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黑七他们跑掉了

就在姜辉尧准备再次组织战士们冲锋的时候，田保国猛然想起了一个主意，叫着连长道：“连长，您看咱们能不能这么办？咱们现在子弹也多了，二连、三连也上来了，俺想，咱们能不能在这边对着小鬼子大门口的墙上多凿些枪眼，让不参加冲锋的战士，或者站在墙后头的枪眼，或者上这一带的房子，咱们来个集中火力，用强大火力压制敌人一下怎么样？！咱们可以集中几十支枪，一起瞄着鬼子的重机枪打，那样，……”

不等田保国说完，姜辉尧用力地一拍他的肩膀，大笑道：“早怎么没想出这主意？这主意不错！一挺重机枪再能打，也顶不住几十支步枪一齐打它！”

田保国听着，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也是急出来的！”

姜辉尧呵呵笑着，跑到黄德伟所在的房下，把黄德伟从房上就喊了下来。

黄德伟这时也正急，可他不好再逼姜辉尧他们，只好在房上狠命地对着鬼子射击。姜辉尧一叫他，他一看姜辉尧的神色，就知道姜辉尧他们有了打败鬼子的办法，把机枪向旁边的战士一交，他从房上顺着梯子就跳了下来。

姜辉尧把田保国的办法一说，黄德伟立刻表示赞成，叫过来二连长和三连长，几个人又迅速商量了一下，让二连一部分战士也上房，一部分则在鬼子重机枪对面的墙上凿枪眼，缴获来的子弹尽量给战士们发，三连则跟在姜辉尧他们后面攻打鬼子占据的院子。大家全准备好后，机枪和三分之二的步枪一齐打鬼子的重机枪，同时有十几名战士负责向重机枪前投掷手榴弹制造烟雾以掩护姜辉尧他们，另外三分之一的步枪一齐射击对面房顶上的鬼子。

任务分派完，大家就开始做准备，黄德伟心里这时也不那么堵了。不过十几分钟，一营的指战员们就全做好了战斗准备，对着鬼子重机枪方向墙上的枪眼也凿好了，足有三四十个，负责掩护冲锋的战士，甭管是墙后还是房上，全都到了位，子弹也压满了槽推上了膛，进攻冲锋的战士则把刺刀上到步枪上，大刀握到了手里。

对面的鬼子也许知道了末日即将到来，是拼命地打掷弹筒、打枪。黄德伟这回就没再上房亲自操纵机枪，而是在街里房下指挥全营准备和鬼子们做最后一搏。战士们也是个个摩拳擦掌，硬等着黄德伟下命令。

看指战员们全都做好了战斗准备，黄德伟精神抖擞地问着大家道：“同志们，都准备好了没有？”

指战员们齐声回答道：“准备好了！”

黄德伟把右手用力地一挥，大声命令道：“射击，投弹！”

房上、墙后的自卫军，听到命令，立刻一齐扣动了步枪和机枪的扳机，刹时枪声是响成了一个点儿，紧跟着这枪声，十几颗手榴弹也砸向了鬼子重机枪的沙袋工事。

上百支枪一齐射击鬼子的重机枪工事，有几颗子弹顺着枪眼就射进了沙袋工事里，鬼子的机枪手当即死于非命。

黄德伟看鬼子的重机枪不打了，马上对着姜辉尧大声命令道：“冲！”

姜辉尧的一连和三连，猛地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杀啊！”二百多个小伙子呐喊着从隐蔽的地方冲出来，朝着鬼子据守院落的大门口就扑了过去。

鬼子的重机枪手被打死后，一名副射手立刻补了上去，可自卫军又一波齐射打过来，这名鬼子也丧了命。就这么消灭了三名鬼子射手后，姜辉尧率领的自卫军战士就扑到了鬼子们据守的大门口。鬼子沙袋工事里这时除了一名伍长，还有两名日本兵，他们看已经无法用重机枪阻挡自卫军，操起步枪就和冲过来的自卫军在大门口拼杀了起来。

