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竞标博弈（2）

二

杨凌对那歌手说：“老哥，我点首歌，不过由我自己来唱，你只要把吉他借给我就行，钱我照付。”

杨凌的话让那歌手有些个奇怪，但还是应从了杨凌。

拿过吉他，杨凌拨动琴弦，舒缓、流畅，一种情歌又带着都市民谣味道的音乐响起。

跟着，杨凌深情地唱了起来：

我爱你，

但我不说，

因为，它们已经被说烂了。

我想，

还是不说的好，

我不说，

你一样能听见，

我深情的眼睛长着舌头，

耳朵，在你心里……

杨凌唱的是他专门写给林敏的新歌《我爱你》(注：《我爱你》为作者早年间写的诗歌，“我深情的眼睛长着舌头”，在原诗中本为“我忧郁的眼睛长着舌头”）。

杨凌始终记着林敏对自己说过的话：“好听与难听不是最主要的，有些歌是要用心来听的，而不是用耳朵。”

从歌声里听出了杨凌对自己一片真情的林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站起身来，深情款款地走向杨凌。这次，她不像在经典名流娱乐城初次听杨凌唱歌那样，仅仅是献花。

林敏不想打断这可以让她刻骨铭心的歌声，她走到杨凌身后，然后紧紧地搂着杨凌的腰，再把自己满是泪花儿的脸，紧紧地贴在杨凌的肩膀上，在这似梦非梦、牵人魂魄的音乐和歌声里尽情地哭了起来——因为感动而哭。

林敏充满喜悦和感激的泪水，湿透了杨凌的体恤衫。有什么喜悦能比得上因为得到真爱而喜悦？有什么感激能比得上心上人在用心灵为自己歌唱？

杨凌感受到了林敏滚烫的泪水和她的心跳，此刻，杨凌觉得自己已经在林敏深情的泪水中，与林敏溶化为一体。

杨凌没有停止歌唱，继续轻微地摇动身躯在弹唱，并带动林敏紧贴住自己的娇躯在歌声里轻轻摇摆。

林敏希望这歌声和音乐永远不要停下，就这么在心上人用心灵之声谱写的歌曲中，化作一汪流水，慢慢地向前流淌，永不停息。

人未散，但曲有终。当杨凌唱完最后一句歌词，停下音乐后，四周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原来，杨凌动人而深情的歌声，以及他跟林敏在街头演绎的这出感人至深的爱情剧，也感染了周围的人。看多了众多虚情假意的影视剧的西衢市市民们，以他们特有的善良和理解，为杨凌和林敏献上最质朴的祝福。老百姓永远是最善良的群体。

雀哥跟陈倩过来了，四个人就这么在人们赞赏的眼神注视下，紧紧地相拥。

雀哥是微湿着眼角。

而陈倩则不住地抹泪，边用细柔的拳头狠狠锤打杨凌跟林敏，边哽咽着说：“你们俩这是在干吗呢，都把我跟雀哥给弄哭了。”

这时，先前还泪流不停的林敏反而破涕为笑了，她说：“感动死你们俩了吧？”

心情平息下来后的雀哥，则又恢复了他一惯嘴巴刁钻的常态。

雀哥说：“可不么，你俩不光把我俩感动死了八回，你俩还顺便把全西衢市人民也感动死了八回。”

这时，始终沉浸在音乐和甜蜜爱情中的杨凌和林敏才发现周围有许多人在围观。有人在冲杨凌跟林敏竖大拇指以示赞赏，还有人在拍照。

隔壁一桌，有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甚至指着杨凌和林敏，问自己的妈妈：“妈妈，妈妈，这个大哥哥者跟这个大姐姐，他们就是童话里说的白马王子跟白雪公主吗？”

年轻的母亲善意地朝杨凌和林敏点点头，说：“是啊，他们比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还要英俊、美丽。”

幸福的醉意让林敏有些腿软了，她紧紧依偎着杨凌的肩头，才不至于让自己摔倒。

杨凌赶紧体贴地扶紧了林敏，并把吉他还给了那街头歌手，一旁的雀哥早已经把钱付给街头歌手了。

那街头歌手拿回吉他，临走时，他露出一脸祝福的神情，朝杨凌竖起大拇指，说：“歌好，人好，郎才女貌。”

心情平复的四人，又继续落座。其间，不时有邻桌和隔壁排档的陌生客人过来敬酒，男的、女的都有，不外乎是夸奖杨凌他们歌好、人美、情真。真情永远可以感动别人，不管这些人是相干，还是不相干的。

内中有常去经典名流娱乐城的人，认出杨凌后，就兴奋地说：“嗨，哥们儿，我们早就是你的粉丝了，常去捧你的场，今天我们算是认识了，呵呵，干杯！”

