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日军怯阵

赶到闫家镇的是佐佐木联队的一个步兵大队，军衔为中佐的大队长铃木信雄，凶残狡诈程度比起佐佐木有过之而无不及。秘密解除了驻闫家镇一个营治安军的武装，铃木信雄发现这一侧并非如刘保国说那样是八路军防御上的薄弱环节，镇西侧的八路军不但戒备森严，而且以湖为险修建了防御工事。偷袭不成只能该为强攻，铃木信雄又寄出了他使用过多次的战术，将闫家镇所有身高超过一米六的居民押上冰面做人肉盾牌，命两个中队的日军躲藏在中国老百姓的身后发起进攻。

举着望远镜站在镇子里一所较高房子的房顶上，见对面的八路军一枪未放便撤出了阵地，派出的两个中队无一伤亡轻松冲上湖西岸。铃木信雄撂下望远镜放声大笑了起来，得意地摇了摇戴着白手套的右手食指，对站在身边的十几个下属夸耀起了他的战术。

“支那军人都是蠢猪，尤其是这些八路军，为了保护他们所谓的同胞，甚至不惜放弃抵抗。但他们就忘了最后的结果，他们不但无法挽救他们同胞的生命，还会连他们自己的生命也会葬送掉。这次战斗的轻松胜利将会再次印证这个道理，告诉前方部队用低等的中国人为盾牌继续进攻，将溃逃的支那军统统消灭，之后再将我们的盾牌一并销毁！”

见两个中队的日军全部冲进八路军阵地，铃木信雄更加得意地狂笑了起来。突然四发炮弹呼啸着落到了刚被占领的阵地中，炮弹落地后的爆炸声响不是非常大，但弹着点处却马上剧烈散发出了滚滚浓烟。紧跟着又有几排炮弹落了下来，冲进阵地的两个中队和被挡他们押解着的几百名中国百姓，全部被笼罩在了烟雾里不见了踪迹。

“卑鄙的支那军人，不是大日本皇军的对手，竟然无耻地使用毒气炮弹！”铃木信雄咆哮着跳了起来，不小心踩到了房顶上的一小堆残雪，一个踉跄险些头朝下从房上栽下去。被一个下属扶正了身子，铃木信雄面露惊恐脸色煞白，原来要下发给他们的防毒面具系数落入八路军之手，现在他的部队几乎连一件防毒面具都没有。

“冲！一连上去杀鬼子，二连掩护老百姓往后撤！”张玉贵以最大嗓音下达了命令，率领全部戴着防毒面具的两个连战士发起了反冲锋。胡四海抱着改装成冲锋枪使用的“捷克造”轻机枪，跟在张玉贵身边也冲了出来，侧过脸对张玉贵喊道:“玉贵儿，你带人救老百姓，我带人打鬼子！”

独立团三营都是刚入伍不到三个月的新战士。战斗力较强的一百来人刚被抽调出去，补充到了前几天战斗中有一定伤亡的一、四营。针对这次日军对根据地发动的大规模进攻，剩下的三百多人编成了三个连，一、二连负责守卫根据地东南角方向的阵地，三连协同民兵负责根据地内的警戒防务。由于美军运来的美式装备已不够分配，三营战士除班排长外装备的都是三八步枪。

由首次参加战斗的新战士组成的两个连，正常情况下远不是两个中队日军的对手。但这些也是第一次戴上防毒面具的新战士们却运气极佳，他们在第一次战斗遇上的日军，现在悉数被毒气熏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毒气弥漫中能见度很低，戴着防毒面具的新战士们抱定了一个原则，看到日本兵不管捂着口鼻满地滚还是已经口吐了白沫，一律先开枪再冲上去用刺刀捅。

胡四海抱着机枪冲到了最前边，迎面遇上几个日本兵挣扎着端着枪正在还击抵抗，侧滚身卧倒在地一梭子扫了过去，将几个日本兵的打得血溅肉飞跌倒进了烟雾里。站起来冲进了浓密的毒气烟雾中，看见一个站都站不来的日军中队长，拄着指挥刀口吐白沫单腿跪在地上，抬起大脚将其踢飞出去五六米远，跟上去又是一脚踩断了这个日军中队长的脖子。捡起地上的指挥刀把机枪背到身后，冲入日军人丛中轮着刀一顿猛砍，一口气连续砍死了十几个日本兵。

战斗进行了不到十分钟，冲上来的两个中队日军被消灭了三分之二还多，张玉贵率人把同样有一定伤亡的老百姓也掩护着撤到了阵地后。冲在后边的几十个日军中毒较轻，捂着口鼻逃下了湖岸，在光滑的冰面上连滚带爬地往闫家镇方向跑。

“一个鬼子也不让他们跑回去，留一半人宰没咽气的鬼子，剩下的人跟我追！”

觉得隔着防毒面具怕有的战士听不见，全身几乎被血浸透了的胡四海，摘下防毒面具大喊了一声。将手里的日本指挥刀扔到地上，把背到背后的机枪重新端到手里，领着四十多个战士追上了冰面。

几个战士扔出了手榴弹，炸飞了跑在后边的十来个日军，炸裂了湖面上一大块的冰面，几个没被炸中的日军脚下蹬空翻进了冰冷的湖水里。见一个战士拿的是颗美制手雷，胡四海一把抢过了过来，抡圆了胳膊将手雷甩了出去。胡四海力气比一般人大着很多，手雷扔出去上百米远，又在冰面上滑行了三十多米，把跑得最快的几个日军前方的冰面炸裂了几十米宽。

