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牛刀小试

李迹祥点头认可，又问道：“那如果追不上，我们追多远回来？”

陈小河皱起眉头道：“只要没跟丢，就是追到天边，也要追到，倘若路上吃了亏，便留下来等，我会带着剩余的人随后赶来。”

李迹祥拍拍脑袋，觉得已经没有什么需要问了，便转身安排去了。

却说陈小河领着一百余老军来到寨子岩下，借着月光仰望，只见一壁长约里许的巨岩蹲伏在这七星山顶，四周都是悬崖陡壁，一条石级弯弯扭扭顺着山势而上，一直通向巨岩顶部，石梯四周的地势不反光，黑沉沉一片，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模样。

老军们看见如此山势，大都脸色难看，只是接受了这许久队列训练，没有窃窃私语罢了。

陈小河看在眼里，走到队列前面，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来前李先生和我说，咱们上山的路已然如此险峻，土匪的老巢必然也非同寻常，希望我带上年轻力壮的来。我告诉李先生说，我就要老军，老军都是身经百战的，越是难打的仗，越是要老军来。”

众老军听见陈小河这么说，面上露出骄傲之色。他们先前被人遗弃，虽然无能为力，但心中却多有不服。

陈小河借着火把照映，扫了眼老军神色，继续说道：“土匪聚众，只为图财享乐，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虽然他们占据险地，但凭我们这些百多号身经百战的老兵，又何必怕他几十乌合之众？”

老军不愧在死里堆里爬过，片刻间便找回了昔日自信来，若不是队列中严禁讲话，只怕有人已经在喊：“怕他个逑，大不了搭上这条老命，就不信收拾不了区区几个土匪。”

陈小河见战前动员见效，便不再啰嗦，发声问道：“好，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告诉我，这寨子拿不拿得下来？若是拿不下，我这便回去换了新兵来，年青人虽然缺点经验，但胆气还是壮的。”

老军在陈小河军中自来倍受尊崇，却如何肯在用人之际自承不及青壮，陈小河话音方落，众老军齐声答道：“拿得下。”其中有些被陈小河刚才的话怄着的，喊完终于忍不住，要发泄几句，又七嘴八舌鼓噪：“怎么拿不下；光是胆气壮有个屁用；咱们便没胆么；不就是几十个土匪么……”

陈小河抬手压下众老兵饶舌，挥手道：“拿得下就好，抬炮上山，轰他N的！”

众老军都是久经战阵的，在吴其、张华清、高广元三人指挥下，当即伐下木头，截成圆木，套上绳索，然后两人一组扛起来往山上爬去。

陈小河并无实战经验，具体的事都是放手让吴其指挥，看着炮兵抬着佛郎机紧紧跟在抗圆木的兵后面，不禁大为好奇，喊过吴其来问道：“他们是要用圆木来做盾牌么？”

吴其得意道：“可不是么！这山道狭窄，若上面投下山石来，咱们无处躲避，岂不糟糕。这还是在云南平叛时想出的妙招，万一上面投石下来，咱们只需把圆木斜着搭成一排，即便滚下来三两百斤的石头，在圆木上一借力，便继续朝山下滚落，轻易是砸不断这大木的，至多让圆木后面的人吃点苦头罢了，咱们其余的人却可躲在下边缓缓而行。”

陈小河恍然大悟，不由感叹办法都是逼出来的。

山道十分狭窄，多数地方仅容两人并肩而过。虽然紧急情况下大可并排挤下三四人，但行军却只能排成一列。

陈小河让队伍分前中后三队行进，中间留有余地，以便紧急时刻能进退有序。

百余人排列开来，顺着蜿蜒的石级向上爬，最后一队尚未全部走上石级，前面已经到半山腰。

陈小河要做出表率，更希望以后能借此形成风气，因此走在最前面的一队，是越往上越紧张，正要抬头察看山顶动静，蓦地轰隆隆一阵巨响，山顶上也在这顷刻间火光大盛，想是土匪点燃了火把。

抗圆木的老军早做好准备，有石坎遮挡的人就地蹲下，其余暴露的，前面往后收缩，后面往前跟进，片刻间结成木墙。

山石咆哮而下，虽然晚间看不见碎石飞溅，但光是声音便已经让人胆寒不已。

“嘭……砰砰砰……一阵密如雨点般的响声响起，其间夹杂着老军的**声、呼痛声、惨叫声……

饶是陈小河心里早有准备，此情此景也忍不住心慌意乱，倒是老军见多识广，皆各司其职，面不改色。。

“砰砰嘭碰”之声一直响个不住，好在后面投下的山石都不及第一波巨大，队伍中倒没有再传出惨叫声。

陈小河只想用度秒如年来形容此刻的感觉，熬不到半柱香时间，心里越发焦躁不安，急切间心生一计，喊道：“把火把渐次熄掉，不要一下子全灭了，也不要依顺序熄。”

老军久经战阵，立即将命令相互传达，火把东灭一支，西灭一支，不多时山腰上的火把全都熄掉。

此刻山上的土匪头子向老六也在观察山下的动静，每见灭掉一支火把，心中便高兴一分，等到看见全灭了，又生出怀疑来。

向老六有个跟班叫龚明权，善于溜须拍马，眼看山下火把都给打熄了，喜滋滋上前说道：“六哥高明！老早料到这几百官兵不经打，这不，还没照面呢，就撂倒在半路上了。”

向老六半闭着眼睛说道：“后面还有两队，不可掉以轻心，继续砸。”

龚明权倒长了一张国字好脸，当即正色道：“对，继续砸，砸他个稀巴烂。”说完听了片刻，似乎又想起什么来，脸现为难道：“只是我听说这些官兵都带着火铳，那可是稀罕物，从来只见官军有过，砸坏了挺可惜。”

向老六完全闭上眼睛，停了片刻后，猛一抬手道：“别砸了，留着力气砸后面的，这回早点下手，不能让他们上来把东西捡跑了，也不能砸坏了。”

（过了今天，多半就能回家了，希望明天能正常更新，真是对不起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