杨凌为自己能得到别人的认可而感动，自己所追求的音乐，能得到西衢人的认可，让他为自己当时选择留在西衢市而高兴。

同时，杨凌心里暗自感激两个人。头一个就是王好，是王好主动接纳了自己。

再一个就是雀哥了，因为雀哥说的那些话，比如“如果你执意要去深圳发展，说一声，我跟你一块去，你一个人在路上多寂寞，不如我给你做伴，我们一路同行。”，以及“走，跟我回家睡去，以后别睡那小旅馆了，乱，不安全。”

正是上面这些话，打动了杨凌的心，并就此也留住了杨凌的心。

杨凌开了瓶啤酒，给自己满上，端起杯，对雀哥说：“雀哥，我敬你一杯，我得谢谢你。“

雀哥说：“干吗呢，我也没为你做过啥？”

杨凌说：“是你的兄弟情把我留在了西衢市，让我结束流浪生活的同时，还让我有了好的事业开端。”

雀哥说：“其实，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如果不是遇见你，我还成天在街面上瞎混呢，没准我就真的混成黑社会了。”

情义交融，酒意渐浓，心正清，脑正醒。青春是热血而绚丽的，因为朋友的义，爱人的情。

与此同时，豪爵娱乐城一间幽静的雅室里，李天正跟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进行秘谈，杨里斯基也在。

那中年人衣着整洁，人看着挺斯文儒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职业是**，或者起码是企业里的管理人员。但杨里斯基对此人实在是太了解了。

这个表面看着斯文儒雅的中年人，叫柴辉，安徽寿县人。本故事发生的二十来年前，也就是上世纪80年代，柴辉就在杭州混。柴辉最先是在位于杭州清泰门的老火车站，俗称城站这个地方，领着几个安徽老乡靠盗窃、倒卖火车票、设赌局、帮人干仗为生。

后来因为赚了些钱，又名气大了，柴辉就开起了旅馆和饭店，暗地里养着一伙人包娼庇赌的，坏事干尽。90年代初柴辉又开起了带赌博性质的游艺厅，狠狠地赚了一把后，就转入娱乐行业，并因此结识了李天。此后，他们两个黑道大哥狼狈为奸地靠帮房开商拆迁，进入房地产业。柴辉如今的身份是房地产开发商。

是李天叫柴辉来的。西衢市因为要加快城市建设，正准备在市南区搞开发，目前要对一块土地进行招标。因为李天通过各种社会关系获悉王好也成立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并准备参加竞标。而如今以房地产开发为主业的李天，也准备要那块地，不仅仅是因为想赚钱，最主要的是报复王好。

李天是睚眦必报的人。李天不会忘记，因为王好，他才自己用的刀扎伤了自己的肩膀，这对早年就已经成为黑道大哥的李天来说，这是一种天大的耻辱，此仇不报非男人。因为有自知之明，李天从来没把自己当正人君子。

但目前觉得自己的势力不足以能完全压倒王好的李天，还不想公开成为王好的敌对面。因为顾忌王好，李天不好自己直接出面参与那块土地的竞标。因此，李天以跟柴辉合作的方式，请柴辉出面参加竞标，等竞标成功后，再把那块地转给自己。

柴辉是薄情寡义的人，虽然以前跟李天合作过，但那是因为利益关系的合作，而不是因为义气。本不想多管闲事儿的柴辉，因为有许多见不得人的把柄被李天攥在手里，故此，柴辉只好答应帮李天这个忙，况且李天答应事后给出的回报是相当诱人的。

李天跟柴辉谈妥后，柴辉掏出手机打个了电话。没多久，门外有人敲门，柴辉示意是自己人，杨里斯基就起身开门。

开门后，进来一位三十多岁的人。他叫毛晨曦，挺有寓意的名字。跟柴辉一样，毛晨曦也衣着整洁，人也斯文，但他的斯文中有股子硬朗的劲儿。

毛晨曦，江西人，大学里是学机械设备专业的。毕业后，在杭州一家国有企业当工艺管理员。当年因为年轻好奇，毛晨曦就经常泡游艺厅，并迷恋上了苹果机、牌机（俗称蛤蟆机）、大满贯麻将机、不倒翁、孔雀开屏、熊猫机什么的。上面这些上世纪90年代流行的赌博机，跟现如今流行的奔驰宝马机、森林舞会、捕鱼达人、飞禽走兽鲨鱼机，虽然画面和玩的过程有些个不一样，但其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玩家输得当裤衩儿，老板赚个钵满盆满。

在杭州工作的毛晨曦因为迷恋赌博机，没两年，就欠下了的债，其中还有不少的高利贷。深陷赌博中的人总有这种心态，那就是你越输，就越想着翻本，而你越想着翻本，你就越会接着往下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