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犬笛奇谋

离开安琪儿舞厅只有一条路，行动完成后如遇追兵，想安全撤走必须要有掩护，孤身作战没有人能帮忙，如何安排掩护让赵离冥思苦想了很久。傍晚时分躲进了俄国城里的一家游乐场，看见一只人见人爱的雪白哈士奇犬正在做表演，周边并无人训导各种动作做得却十分规范。意识到这只犬不单是受过严格训练，附近还一定有人用犬笛暗地指挥操控，等表演结束后赵离找到了犬的主人，一个落魄不堪的白俄贵族。

出高价买下了漂亮的哈士奇犬和精致小巧的犬笛，赵离以此在从安琪儿舞厅出来的路上安排了掩护。五颗九二式步兵炮的炮弹埋在了路边，受过训练的哈士奇犬藏在了海河岸边，同时拉响五颗炮弹的绳子绑在了一个叼环上。路北侧两百米外每隔几十米藏着三个钉在地上的铁桶，每个铁桶里放了一挂鞭炮，引燃鞭炮的拉火连着一块铁皮埋在了一颗炮弹旁边，炮弹爆炸后铁桶里的鞭炮随即便能被燃响。从黑市买来的三把“德国造二十响”伪装起来钉在每个铁桶不远处，扳机上都通过一根绷紧的细铁丝绑在了铁桶上，鞭炮炸响铁桶晃动“德国造二十响”便能不断被抠响。考虑到有可能逃离不出舞厅多远就会陷入激战，在路边的一棵小树下，埋了一支同样从黑市买来的英制司登冲锋枪。

狗的耳朵可以听到人耳听不到的超声波，犬笛吹响后发出的是人听不见但对狗却十分明显的声音，而且声音传出的距离非常远。以遛狗为掩护经过了几次演练，哈士奇犬在一千多米外听到犬笛声，便会从藏身地跑出来叼起涂抹上了特殊气味的叼环。从白俄手里买来的犬笛非常小巧，赵离把犬笛藏在了一根烟里，也就是他自己从烟盒里叼出来的那根烟。

安琪儿舞厅与主干道连接的路只有五百多米长，哈士奇犬藏在了一千多米外的海河边上。赵离在刚被日本特工抬上车的之后，装作赌气发狠咬断了只抽了两口的烟，将剩在嘴里一截烟吐到了一名日本宪兵身上，趁机吹响了已经含进嘴里的犬笛。

车开出了近一分钟炮弹还没炸响，赵离的心里一凉头上冒出了冷汗。看了看四名特工和四名宪兵均是怒目而视，每个人右手都按到了枪把上，赵离心里忍不住默念了起来:“好宝贝儿，可一定过来拽炸弹啊,可千万别等着鬼子车拐了弯再来啊！你那大鼻子主人拿了老子那么多钱，指定是把忘了你啦，要是老子也完蛋啦，你可就成没人管的野狗啦！”

开道的十多辆的三轮摩托和两辆卡车已经拐进主干道，关押着赵离的铁皮卡车正好进入转弯中，赵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也传了过来。

间隔十五米远的五颗70毫米高爆炮弹同时炸响，近百米长的路段全部被笼罩进了火海里。殿后的十多辆的三轮摩托全部被炸上天，摩托车前的卡车被炸停在路中间燃起了熊熊大火，另一辆卡车被冲击波掀得失去了控制，重重撞到了转弯中的铁皮卡车尾部。

急速左转弯中遭遇向右的追尾冲撞，铁皮卡车离心力骤然加大侧翻在路面上，擦出一片火星斜向前滑飞了出去。车内坐在右边四名日本宪兵身体失重腾飞而起，头全都撞在了由平行变为垂直于路面的车顶棚上，坐在左边四名日本特工身体超重滑落下座位，按压在赵离肩膀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手脚均被铐住的赵离趁势压在了一名特工身上，张大嘴一口咬住了这名特工的喉咙，同时将双手伸下去抽出了其腰间的手枪。衔着一大块地嘀淌着鲜血的肉，扭过身举起了手里的抢，朝着未撞晕的三名日本特工叩响了扳机。近距离头部中弹的两名日本特工飞溅出脑浆，但赵离第三次扣动扳机时，质量不过关的南部十四式手枪却卡了壳。趁仅剩下那名日本特工掏出的枪还没举起来，赵离一头撞在了他的下巴上，紧跟着又是一口也咬在了他的喉咙上。

翻到后滑出去的铁皮卡车还未停止，赵离已解决掉了四名日本特工。铁皮卡车又折了个跟头栽进路边沟里，赵离从新捡起**枪，将撞晕了的四名日本宪兵挨个打爆了头。为防止跳弹伤到自己，用一具日本特工的尸体为遮挡，连开三枪打断了腕子上的手铐，又以同样的方式打断了脚铐。

