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和日本鬼子对战

王连喜见排长叮嘱自己，轻轻一笑，对着田保国做了一个鬼脸，说道：“好，排长，俺会小心的！”伸手点过来两名战士，三个人猫着腰，瞪着对面敌人的工事，挺着步枪，稍稍拉开了一点儿距离就向对面疾冲过去，敌人的工事里还是一点儿动静反应都没有。

等他们跑到敌人的工事前，侧身顺着枪眼向工事里一看，敌人黑黑的工事里果然是空无一人，王连喜立刻对田保国喊着道：“排长，敌人的工事真是空的，他们人全跑了！”

田保国听了，立刻带着全排奔过去，一看，敌人果然跑了一个一干二净。

原来前边工事的那个伪军班长从前边跑过来后，立刻对这个工事里的伪军们大肆渲染自卫军使的武器如何厉害，就听轰的一声响，也没见工事坏，工事里就伤了好多人。短短几句话，吓的这个工事里的伪军是全都毛骨悚然，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弟兄们，保命要紧，大家跑吧！”整个工事刹那间跑了一个空。留下好几箱子弹、手榴弹，全成了自卫军的战利品。

田保国一看这个工事毫没费力就拿下了，立刻督促着战士们道：“前面只还有两三道敌人的防线，再把那两三道敌人的防线拿下，咱们就到了黑七的团部了！”

战士们轰然叫着好，大家就继续向黑七的团部方向冲。

伪军们这时已经吓破了胆，田保国排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接连突破了伪军们最后的几道防线，受到的抵抗几乎都是非常轻微，也就是一顿饭的时间，田保国排就冲到了日军小队占据的那所院落前，其他几路自卫军也或远或近地包围了黑七团部这一带。

田保国带着战士们冲到日军占据的大院子前，没有贸然进攻，大家大致观察了一下敌情后，看到日军在这所院子的大门口外堆满了沙袋，用沙袋砌成的枪眼处探出了重机枪黑漆漆的枪口，把这所院子所处的街道几乎封锁了大半边，另外还有几名日军趴在房顶上，用一挺轻机枪和几支步枪弥补着重机枪照顾不到的死角。瞅完这些情况，田保国分派战士们先堵住日军小队占据的院子的大门口，随后召集几名班长商量怎么消灭面前的日军以便攻入日军据守的院子。

班长们互相看了看，都感觉这块骨头才是真正的难啃。田保国此时也不禁埋怨自己：“怎么刚才不把那两杆大抬杆带来？不让老乡们跟着来，自己排里也有战士会用啊？！”他正琢磨着是不是接着派人去找那些老乡，黄德伟笑嘻嘻地带着十几名战士和老乡抬着那两杆大抬杆赶来了。

田保国一见，激动地笑道：“副团长，您怎么知道俺们这里正想着这大抬杆？”

黄德伟也笑着道：“这家伙，短距离内，甭管是打野鸭子野雁，还是打人，都管用！我刚才听你们连长和老乡们一说，就把这两个宝贝带来了！”

田保国呵呵笑着指着七八丈开外的日军大门：“副团长，您看，鬼子这防守多严密？！沙袋堆的又高又厚，房上房下还都有人，咱们要是硬冲，那牺牲就太大了！”

黄德伟却指着大抬杆道：“咱们不是有这家伙吗？一会儿咱们几个连同时向小鬼子发动进攻，再有这两个家伙，准够小鬼子一呛！”

田保国说着是，黄德伟又问：“你们排是怎么安排的？”

田保国报告道：“俺准备命令九班上房，专门打对面房顶上的鬼子，七班和八班在干掉敌人的重机枪后，同时向鬼子的大门口冲！”

黄德伟点点头：“我现在再去旁边两个连看看，一会儿你们听我统一号令，大家一起对小鬼子发动进攻！”

田保国答着是，黄德伟领着警卫员就走了。

剩下田保国一边观察着对面鬼子的动静，一边指挥战士和老乡们给大抬杆装火药填铁砂子。就在这时，对面房上的日本鬼子发现了自卫军在上房，当即轻机枪和步枪对着正在上房的自卫军就开了火，田保国立刻叫着冯庆道：“九班长，注意隐蔽！”

