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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谁是内奸小说:锄奸杀寇 作者:生活在记忆中 更新时间:2012/11/25 9:03:57 就在左湘玲迎向藏如天的时候,刘凯峰也离开了座位,径自走出了舞厅,在街的对面,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靠在一棵大树下吸着香烟。 他迎面走了过去,然后掏出一支香烟,走到那人面前:“对不起,请借个火。” 那人先是一怔,等他认出刘凯峰后,显得极不情愿地掏出打火机,为刘凯峰点上香烟。 刘凯峰低着脑袋,一边点着香烟,一边用日语说道:“姓藏的就不要跟了,他的爪牙到处都是,容易暴露目标。” 原来,站在树下的这个人,是特二课的寺垣忠雄中尉。这个人和其他几个特二课的人一样,都是从关东军调过来的,从心里就瞧不起刘凯峰,当然也就对他的提醒置若罔闻了。 “谢谢!”刘凯峰点燃香烟后,闲庭漫步地朝大光明电影院走去。 大光明电影院距此不远,大约有七、八百米的路程,然后拐个弯就到了。刘凯峰来到那根接头的电线杆下,看到了张必克留下的记号,然后消失在茫茫人流之中。 藏如天出门后,舞女帮他招来一辆黄包车,藏如天在两个舞女臀部一边捏了一把后,独自坐着黄包车离开了。在街对面的寺垣忠雄,立即拦住一辆黄包车,远远地在后面跟着。 两辆黄包车一前一后地在夜色中穿行着,在大光明电影院门前时,因为碰到电影散场,一股人流冲街边漫了过来。寺垣忠雄生怕跟丢了,立即催促道:“喂,快点,跟上去!” 那黄包车夫笑道:“放心吧,先生,跟不丢的。” 绕过人群后,寺垣忠雄看到藏如天所乘的那辆黄包车还在前头,藏如天戴着顶黑色的礼帽还坐在上面,于是又跟黄包车夫说了声:“慢点,别跟太近了。” “没事,这点小事不劳烦先生叮嘱。” 黄包车夫自作聪明地说道:“先生是捉奸的吧?” 寺垣忠雄故意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这事我们见多了!” 藏如天的黄包车从前面拐进了一条岔道,寺垣忠雄的黄包车也跟了进去,而此时,又有一辆黄包车跟了过去。 这是一条七拐八弯的弄堂,宽度刚刚可以并排通过两辆黄包车,路灯很昏暗,而且路灯与路灯之间的间隔很远,就在两盏路灯衔接处最为阴暗的地方,藏如天的黄包车突然停下。 寺垣忠雄一怔,立即回头一看,退路已经被另一辆黄包车堵死,他立即明白自己已经暴露并被包围。 他掏出一块银元丢在黄包车上,说了句:“不用找了。” 就在他准备腾身而起扑向前面那辆黄包车的时候,拉着他的这个黄包车夫嘴里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抓着车把手,把黄包车向后一翻,然后倒悬起双腿,直接踢向准备从他头顶跃过的寺垣忠雄。 寺垣忠雄看清了前面,留意了后面,却忘了自己身边的这个黄包车夫。 “嘭”地一声,他的小腹重重挨了一脚,原本朝前扑去的身体,顿时向后飞去。后面那辆黄包车上,连车夫带客人一共两人,同时抽出砍刀,只等寺垣忠雄从空中落下。 寺垣忠雄当然并非等闲之辈,当他看到两把砍刀的寒光就要接近自己身体的时候,在空中一团身,然后再突然伸张开双腿,只听“啪啪”两声,他的腿不偏不倚地踢中那两个人的手腕,“嗖嗖”两声,两把飞刀同时被踢飞了出去。 就在他落下身来,但却立足未稳之际,前面的三条人影,已经从黄包车上和两侧飞扑过来。寺垣忠雄这才看清,那个戴礼帽穿长衫的,早已不是藏如天。他想,一定是在电影院门口的时候,此人上车替换了藏如天,因为当时他还特地留意了一下车号,现在他才明白,车没换但人却换了。 一对五,寺垣忠雄不仅没有任何胜算,甚至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只有掏枪。 但前面挥舞而来的三把砍刀,和后面袭来的两双拳脚,使得他连拉开枪栓的机会都没有。