二百多名自卫军拥挤在鬼子据守的大院外，有人就开始搭人梯上房。

房上的鬼子这时也基本被自卫军的齐射打死打伤，街里房下的自卫军战士们是毫不费力地就爬上了这所院子的房子，开始居高临下对着院子里的日军射击。

院里日军的小队长，早就感到形势的严峻，在自卫军发动几次攻击后，他就派人去找黑七，要黑七派兵增援。可找了黑七几次，黑七的警卫排长都说黑七在前线指挥战斗，具体在什么位置他也不清楚！气的日军小队长直骂八格牙路！黑七的四名日本顾问晚上一直和日军这个小队住在一起，从战斗一开始，他们就参加了战斗。现在看自卫军占据了房顶，他们和这个小队的日本兵一样，眼睛都红了，依靠着房子的窗户和门，院里的树木，是拼命向房顶上的自卫军射击，阻止自卫军向院子里跳。自卫军的战士们则一边向鬼子射击，一边凿开房顶，朝着鬼子们据守的屋子里乱扔手榴弹。还有几名日本兵去增援把守大门口的战友，他们利用大门口的狭窄，死命阻挡着自卫军，双方一时间在大门口也僵持住了。

鬼子们在一开始的战斗中，利用火力和工事的优势，几乎没受到什么伤亡，可自卫军这一最后的猛攻，顷刻间他们就死伤了二十几个人，黑七的顾问也被打死了两个。

鬼子小队长看形势危急，黑七的增援又得不到，知道这么打下去就会全军覆没，为了保存力量，他跟没死的两名顾问一商量，决定留下一个班掩护，剩下的人全力突围。

日本兵行动很快，他们在驻扎到这里后，就把这个院子所有房子的墙都打通了，一说集合突围，士兵们迅速就集合到了一起。奉命留下掩护的，没有一个敢违抗命令。日军小队长亲自抄起一挺歪把子机枪，在几名日本兵的保护下，冲出屋子，先是对着房上的自卫军扫了一梭子，打得房上的自卫军战士是慌忙躲避，随即他领着手下赶紧就仓皇向后院的后门跑去。

这所院子前后共三进，后门开在另一条街上，各路自卫军此时还没攻到这里，鬼子小队长率领着手下的士兵跑出后门，听着枪声的缝隙是一通猛跑。

这二三十名败兵，虽然人数不是很多，但都是久经战阵，又有三挺歪把子机枪连冲锋带掩护，不一会儿就冲过了几条街。

自卫军的战士们这时都是向着黑七的团部杀，日军们也不跟自卫军恋战，是能躲就躲，就这么着，没多久，他们又居然冲到了城墙边。

容城县城的城墙边，只有少数自卫军在防守，并且警惕性也不是很高，这股日军突然杀过来，大出把守城墙的自卫军的意料。日军一通机枪猛扫，顿时就杀出了一条血路，不等其他的自卫军有所反应，这股鬼子已经跑出了容城县城。

再等自卫军组织起力量要追击，这二十多个鬼子已经跑的没了影。

回头再说担任掩护的那一个班鬼子，他们的小队长率队跑了以后，凭有限几名士兵对房上的射击，根本挡不住自卫军战士的进攻。房上的自卫军战士看大股日军逃向后院，不顾下面日军的射击，接二连三地跳下来二十多个人，除了有几个去追击逃跑的日军小队长，剩下的自卫军就把这十几个负隅顽抗的日本兵围了起来。

日本兵此刻几乎全是各自为战，才一交手，这些日本兵就被围上来的自卫军你一刺刀，我一刺刀杀死在了这所院里。

黄德伟这时也端着一支步枪跑上来，一营的指战员们就一齐冲向了黑七的团部。一路上风平浪静，他们是一点儿阻击也没遇到。

可等他们杀到黑七的团部，黑七的团部里只有黑七的警卫排长率领着十几名伪军在防守。自卫军一到，这个警卫排长一枪没放，立刻率领手下的十几名弟兄举手投降。

黄德伟一审问，黑七的警卫排长马上点头哈腰的回答道：“俺们团长去前边指挥了，具体在哪里，俺们也不知道！”

再问其他人，都是一问三不知，黄德伟隐隐就感觉到，黑七多半是趁乱逃跑了。

黄德伟的猜测，果然没猜错，自卫军攻打容城县城的战斗一打响，黑七就被枪声、爆炸声惊醒了，多年为匪作歹的土匪生涯，让他这个惯匪出身的伪军团长一向很警觉，一边摸着枪问怎么回事，一边他就飞快地穿好了衣服。