冯庆答着是，和班里的战士跟日军在房顶上就你一枪我两枪地对射起来。

等黄德伟巡视回来，两杆大抬杆都准备好了，悄悄架到了鬼子重机枪对面的一堵矮墙上。

黄德伟从来没见过，也没用过这武器，只是刚才听姜辉尧说这东西打伪军的工事多管用，想着前面还要打攻坚战也许用得着，所以就带了来。现在看这家伙装好了药，做好了开打的准备，就笑着道：“这玩意儿打过去，鬼子还能有活的吗？”

田保国道：“想打死人，这家伙差点儿意思，但要想打伤人，让人失去战斗力，这家伙还是没问题的！”

黄德伟哦了一声，这时姜辉尧带着其余几个排清除了周围的伪军也上来了。黄德伟看东边隐隐已经有点儿要发亮，就对着姜辉尧、田保国道：“好了，这天也快亮了，咱们赶紧开始吧！不然就完不成任务了！”

姜辉尧和田保国都立正答了一声是，黄德伟就下令开火。

旁边几支自卫军的部队，甭管是连是排，都是以这里大抬杆开火打响为命令，可大抬杆点着火儿后，药捻儿也烧进去了，两杆大抬杆却都没响，黄德伟赶紧就急忙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没响？！”

田保国和几名老乡、战士赶忙奔过去察看。

一名老乡使大抬杆的经验丰富，看了看后就对黄德伟说道：“副团长，是火药受潮了！”

黄德伟立刻又问：“刚才不是还打响了吗？”

老乡苦笑道：“刚才装的药，是火药口袋里上半截的药，估计是没受潮，所以打响了。这剩下的估计都受潮了！”

黄德伟非常着急，这大抬杆打响，干掉鬼子的重机枪，自卫军会少死伤很多人，可如今火药受了潮，这可怎么办？他赶忙又问：“还有富余的火药吗？”

老乡摇摇头：“就这一口袋！……”

黄德伟叹了一口气，对着战士们和老乡道：“那先把这家伙抬下去吧！”

说着话，对面院里的日军感觉这边好像有队伍在集结，对着这边就打起了掷弹筒，黄德伟和姜辉尧急忙就喊大家隐蔽，老乡们抬着大抬杆，在几名战士的掩护下，撤到了安全地带。

有两名战士又提出选几名臂力好的战士投弹炸鬼子的重机枪，田保国摇摇头道：“鬼子的工事修的很严密，手榴弹轻易投不进鬼子的重机枪工事，尤其咱们这里，有遮挡的地方看不到鬼子的重机枪工事，看的到的，咱们一露头就会被鬼子发现，太危险了！”

高大贵嚷嚷道：“那就和鬼子拼了，你们听，其他地方都推进的多快？！”

大家伙儿一听，果不其然，其他几面围着黑七伪军团部那枪声是越响越近，战士们都嚷嚷道：“拼了，和小鬼子拼了，咱们说什么也要完成指挥部交给咱们的任务！”

黄德伟听着这些话，心里犯了难，再抬头看天，东方已经露出了曙光，一些班排长一齐对着黄德伟叫道：“副团长，您就下命令吧！咱们绝不能拖整个部队的后腿！”

黄德伟瞪着眼，想起总指挥部给的任务，本是要先打掉黑七的团部，让伪军们群龙无首，然后再各个歼灭，可现在四下里自卫军全围过来，这里却还没能突到黑七的团部，总指挥部的部署已经被自己团耽误了，再看天，这天已经可以说是亮了。黄德伟不由得把牙一咬：“同志们，你们说的对，咱们和小鬼子拼了。大家准备，现在再派一个排上房，机枪也上去，咱们说什么也要拿下对面的小鬼子，咱们团，说什么也不能拖全军的后腿！”

指战员们听他说完这话，立刻开始动作，姜辉尧就派了二排也上了房，高大贵带着弹药手三把两把也爬上了旁边的房顶。

对面的日军看更多的自卫军上了房，指挥官嗷嗷叫了两声，几具掷弹筒立即瞄着自卫军占据的房顶打过来，不过半分钟，好几间房子被打着了火，被打塌了顶，自卫军转眼就伤亡了十多个人。看着这情况，高大贵急了，瞄着对面日军就搂响了机枪。可他究竟是个新手，不知道如何使好这机枪，子弹打飞了不算，相反还暴露了目标，鬼子的机枪手听这边机枪响，枪口一掉，对着高大贵就打了半梭子子弹，帮高大贵扛弹药箱换弹匣的战士躲得稍微慢了一点儿，被鬼子打来的两发机枪子弹正击中头部，当时就牺牲在了高大贵身旁。

