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尽心竭力

众本地军兵初始还觉得陈小河咋呼的厉害，其实惩罚也不过如此，待见那些人跑了半圈，才觉得这样跑圈圈只怕面皮上不好受，倒不如挨军棍来得爽快。

这些老军以前被别人赶，这回轮到他们赶人，自然要作威作福一般，初时尚且有些手生，半圈下来，便渐渐进入状态，手中的棍棒不时往落后的身上招呼，虽然不重，却也让被打到的脸上发烧。

旁边未受罚的看见，倒觉得这才真像赶羊一般，有那侥幸说了话没被发现的，这会儿才暗暗庆幸不已。

陈小河等那二三十人把三圈跑完，便大踏步走下将台，然后让教导连的老军一个个走到自己面前，每到一名老军，便分给他十人。

如此一个班一个班的带开，忙了约莫半个多时辰，便只剩下一众中、小队长孤零零站在场中。

陈小河最头大的便是这些人，人家论资历比自己老，论职务不一定比自己低，却凭什么要听自己吆喝？

众老军把人带开后迅速展开训练，虽然许多人是第一次讲述动作要领，倒好在校场上人多，记不清的、不晓得该怎么表达的，大可以先听别人说，再热炒热卖。

陈小河把一众中、小队长先集中到一起，却转而回到将台上，笑嘻嘻对黄大队长说道：“老哥，你这些部下，只怕不易服我，你总不希望我真把他们就地处决了吧？”

黄大队长与陈小河相处了这几日，倒对他有了些了解，见他嘻皮笑脸的模样便猜到不怀好意，不过面子上却不能不理，也笑答道：“诶！陈兄弟这就见外了，你要老哥做什么，只管说出来便是。”

陈小河上前一步道：“当真？”

黄大队长只是让他说，可没说答应不答应，只是被他这么一问，倒好似答应了似地，只得故作豪爽道：“当真。”

陈小河道：“我是想请老哥跟着大家一起训练。”

黄大队长连连摇头道：“我不懂你那套！”说完才回味过来，陈小河是想把自己也拉去练练，脸上便不那么豪气了。

陈小河收起笑脸，凑到黄大队长身边道：“其实小弟这也是为老哥着想，你说我把兵练会了，老哥你却不懂怎么指挥，什么时候该下什么口令，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再则，等我走了，老哥要练兵，自己会总比靠别人来得可靠，老哥你说是不？”

黄大队长闷头想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便一挥手道：“哎呀，你这一套我不懂，老弟说怎样便怎样了。”

陈小河道：“你可不许发脾气，不许中途退出？否则上行下效，我可管不来。”

黄大队长拉长声音说道：“都依你。”

陈小河请了黄大队长下场，却让高广元领着众军官训练，自己反而东转转、西溜溜。倒不是他偷懒耍滑，而是高广元年纪较大，让黄大队长以及各中、小队长听他口令，总比听个二十啷当的年轻小伙子指挥容易接受。

黄大队长初时尚有些放不开，练了会儿原地动作，见大家都有出糗的时候，好胜之心渐起，便集中精神来练。倒别看他错过了学东西的最佳年纪，精力集中拢来，倒也极少出错。

众军兵见黄大队长尚且一丝不苟，即便有不服气的，又哪里敢呱噪使坏。练到午饭时分，原地动作已基本教授完毕，只是未经磨合。

伙夫早得到通知，做好饭菜便挑到校场来。众人训练了一上午，腹中甚饥，只见一担担饭菜挑进校场，由教导连的老军指引着放成一排，连平日里大鱼大肉的黄大队长都不禁大吞口水。

陈小河把两边人马召集到一处，又把黄大队长请到身边，大声说道：“吃饭之前，我有些话要和大家说清楚。”

众军兵心思都在吃饭了，只巴不得他三言两语说完，大家好开饭，就连黄大队长脸上也略显焦躁。

陈小河停顿片刻，又继续说道：“大家都是吃兵粮的，当此乱世，早晚还有战场搏命的一天，现在多流汗，战场上便少流血。我与这些老军只训练你们一月，一月之后，咱们便各走各的路，你们流汗也好，流血也罢，一切与我们毫不相干。”

众军兵中绝大多数人还是通情理的，听到此处，倒也暗暗认同。

陈小河略缓过气，指着中、小队长们的队列说道：“尤其是你们，心中不服的恐怕不在少数，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想背地里煽风点火也好，当面拆台也罢，反正这些兵不是我的，我练不下去了，无非拍屁股走人，不会有什么损失。”

中、小队长中倒确有存这种心思的人，听到这里，许多人才发觉：把人挤兑走了。还真是自己吃亏。却也有少数在想：谁他M稀罕你来瞎折腾。

陈小河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抬手指着教导连众老军，面朝各中、小队长问道：“知道为什么是他们训你们，不是你们训他们么？我告诉你们，官你们可能不他们大，武艺可能比他们高，但论经验、论战力，他们合起来就比你们强。”

众中、小队长也大多是死人堆里滚出来的，嘴上虽未反驳，脸上却满是怀疑，甚至不屑。

陈小河也不与他们争辩，喊过高广元来，命他带队伍将三大步伐各走一遍。

高广元领命而去，教导连虽不满员，五六十人走将开来倒也颇具声势。

众中、小队长也是懂行之人，一见之下，神情便复杂起来，若是依照他们以前的习惯，只怕已经私语开了。

陈小河走到他们前面，笑着说道：“你们上了战场，哪里吃紧，哪里需要支援，都靠你们的领着人去填。但两军混战，自顾尚且不暇，又有谁听你指挥？不过乱杀一气罢了，武艺高的活命希望大些，武艺低的上去便做了别人刀下鬼。”

中、小队长们注意力都在行进中的教导连身上，听陈小河在旁边说，观看之余不禁腹诽道：“上了战场，不是这样还哪样，却要你来呱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