奔跑中收不住脚的几个日本兵一头栽了下去，剩下的转过身要从别的方向往回跑。追在后边的战士们不断扔出手榴弹，持续的爆炸震裂了黑鱼湖上的整个冰面，两尺多厚的冰层整片地急速坍塌碎裂。胡四海带着四十多个战士追出来不到一百米，在冰层断裂到他们脚下前撤回了湖西岸。逃到冰面上的日本兵距离湖东岸却还有三四百米，随着冰层的快速断裂全都坠入湖中，在冰凉刺骨的湖水里和尖锐的碎冰中一个也没能游到了岸边。

“巴嘎雅路，卑鄙的支那军人，我要把你们统统杀光！”看着在湖水里挣扎的最后一个日本兵也沉了下去，发起进攻的两个中队一个都没能活着回来，铃木信雄气得抽出指挥刀一顿乱挥。

在部下面前疯狂宣泄着的同时，铃木信雄的心里其实已经感觉到了胆怯。对面的八路军不光有而且敢毫不顾忌地使用毒气武器，而他的部队却连防毒面具都没有，是让他最没想到也最为害怕的。他的步兵大队只有四个步兵中队和一个重机枪中队，现在两个步兵中队全军覆没，再向湖西岸的八路军发动进攻已不可能。

“那个该死的刘保国，他把我们统统骗了，这里不是支那军防守的薄弱环节，这里是他们埋伏有重兵的陷阱！”决定要带着剩下的三个中队撤出闫家镇，铃木信雄先是十分痛心地在部下面前找了个借口，随后又声色俱厉地下了一道撤退前要找一下颜面的命令:“把私通八路的一个营皇协军统统枪毙，把那些身高不到一米六的支那人统统杀光！”

“团长，阵地我们已经夺回来了，攻过来的三百多鬼子都被消灭了，被鬼子当盾牌的四百多老百姓也救回来了。老百姓有一百来人的伤亡，剩下的都中了毒气，我已经派人把他们火速送到了后防的卫生队医院救治！”战斗结束后，张玉贵拿着步话机话筒，向古城镇方向的赵离汇报着战果。

“太好啦！坚守住那一侧的阵地，防止鬼子再次发起进攻，另外迅速摸清前方敌情，弄清楚闫家镇到底去了多少鬼子.”

“好样儿的兄弟！一仗干死那么多鬼子，没给咱老张家人丢脸，是咱老张家的爷们！”赵离听张玉贵汇报战果时，张玉川站在一边侧着身子也在听，等赵离下达完进一步的指令，抢过话筒兴奋地夸赞了堂弟几句。

派人把一营的连级以上干部都找了过来，赵离把黑鱼湖一侧战斗情况简单做了介绍，根据日军尚未来大举进攻反而去黑鱼湖方向偷袭这一情况，让大家发表一下各自的看法。

一营教导员郝雅光推了推眼镜，有些疑惑地先说道:“根据情报显示，来进攻根据地的是日军精锐部队，而且兵力上是一个整编联队。可到现在日军也不敢来从正面进攻，摸去黑鱼湖偷袭一个回合就被打退了，一个联队的精锐日军怎么战斗力这么差。是情报有误?还是日军在耍什么阴谋？”

张玉川满不在乎地说:“你个郝眼镜儿就爱瞎寻思，他姥姥个精锐部队，小鬼子就是欺软怕硬，看咱们能打吓得不敢来啦。老赵，鬼子胆小不敢来进攻，咱就别傻小子盼糖饼似的等着了，主动出击揍他个**养的去！”

政委吴玉满摇了摇头说:“郝指导员分析的有道理，现在情况不明，还是谨慎一些好！虽然环绕根据地有连接在一起的整条防线，可我们现在算上炮兵营防守兵力才三个营，整条防线有几十里长，全面布防根本兵力不足。鬼子没从正面来进攻，会不是分成多路想从东侧防线上同时发起进攻，那边光靠那条白沙河并不保险，我看咱这边还是专心于防御，一有紧急情况好能赶过去支援。”

“老吴你说这不用担心！咱们的兵力不足，鬼子兵力也多不到哪去，想大规模进攻只能是集中在一个方向。他们想分兵多路那是找死，咱的整条防线后边还有向后延展的层层阻击阵地，又有骑兵营作为机动，一个中队左右的鬼子敢冲进来，往里走不了多远咱就能消灭他们。鬼子的指挥官都不傻，也不会干这样的蠢事，所以老八说的有道理，鬼子很可能就是胆阵了。现在看鬼子放滦州火车站那些毒气弹，就是准备要对付咱们的，现在连防毒面具一起都归了咱们，我看鬼子没了杀手锏确实是害怕了。”

“对，现在咱是又能放毒又能防毒，那鬼子他就是怕了咱啦！”张玉川高兴地挥了下拳头，“老赵，还等啥啊？下命令主动进攻吧！我张老八打头阵，一口气杀进滦州城，看看鬼子这个精锐能他娘的锐到哪去？”

“嗯！是不能在这傻等着了，应该先给鬼子个下马威看看！不过不能盲目进攻，得先把情况摸清了。小郝，命令侦察哨往北延伸，看看鬼子有没有部队往南行进，有的话搞清楚距离多远人数有少。孙宝江，通知黑鱼湖方向的三营长，迅速侦查清闫家镇方向的鬼子人数。老八，让一营做好战斗准备，等情况搞清楚了，马上向鬼子发起主动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