就在他感到自己非死即伤的瞬间,突然听到“啪啪”两声,从前面扑向自己的三条黑影,已经有两条跌落在地。就在他一愣神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衣领被人抓起。 寺垣忠雄立即明白援军到了,当却不明白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支援自己。当他什么也没多想,双脚使劲一瞪地面,借着施救者向上的提劲,两人同时跃上墙头。 寺垣忠雄还想去拉枪栓,只见施救者把枪夺下,然后带着他跃过一片房顶,在另一条街上飞身下来。 弄堂里的几个人还准备上房追赶,但那替换藏如天的人一摆手,说了声:“闪!” 三辆黄包车便沿着弄堂朝前飞驰,然后分成三条路消失在夜色中。 南造云子已经躺在床上了,但脑海里却走马灯似地不停出现刘凯峰的身影,从在温泉招待所与他的邂逅,到法庭、监狱、一路潜逃,再到宪兵队的酷刑审讯,最后是这段时间里,两个人象真的小两口那样磕磕碰碰的场景历历在目。 有时,她觉得刘凯峰很肤浅;有时,又觉得他隐藏得很深。虽然她已经不再怀疑刘凯峰是中国派来的特工,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觉得不踏实。 “铃——” 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晴气庆胤打来的,接完电话后,她立即穿上衣服,直接奔向梅机关。等她来到会议室时,影佐祯昭、晴气庆胤、武田信玄、寺垣忠雄、人见秀三和小掘金藏都已经坐在了那里,而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刘凯峰也在。 此时,影佐祯昭已经换上了少将制服,见南造云子进来后,示意她坐下,然后说道:“宏济善堂在开张经营的这段时间里,收入颇丰,内阁和陆军省已经决定在近期,将宏济善堂的经营范围,拓展到苏州、杭州以及南京地区,根据里见君的预算,按照这样的速度运转下去,不出一年,宏济善堂就可以完全承担关东军所有的军费开支。然而,就在两天前,从黄浦江码头上岸的整整两卡车鸦片,就突然平白无故地失踪了。虽然上海滩鱼龙混杂,什么人和组织都有可能是这起鸦片失窃案的主谋,但手脚做得如此干净利索,几乎没有任何线索可寻,除了井上公馆,大概没人能够做到,即使别人能够做到,恐怕也逃不过井上公馆的眼睛。这件事,晴气庆胤已经交给特二课办了,听说今天晚上出了点意外,再加上还有另外一件事,所以,我也来参加这个会议,想听听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武田信玄起来道:“接到晴气庆胤内务长的命令后,我立即派人在井上公馆周围布控,傍晚时分看到井上公馆的总管冢本潜入租界,就派寺垣忠雄和人见秀三跟踪而去,具体情况,请他们二位汇报。” 人见秀三起立道:“我们跟着冢本一直到了百乐门舞厅,看到他与小东会的堂主藏如天见了面,之后,我又跟踪冢本回到井上公馆,他这边没有什么异常。” 他坐下后,寺垣忠雄立即起立说道:“冢本离开后,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藏如天才离开百乐门舞厅,在我跟踪的过程中,适逢电影院电影散场,加上我所乘坐的黄包车夫就是小东会的人,所以他把我带到了一个僻静处,然后突然出现另外四个人向我发起的袭击,最后是在刘队长的帮助下撤离的。” 南造云子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刘凯峰也在这里。 “刘队长,”影佐祯昭问道:“你又是怎么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那个地方,对寺垣忠雄适时地施以援手的呢?” 刘凯峰起立道:“我是奉南造云子课长之命前往百乐门舞厅的,因为不管是为了掌握中国地下组织在上海的活动线索,还是对井上公馆贪赃枉法的行为进行全面取证,从娱乐场所入手都是接近他们最好的办法。