，记住，你千万不能睡，一定要保证两个随时更换两个暗哨位置的人。如果你困了就抽烟，这里剩下的烟都给你！”

“是，中国长官！”

吃完饼喝完肉汤，赵离交代美军中士自己先睡一会，随后脱下外衣盖在身上，找了块砖头垫着当枕头躺到了草帘子上。不过虽然已是困倦得不行了，但是一时间并未睡着，心里忍不住思考着如何能将这些盟军安全带回冀东。更是期盼着马国松能够成功接上头把裴天来带回来，因为这位神枪老八路对朝阳一带方圆几百里的地形都很熟悉，有了他的指领可以相对容易地撤到离朝阳最近的一块根据地里。想了好一阵也没想出头绪，最后赵离干脆也不想了，伸了个懒腰舒舒服地躺好进入了梦乡。

赵离从小就有个和常人比很特殊的地方，只要睡觉前惦记着某件事情睡醒了要去办，那么想着要几点起来差不多到了时间就会马上醒来。这次虽然因极度疲乏安排了那个美军中士到了时间叫醒他，但到了九点五十分左右的时候，还是一翻身便自己醒了过来。

拿回手表看了看马上快十点了，赵离吩咐美军中士也去休息，安排了另一个盟军在地窖里值班。掀开盖在地窖口的草帘子爬了出去，抓了几把雪洗了洗脸清醒了一下，亲自去接替下一班岗。

为了制造出所有人还停留在村子里的假象，赵离下令点亮了所有的灯火，并在村子外燃起了几大堆篝火。点这些篝火还有个目的就是照亮登上村庄唯一通路，以便能够让暗哨位置的人观察清山下的情况，为了防止篝火熄灭，负责在菜窖里值班的盟军，每隔半个小时就会来火堆前添加劈柴。

替换了离山下最近暗哨位置上的一个美国兵，为了防止犯困赵离学着这个美国兵的样子撅了段树枝嚼在了嘴里。在冰冷的空气中隐蔽趴伏了快两个小时，临近十二点的时候，山下的几条狗突然同时叫了起来，赵离心里一紧吐出嚼在了嘴里的树杈，握紧了冲锋枪。同时在菜窖里负责值班的盟军也听见了狗叫声，紧急叫醒了所有的人，十几个盟军被叫醒后迅速爬出菜窖，端着冲锋枪以最快的速度隐蔽进了赵离事先安排出来的临时掩体后。

随着山下的狗叫得越来越凶，借着篝火照亮的范围，赵离在距离山下最近的位置上看见跑过来两个人，但距离比较远暂时看不清来人的长相。等过来的人跑上了山，赵离发现过来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领路跑在前边的人身上还背着一个人。等距离更近了，发现背着人跑在前边的是被派去接头的马国松，跟着跑在后边的人没见过并不认识，而被背着的人因为被马国松的头挡住了脸暂时看不清长相。

“等会，路上埋了地雷了，你们先站那别动，等会我派人下去带你们上来！”

“五营长…五营长…是你在山上吗？终于见到你…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二叔被鬼子抓走了…五营长…呜呜呜…”

距离山上还有三四十米远时，赵离见情况有些不明，为了防止意外谎称路上有炸弹，阻止住了上山的三个人。这是被马国松背着的人大声的喊了起来，一边喊还一边哭了起来。赵离从声音马上辨认出，被背回来的人居然是吴恩彪。

稍微观察了下，发现山下并无异常情况，而且狗叫声也逐渐消停了下来，赵离照着身后的几个盟军士兵大声命令道:“你们几个，贴着路边把他们领上来，其他原地不要出声不要动，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由于用英语对盟军们下达的指令，为了让所有的盟军都听见，赵离说话的声音很大，但随即又悄悄地对身边的一个盟军士兵说道:“去点燃给凯博特上校那信号的那堆篝火，提醒他叫醒哪里的盟军，让山洞里的人做好战斗准备！”

一切都交代完了，赵离这才从暗哨位置站了出来，让几个盟军接过马国松背着的吴恩彪，把他们和跟着上山不认识的那个领进了地窖里。先让盟军给这三个人盛了点肉汤，并让他们烤烤火暖和一下，随后首先问起了吴恩彪，那个不认识的人到底是谁的问题。

“报告五营长！这位是热河独立团的副团长崔二龙同志，我和二叔被鬼子抓了，我当时受了伤被关进了鬼子医院，二龙同志因为受伤也被关在那。是他把我给救出来的，一直在那破庙里等了您一天多了，您派这个兄弟去接头，我们这才跟着他在这找到了您!”

“好，我知道了！国松，你背着恩彪去村里你二爷家，咱现在有美国大夫了，我带你们让洋大夫先给恩彪治下伤！嗯…那个…二龙同志，委屈你先在这等一会，吃点东西烤烤火，洋大夫不懂中国话，恩彪去看伤我得去当翻译，等我回来再跟你详细介绍我们营救盟军战俘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