门外的警卫排长听黑七问，略显惊慌地答道：“报告团长，好像城被围了，四面都是枪声！”随着话音，他端着一根点着的大蜡烛就走进了黑七的住房。

黑七极力镇静地嗯了一声，借着蜡烛光看炕上陪着自己睡了几天的女人浑身蜷在被窝里在瑟瑟发抖，就对着她说道：“你不用怕，有俺在，没什么大不了！”说罢，他大步走出门，院里参谋长、参谋、警卫已经集结了一大群，他把手一挥，叫道：“走，上城上看看！”

一大群人看他下了命令，就簇拥着他出了团部，外面早有卫兵给备好了马。

黑七和参谋长几个人上了马，也没和日本顾问及日军小队长打招呼，一群人拥拥挤挤就先奔了枪声最响的南城。

到了南城借着爆炸引起的忽明忽暗的火光一看，城下足有一两千自卫军在向容城县城发动进攻，黑七心里不由得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再去其他几面看了看，那攻城的队伍也是只比南城多，不比南城少，黑七心里就打起了鼓：“自己手下这千把人能顶的住这几千人的进攻吗？”还没等他给自己一个答案，猛听城西动静就不对，他赶紧侧耳听了听，西城方向隐约在喊：“城破了，快跑啊！”

黑七看了看参谋长，参谋长凑上来道：“日本顾问本来就没有死守城墙的意思，咱们先向城里退退再说！”

黑七点点头，说道：“俺是担心援军能不能真正赶来！”

参谋长嘿嘿笑道：“打仗，要随机应变，这附近的日军恐怕没太大力量在一两天之内来救援咱们，靖国军其他几个团，……”参谋长没把话说完，但黑七懂得他的意思，说道：“这仗，咱们打着看，能守，咱们就守，不能守，咱们就……”

跟黑七一起混了多少年的参谋长会心地一笑，一群人就又跑回了团部。

可接下来的战况让他们感觉是非常不妙，自卫军一连就突破了伪军们的三道防线，参谋长这时也拿不出来什么好主意，就建议黑七找日本顾问商量一下，黑七却摇了摇头。

对于日本顾问，黑七开始还是有点儿怕，这日本人别看个子小，可怎么弄几十万人就打的几百万中国军队一败涂地，望风而逃？一天就能丢上千里的土地？……慢慢时间处的长了，他对日本顾问慢慢也了解了，知道他们有时不过也就那么两下子，他对日本人也就不那么怕了！有时还敢和日本顾问争论几句，现在看参谋长也没主意了，他就又打起了跑的主意。

叫过来自己的死党——警卫排长，他低声道：“一会儿俺和参谋长就找空钻出去，你在这里假装俺指挥，日本人，你不用管他们，他们找俺，你就说俺去前线了。对于咱们下面来请示的人，甭管他们来请示什么，你都让他们坚持。自卫军万一打进来，你就投降，保住命要紧，以后你再找机会回来见俺！”说着话，黑七从兜里摸出一根金条，两个金镏子，还有十几块大洋，“这，你拿着花，记住，自卫军打进来你就投降，千万别伤着！”

警卫排长是黑七多少年的死党，对黑七这一套很熟悉，笑着答应却没接黑七手里的东西：“团长，不，大哥，您走您的，剩下的事交给俺，您就放您的心。这东西，俺不能拿！”

黑七一听这话，抬腿就踢了他一脚：“娘的，咱们兄弟什么时候分过你的、俺的？！给你，你就拿着，好好在这里给老子顶着，等这仗打完，老子踏踏实实回去没事了，还有奖励给你！”不由分说，黑七把手里的金子、大洋就塞到了警卫排长的手里，自己马上就开始换衣服。警卫排长见了，立即帮着他换，最后他又在换好了的便衣外面套上军装，悄悄叫上参谋长和十几个心腹，这些人马也没骑，偷偷就从黑七的团部溜了出来。

他们这些人都是为匪多年的老油子，极为狡猾，打仗不成，要说偷偷溜走，那是非常老练，先是说好一旦打散跑出城在哪里集合，然后瞅着自卫军的空挡，他们就向城东南跑。刚才巡城时，黑七和他的参谋长已经看出城东南是自卫军两支部队的结合部，所以他们穿着这个空挡就向东南跑。一路上，他们也不打枪，望见自卫军就往旁边的人家里钻，而大多数时间里，他们就是穿家过院，绝少走街道，如此躲着自卫军，天没亮，他们居然顺利地出了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