高大贵心疼的一叫，又一名鬼子打过来一枪，高大贵只觉得肩膀一麻，血当时就从肩膀上冒了出来。

下面自卫军试着冲了一回，没跑出几步就被鬼子的重机枪扫倒了七八个，剩下的人只好又退了回来。

黄德伟急了，想亲自带队冲锋，姜辉尧拦着道：“副团长，您是这里最高的指挥员，您怎么能亲自冲锋？您还得指挥这一带的部队呢！”

黄德伟道：“完不成任务，我没脸回去见总指挥，现在咱们的队伍已经从四面围上来，咱们这支突击队却还和敌人僵持在这里，这任务，咱们就已经算没完成！”

姜辉尧端起缴来的一支步枪道：“那也轮不到这里最高的指挥官带头冲锋，还是俺来！”不由分说，姜辉尧大手一挥，叫道：“弟兄们，跟俺来！”挺着步枪他就冲了出去。黄德伟赶忙叫：“机枪掩护！”

房顶上高大贵已经操作不了机枪，旁边爬过来两名战士，一名帮着高大贵包扎伤口，一名就按照高大贵的指点，先给机枪换了弹匣，随后对着敌人就射击起来。

姜辉尧带着战士们一连冲了三次，全被鬼子的机枪打了回来，连带抢救伤员牺牲负伤的战士，一连这么一会儿已经牺牲负伤了三四十人，田保国看着被抢救下来的伤员痛苦的样子，拉着姜辉尧道：“连长，不能这么冲了，再这么冲，咱们这一百多人冲不了几回就冲没了！”

姜辉尧这时眼睛都红了，指着已经爬上房顶，亲自操作机枪进行射击的黄德伟道：“副团长已经急了，咱们再攻不下鬼子占据的这个院子，估计全城其他地方的战斗就都结束了！”

可田保国看着身边烈士们的遗体，觉得这么打下去，徒然是增加伤亡，姜辉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着身边的战士们命令道：“大家准备，俺就不信对付不了这几十个日本鬼子！”

后面二连和三连这时按照黄德伟的命令已经在开始集合，姜辉尧就又要下令冲锋，田保国拦着道：“连长，咱们再等一小会儿好不好？大家想想其他办法！”

姜辉尧虎着脸道：“咱们一没炮，二没坦克，不靠人冲靠什么？你要怕死，你到后面去！”

田保国听到这话，感觉心像针扎了一样难受，自从参加自卫军，自己何曾怕过死？可看着战士们接连不断地牺牲，田保国心里心疼了啊！

看田保国不说话了，姜辉尧把手一举，大声叫道：“同志们，跟俺……”他这个冲字还没喊出口，田保国一把抱住他喊道：“连长，俺什么时候怕过死？可咱们当领导的，不能让同志们白送死啊！”

这话，刺激了姜辉尧，他对着田保国叫道：“你说，你说谁让同志们白白送死？这容县的战斗即将结束，可作为突击连的咱们，却被敌人挡在这里，咱们团完不成上级交给的任务怎么办？！不拿下鬼子这个院子，咱们才对不起牺牲的烈士！”

副连长和其他几名排长看两个人几乎要吵起来了，赶紧过来劝，姜辉尧攥着手里的步枪，站在那里有好几秒没说话，副连长拉着田保国的手道：“战斗打成这个样子，大家谁不急？连里都知道你打仗是好样的，连长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听着两边激烈的对射，田保国心里是百爪挠心，可敌人防守的如此严密，又有几挺机枪和掷弹筒对自卫军构成致命的威胁，部队想大规模冲锋还展不开队形，这可怎么办？

姜辉尧站在街口里看着对面鬼子的工事喘了几口粗气，虽然房上的黄德伟没再催促他，可他听着那哒哒哒不停吼叫着的机枪，那无形的压力让他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