当我看到冢本和藏如天在舞厅里见面后,就估计到特二课会在门口布置眼线,所以离开时,我曾经提醒过寺垣忠雄中尉,让他不要跟踪藏如天。因为我了解到,百乐门舞厅所在的那条街,正是小东会控制的地盘,在他们的地盘上跟踪藏如天肯定是相当危险。但从当时寺垣忠雄中尉的表情上来看,他显然听不进我的建议。后来,我在藏如天从舞厅回小东会的必经之路上,发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小路,当时就有种预感,如果寺垣忠雄中尉有什么事的话,一定会发生在那里。所以我就提前埋伏在弄堂的屋顶上,结果还真的就碰到了寺垣忠雄中尉刚才所描述的那一幕。” 这时,寺垣忠雄起立插话道:“而我认为,恰恰是这位刘队长的多管闲事,才暴露了我的存在。如果他不从对面的舞厅朝我走来的话,小东会的人是不一定会注意到我的。” 刘凯峰见他如此强词夺理,也就没再说什么,立即坐了下去。 影佐祯昭望了刘凯峰一眼:“现在是案情分析会,你有什么都可以说,不要顾忌其他的东西。” 刘凯峰惨然地一笑:“你们都是日本人,当然没人愿意听我的。” 影佐祯昭这时朝晴气庆胤使了个眼色,晴气庆胤立即起身朝门外走去,一会儿,他带着一个士兵进来,那个士兵手里捧着一套日军的少尉军服,直接放到了刘凯峰的面前。 影佐祯昭对刘凯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大日本帝国皇军驻上海梅机关的少尉情报员,兼宪佐队队长。到目前为止,你是上海滩上第一个被授予真正日本皇军军衔的中国人,只要你效忠大日本帝国,我会考虑向内阁提出申请,特批你加入日本国籍。” 刘凯峰立即起身,朝影佐祯昭一鞠躬:“谢谢将军阁下。” 影佐祯昭点了点头:“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往下说。” “是。”刘凯峰说道:“刚才寺垣忠雄中尉说到,因为我的警示,反而暴露了他的身份,对此,我并不否认有这种可能。问题是我想请问,即使我不示警,寺垣忠雄中尉又如何跟踪藏如天呢?再退一步说,即使那个黄包车夫不是小东会的人,寺垣忠雄中尉就能跟踪藏如天而不被发现吗?要知道藏如天是什么人,在他的地盘里还有谁不认识他吗?一个陌生人,让知道藏如天厉害的人去追踪藏如天,我不清楚寺垣忠雄中尉当时仅仅是准备付车钱呢,还是准备付买他性命的钱?” 其实,不仅是在座的其他人,即使寺垣忠雄本人也清楚,刘凯峰说的是对的,只要寺垣忠雄坐着黄包车跟踪藏如天,不是暴露自己,就一定会跟丢藏如天。 但是,寺垣忠雄不想用自己的疏忽,去证明刘凯峰的高明,即便在这个时候,他还想着反戈一击。 “虽然你当时出手对我施援,但为什么后来却阻止我开枪?凭你我的实力,当时完全可以把他们击毙,而根本不用留着他们,现在我们不是已经彻底暴露了吗?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你的所作所为不能不让我怀疑你另有目的。” 刘凯峰摇了摇头,看了一下摆在眼前的军装之后,对寺垣忠雄说道:“如果在辩解下去,我担心你我之间从此心存芥蒂;如果不作出合理的解释,我又对不起将军阁下刚刚赐予我的这身军装。第一、我身体的伤痛还没完全痊愈,当时救援你的时候,我已经憋足了最后一口气,如果真的纠缠下去,你我不一定有胜算;第二、现在我们虽然放过了他们,但却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证明我们身份的证据,除了你这张脸之外,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第三、如果当时你开了枪,就算他们被全部击毙了,只要一验尸,就知道子弹是从你南部十四手枪里射出的,虽然他们不一定能够判断出是我们,但却可以肯定有日本人插手此事,那他们恐怕就避之唯恐不及了。一旦发生这样的结果,我想那两卡车鸦片就永远追不回来了。至于说到另有目的,是的,至少我不希望你死在那里,否则,我无法向南造云子课长交代,更无颜面见将军阁下。” 寺垣忠雄还想辩解什么,却被影佐祯昭冷冷的目光给逼了回去。