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歹毒的古贺

不管有意无意，从青木静子的言谈中，任何人都听得出来，作为一个女人，她更青睐于中国男人。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话，很有可能伤害古贺的自尊。

但，古贺是自己的上级，而且，命令自己直言不讳，所以，她不得不据实相告。听到古贺并不同意自己的观点，青木静子不仅有点后悔实话实说，甚至担心因此而失去他的信任。

因此，她忙低着头：“对不起，司令阁下，青木只是妄言自己对男人真实的感受，并没有小觑帝国男人的意思。”

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古贺的话，并不是针对她对两个男人的分析。

“你的两个男人的感受，完全可以写成一本教材，送到札幌的妓女间谍学校，让未来的帝国之花们少走弯路。”

“那司令阁下的意思是？”

“你觉得松本伊代和植田雄是在唱戏，但我却不这么认为。”

“难道您真的认为江上一郎是那个宫本隆义？”

“这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这种可能我就不想多讨论了，因为明天在宪兵队，植田雄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的。我要说的，是另外一种可能性。”古贺举起茶杯，重重地喝了一口，看来，他觉得细品已经很不过瘾：“那就是松本伊代正象她所表现的那样，因为我和冈村司令同时下达了处死江上一郎的命令，即使她认定江上一郎是上官雄，也只能觉得大势已去，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只好违心地执行命令。毕竟，对于一个帝国将军的死亡，松本父女即使在胆大妄为，也无法一手遮天地把这事给压下去。”

“是的，很有这种可能。因为在石木将军的官邸，当她接到冈村司令官的电话后，立即向我示好，并表示，即使江上一郎真的是上官雄，她也要亲手处决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植田雄的出现，也应该是出乎她的预料之外。”

“那么，植田雄为什么那么巧地出现在刑场上？”

“这就是我们必须要看清楚的问题，他的夫人生病已经一年多了，为什么单单选择在这个时候送到武汉来？”

“那应该有两种可能：一是松本伊代通知他们来的。前两天，松本伊代曾经派赵尔凯到江石州去了一趟，说是调查上官雄想新和一个关系密切的女医生之间的事。之后，植田雄就带着妻子来到了武汉。”

“如果通知植田雄来，松本伊代完全可以用其他掩人耳目的方式，用不着那么招摇过市。植田雄紧随赵尔凯而来，恰恰说明松本伊代并没有让他过来搭救江上一郎，何况，那是还没有发生石木将军遇刺的事。”

“那就是第二种可能，因为赵尔凯的江石州之行，植田雄意识到江上一郎真实的身份已经暴露，所以，他赶到武汉伺机搭救。”

“这种可能性，比你前面说的要大些。不过，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在上次你指证江上一郎之前，也就是他离开你的那两天里，他与植田雄已经商量好，让他伺机以影子杀手的身份出现，借以证明江上一郎不是影子杀手。”

青木静子瞪大眼睛看着他：“您是说石木将军有可能是植田雄下的手？这……这怎么可能？”

“因为他曾经追随过石木将军吗？”

“不是。作为一名帝国的军人，我相信他可能会为了松本父女撒谎，但却不会亲手以身试法，用一个帝国将军的性命，去证明江上一郎不是影子杀手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他就是一名帝国的军人呢？”

将军就是将军，自认为是谍报界佼佼者的青木静子，听到古贺的话后，顿时觉得自己所拥有的才智，其实只是一种小聪明，根本无法同古贺的大智慧相比。杀死石木贞直，甚至根本就不是日本人，这样对一个日本占领军警备司令的怀疑，大概也只有象古贺这样的人才敢想。

青木静子立即顿首道：“谢谢司令阁下的提示，我会尽快派人到哈尔滨去一趟，彻底调查植田雄的真实身份。”

“不是派人，而是你自己去。明天，植田雄一定有足够的理由说明，江上一郎不是上官雄。所以，你后天就可以出发，同时办好三件事。”

“哪三件？”

“一是植田雄的真实身份；二是代表我把矢村大佐接到武汉来，他将被任命为新的武汉宪兵队队长；三是替我看看我的夫人。听说，东北抗联活动频繁，再加上匪患不断，我真担心她的安全。”

“是。”

青木静子心里十分清楚，尤其是第三件事，古贺真实的意思，一定是希望自己能够除掉他的夫人。

如果，古贺真的担心夫人的安全，则完全可以让自己把夫人和矢村大佐一起接到武汉来。

如果不是想做得人不知鬼不觉，这三件事完全可以派其他任何一个人去，至少武田信玄就是不错的选择。

只有除掉夫人这件事，自己去是最合适。

他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因为有了自己这个情人，他已经不需要、或者说是根本不想再见到夫人了。而且他还进一步提示，夫人的死，完全可以推倒抗联和土匪的身上。

青木静子在确认自己领会到古贺的意思后，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心想：古贺挺歹毒的。

因为自己只是一种工具，思想，是天皇驱使的工具；肉体，是类似于土肥原、古贺这样将军泄欲的工具。即使古贺夫人的存在，也不会影响到他对自己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他却因此要致夫人于死的。

青木静子感到一种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