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石木贞直居然提前死了

正如古贺和青木静子所判断的那样，眉心一枪终于出现了。

尽管，就像是他俩事先安排好了的一样，倒霉的石木贞直用自己的额头，证明了另一个影子杀手的存在，但却没有完全按照他俩的意思，死在明天上午的饯行宴会上。

石木贞直居然提前死了。

整整提前了一天，也是在接近午饭的时候，死在自己的卧室里。

卫兵在请他出来吃饭时，敲了半天的门，里面除了唱片发出的怀乡的歌曲外，半天没有一点反应。等卫兵打开卧室的门一看，石木贞直端坐于沙发之上。

眉心，一点鲜红的印迹格外引人注目。

表情，和五十岚翠死的时候完全一样，整个脸都几乎扭曲了。

松本伊代第一个赶到现场。

武田信玄第二个赶来。

丁处长第三个。紧接其后的，分别是森田皋、左近允尚，章市长陪着古贺，战战兢兢地也赶到了石木贞直的官邸。

而青木静子是接到宪兵队代理队长浅仓的通知后，与他一起，最后赶到现场的。

古贺有些恼火。

一切似乎都在他预料之中，结果又突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下意识地望了最后进门的青木静子一眼，原以为她与自己一样，但直觉告诉他，从青木静子眼里传递出的信息，似乎另有隐情。

章市长浑身的颤抖一直就没停过，连不可一世的日军警备司令都落得如此下场，他感觉自己据末日已经不远了。

因为不知道江上一郎已经被捕，丁处长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日本人为什么不下令逮捕江上一郎。不管怎么说，他是唯一的，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嫌疑犯。

三天之内，宪兵队长和准备卸任的警备司令相继遭到暗杀，不管是陆军还是海军特务部，论责任当然都是首当其冲。

茫然无措的森田皋、左近允尚和武田信玄低着个脑袋沉默不语，对于日本人来说，不管是自己犯错，还是无话可说的时候，闭嘴，永远是他们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松本伊代“啪”地向古贺一个立正：“司令阁下，我需要您的特别授权。”

因为有冈村宁次的电话，再加上放眼现场这些人，古贺心里明白，要想抓住影子杀手，也只有松本伊代堪此大任。

“嗯，”古贺环视了在场的人一眼：“从今天起，凡是涉及影子杀手一案的所有事情，由松本课长全权负责。针对于影子杀手案件，武汉一切人力物力，均由松本课长调度。”

“是！”

在场的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森田机关长，左近机关长，”松本伊代先向他们一鞠躬，然后命令道：“从今天开始，陆、海军特务部所有人员，加紧对各自所辖区域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凡遇可疑人员，格杀勿论。也就是说，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走一个！”

虽然两人心里都很别扭，但却不得不异口同声地答道：“是！”

“丁处长，赵队长——”

“在。”丁处长和赵尔凯应声答道。

“你们特别市特务处和宪佐队，立即派人潜伏进法租界，遇到可疑人员，能抓就抓，不能抓就杀。我已经知会了租界公董局，他们对你们的行动，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除非有绝对的把握，否则，最后不要动枪。”

“是！”丁处长和赵尔凯同声回答之后，丁处长话里有话地问了一句：“松本课长，您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大概的范围？”

“你大概是希望我把江上一郎列为搜索的目标吧？他现在正在宪兵队的监狱里，石木司令的死，与他无关！”松本伊代逼视着丁处长：“也就是说，所有现在在武汉的中国人，都有嫌疑，包括你在内！”

“是。”丁处长脊梁骨突然冒出冷汗。

“就算江上一郎在宪兵队的监狱里，谁又能证明他不会买通有关人员，从监狱里出来行刺后，再回到监狱里去呢？”青木静子看不得她小人得志的样子，成心要给她难堪：“你在不进行任何调查的情况下，怎么能够做出如此武断的判断？”

“看来，你一直是用脸蛋去勾引男人，所以，不得不用屁股去思考问题。”松本伊代虎视眈眈地看着青木静子：“至少你可以证明江上一郎没有买通有关人员，从监狱里出来行刺后，再回到监狱里去。”

“我？”

“是的。”

“这怎么可能？”

“卫兵证实，大约二十分钟前，他听到屋里有声巨响，因为在放音乐，他以为是开水瓶炸了。他是十五分钟前进门后才放现，并且通知我们的。你从宪兵队赶来，最快也需要十分钟。”松本伊代不屑地白了她一眼：“也就是说，石木司令遇刺时，你正和江上一郎在一起，至于在干什么，也只有天知地知，你知他知了。”

“我说过我是从宪兵队赶过来的吗？”

“如果从公寓赶过来，你只会穿上军装，因为这里是案发现场，而不是情人幽会的场所。你大概只有去见男人时，才会穿这身只要一迈腿，连内裤都会露出来的旗袍。”

青木静子被她呛得满脸通红：“就算我去见了男人，但也不一定就是江上一郎呀？”

“除非你是去见浅仓代理队长了。”松本伊代望了浅仓一眼：“不过，我知道浅仓君的为人，你如果是去见他，就不会频频暴露自己的内裤。如果你不是从宪兵队来，也就不会和浅仓君同时到达。更何况，石木司令遇刺的消息，也许还是他告诉你的，说不定，当他再次打开地牢大门时，你连这身旗袍还没来得及穿上身。”

浅仓把头一低，心想：这松本课长确实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