因为影佐祯昭也听出来了,寺垣忠雄犯的都是些常识性的错误,如果是面对其他的日军情报人员,他或者不会如此强词夺理,因为是刘凯峰,他甚至还想反咬一口。 影佐祯昭转而问刘凯峰道:“既然今天你歪打正着,涉足到鸦片失窃案中来了,我想听听你对本案的下一步计划有什么建议?” 刘凯峰低着头没有作声。 不管怎么说,刘凯峰是自己带来上海的,而且现在又在自己领导下工作,看到他掷地有声地给予寺垣忠雄以有力的回击,南造云子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看到影佐祯昭提完问题刘凯峰的表情后,她就知道刘凯峰已经胸有成竹,只是碍于自己的特殊身份不便明说而已,于是把眉毛一扬:“你现在已经是大日本皇军的情报军官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即使说错了,将军阁下也不会责备你的!” 刘凯峰就是要装出这副欲语还休的样子,他在等着影佐祯昭接茬,没想到南造云子恰到好处地给予了配合,他突然发现,至少在个人的表达方面,南造云子已经与他逐渐形成了默契。 “过去,在国民政府对待中国**的时候,除了各地的地方政府和警察之外,又有中统和军统,看上去力量强大,但因为各自为阵,难免在结合部出现缝隙,更有甚者,为了互相争夺风头而让**坐收渔翁之利,所以,中国**被国民政府越剿越强大。” “废话真多!”南造云子看似在呛他,其实是在帮他加重分量:“你刚才向将军阁下请缨,把鸦片失踪案交给你不就得了!” 刘凯峰朝影佐祯昭微微一欠身:“我想,反正井上公馆贪赃枉法案已经交给了我们特二课,那么干脆连这个鸦片失踪案也一并交给我们,这样的话,我们可以站在全局的高度考虑问题,而不至于造成我们各自为阵,以一个案子影响到另一个案子。” 影佐祯昭看了晴气庆胤一眼,只见他微微一点头,两人迅速达成了一致意见。 “这样吧,”影佐祯昭说道:“这两件案子划为一件案子,通由特一课负责,特二课全力配合!” 南造云子和武田信玄同时起立,异口同声答道:“是!” 影佐祯昭接着又问刘凯峰:“上次你给我承诺二十天破案,现在打算延长多少天的限期呢?” “还是二十天。” “好,就这么定了。但愿二十天后,我同样在这里为你们庆功!” 影佐祯昭朝晴气庆胤一伸手,晴气庆胤立即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影佐祯昭拿着那张纸说道:“据可靠情报,前期潜伏进上海的军统特工姜太公已经露面,就在三个小时前,他给军统总部发出了一份情报,一是说军统上海站的高层出现了**,因为他们正在与井上公馆合作走私;二是报告了我们梅机关成立的消息。” 刘凯峰一听,脑袋都要炸开了。 这个消息是他旁晚才告诉左湘玲的,现在居然一字不漏地揣在影佐祯昭的手里,那么所谓的奸细根本就不在上海站,而就是这个左湘玲!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左湘玲虽然不会通过上海站发出情报,也有可能手下还有一个可以值得信赖的报务员,但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左湘玲的话,那么今天的发报者就一定是奸细。 此时此刻的刘凯峰,突然有种被人用枪顶着后脑勺的感觉。 这时,寺垣忠雄突然说道:“这电报上所说的两件事,都是我们昨天开会的内容,尤其是我们机关,还未对外正式挂牌工作。我想,那个姜太公一定就在我们中间!”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矛头直指刘凯峰。 因为在座的都是日本人,都是经过无数次地考验证明,他们都是绝对忠实于日本帝国和天皇的。 只有刘凯峰是个例外! 会议室出人意料地寂静无声。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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