负负责押解赵离的天津特务机关长雨宫巽，就坐在铁皮卡车的驾驶室里。翻车中司机被撞得口吐鲜血当场毙命，同坐在驾驶室里另一名特工也被挤断了双腿，雨宫巽头上包着纱布的伤口又被磕得喷出了鲜血，好不容易推开车门爬了出来。突然遭遇了爆炸袭击，路北侧还传来了密集的枪声，雨宫巽钻出车后顾不得伤痛，命令大部分人去消灭袭击者，带着二十多名特工、宪兵围住了押解赵离的车。

撤下纱布擦着挡住视线的血，雨宫巽稍微地镇定下来些。这辆铁皮卡车是为押解重要犯人专门制作的，铁皮装甲足有一厘米厚，仅在后车门有一个拳头大的窗口，而且车门是从外反锁上的。两名日本宪兵抱着机枪对准了后车门，命令两名特工打开了车门，雨宫巽怕车内会射出子弹躲到了人群后面。

门打开后一个血肉模糊日本宪兵先一头栽了下来，车厢内交错躺着八具尸体，其中一具穿着黑色夹克、**，嘴里含着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枪，头顶爆开脸上流满鲜血和脑浆，一只破碎的眼球挂在了下颏处。

“八嘎！这个支那混蛋竟然敢畏罪自杀！快点…快点…快点…把他拉出来…快…送…送到医院抢救！”感觉赵离因无法逃脱已开枪自杀，雨宫巽想起筱冢樱子交代的命令，两腿一软瘫坐在地大声吼叫了起来。

几名特工手忙脚乱地爬上了车，两名日本宪兵背起枪也走了过来，一人拽着一只胳膊把血肉模糊的宪兵往人丛外拖。看起来必死无疑的“宪兵”突然睁开了眼睛，右边袖筒里伸出**枪，打死了拽着他右胳膊的日本宪兵，腾身而起扭住了另一名日本宪兵脖子挡在身前，摘下其胯间的手雷磕响后掷了出去。

突然扔过来一颗冒着烟的手里，站在车后的近二十名日本特工、宪兵都没反应过来卧倒，手雷爆炸后悉数被炸翻在地。扭断了为自己挡住近距离爆炸的日本宪兵脖子，赵离一个侧翻捡起了地上的机枪，对铁皮卡车的车厢内急速扫出了一梭子。几名日本特工跳入车内未被炸到，但却都被爆炸震得有些晕，晃着头刚爬起来密集的子弹扫了过来，在叮铛作响的火星四溢中喷着血线翻倒在车内。

又迅速翻出了三颗手雷和一个机枪弹夹，赵离见雨宫巽捂着炸豁开的肚子正躺在地下翻滚，将一颗手雷在拔掉安全销在地上磕了下，直接从伤口处塞进了他的肚子里。原来向路北侧冲过去日本特工、宪兵已冲了过来，赵离抱着机枪翻滚到路边沟里，把两颗手雷朝南北走向大道东侧的空地上扔了出去。

几个跑得最快的特工、宪兵冲了过来，塞进雨宫巽肚子的手雷已经爆炸，密集的碎肉雨和血雾弥漫中一时搞不清发生了什么。扔向路东侧的两颗手雷紧跟着炸响了，见有个血肉模糊的宪兵正架起机枪朝手雷爆炸方向射击，这几个特工、宪兵也蹲在地上也朝那一方向射击了起来。更多的特工、宪兵跑了过来，向着先到者射击的方向追了下去，赵离假装伤势过重体力不支趴在了地上，两名宪兵赶紧拖起他往后撤。

偷眼看了看自己穿的军服军衔为少尉，拖着他的两名日本宪兵拎的都是步枪，赵离猛地睁开眼睛用日语大声疾呼道:“不要…不要管我…我还能坚持，不要管我！你快去追捕那名重要逃犯，你马上去向樱子小姐汇报，暂时把我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嗨！”两名日本宪兵十分动容地答应一声，将赵离放在路边的一棵树旁，向靠坐在树干上的赵离又敬了个礼，一个端起步枪朝东追了下去，一个飞跑向了安琪儿舞厅。

“笨蛋！”见两名日本宪兵跑出了一段距离，赵离往东爬了几步捡了炸弯枪管的三八式步枪，拄着枪一瘸一拐地也朝舞厅方向走了过。走出十多米看到一辆摩托车下压着一名日本宪兵，两腿炸断尚完全断气身上的军服军衔是中尉，用步枪挑开着火的摩托将其拽了出来，背在身后继续拄着枪一瘸一拐地朝舞厅方向走。

走到了埋着冲锋枪位置，赵离装作休息放下了背着的日本宪兵中尉，往路外爬了一段抠出冲锋枪藏进衣服里，回来后背起奄奄一息的宪兵中尉继续朝舞厅方向走。大批的日本特工、宪兵已从舞厅里冲了出来，对这一对重伤中相互救援的日本军官均为阻拦，三名日本宪兵还十分感动地过来帮忙。

两腿被炸断脸上没多少血的中尉三名日本宪兵都认得，对血肉模糊满脸是血的少尉也没来得及辨认。在这三名日本宪兵的帮助下，赵离成功地回到了刚离开的安琪儿舞厅，而此时舞厅里已经没有了多少特工、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