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胜利归来再备战

田保国率领七班和九班拼命地在靖国军的阵地上撕开了一个口子，掩护着其他指战员向南撤，可警醒过来的靖国军士兵马上又如潮水般涌来，很快又把突出来的加强排从三面围了起来，并且还有一部分士兵撒腿跑向加强排的南边，妄想把加强排南面的缺口堵住，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南面猛然响起了冲锋号声，嘹亮的冲锋号声中，足有两三千八路军战士挥舞着红旗，呐喊着从南面猛冲猛杀了过来。那些围着加强排的靖国军官兵听见军号声一看，妈呀一声叫，顿时又如潮水般退了下去，而且退下去的速度比冲过来时的速度不知又快了多少倍。不等解救加强排的八路军冲过来，这些伪军就已经跑出去了三四里。郝赤阳、田保国这些指战员看见救兵来了，心里一松，扑通一声就坐到了地上，刚才这一阵激烈厮杀，把他们每个人都累的够呛，田保国更被几名伪军在后背上划了两刺刀，多亏伤口不深。

等救援加强排的八路军冲过来，田保国抬头一看，跑在最前面的一名指挥员正是前几天才被提升为八连连长的原八连副连长石凤江。

石凤江领着自己的一连人率先冲过来，看见靖国军已经跑远了，正想再带队伍追下去，后面却吹响了收兵号，他只好收住脚步，跑到加强排，先给郝赤阳敬了一个礼：“副团长！”

郝赤阳和田保国这时已经又站了起来，还了礼，郝赤阳问道：“不是光咱们团过来了吧？我看好像还有二十一团的人！”

石凤江笑道：“是萧副司令亲自指挥我们三营和二十一团杀过来的！我们本来是在原来约定的位置等着接应你们，可到了时间看你们没来，萧副司令就猜到你们可能遇到了麻烦难脱身，马上就四面派人寻找你们，后来听着这一带枪响，萧副司令就指挥我们杀过来了！”

郝赤阳点点头，刚要问萧副司令在哪里，萧秉权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郝赤阳赶紧跑上前立正敬礼。萧秉权还完礼，伸出双手一把握住郝赤阳的双手，连声道：“我们来晚了，我们来晚了！让你们受苦了！”

郝赤阳心头一热，萧秉权一眼看见他左胳膊上还殷着血，立刻喊道：“卫生员，卫生员，快来给郝团长包扎。”另一边石凤江看田保国他们不少人也是受了伤，马上也喊来自己连的卫生员，帮着田保国等人包扎。

三营和二十一团都带着担架，给郝赤阳他们处理完伤口，大家把重伤员和烈士的遗体就都搬上了担架。退去的靖国军看八路军人数实在太多，就没敢再过来招惹，萧秉权率领着部队一路就向小庙村撤去。半路上，二十九团也赶来接应，三个团是胜利返回了小庙村。

这一仗，加强排几乎全歼了刘怀义的特务队，打的特务队是元气大伤，没死漏网的几个也是吓破了胆子，一直到鬼子数路围攻扫荡冀中根据地，刘怀义的特务队都没能再派出特务到冀中搞破坏、搜集情报。至于刘怀义在加强排袭击特务队那天的行踪，没几天就有消息传了过来。原来在加强排袭击特务队的头天下午，日本特务机关通知刘怀义到天津开会，本来是第三天才需要去，可巧第二天一早有张树魁团的两辆卡车去天津拉弹药给养，刘怀义觉得可以搭个便车，省的骑马那么辛苦，并且到天津的速度还快，又可以有时间在天津玩一天，所以他就提前一天带着两名亲信坐着这两辆卡车一起去了天津，恰好就躲过了这一劫。事后想起来，他感觉也是很害怕，暗自也觉得庆幸，觉得自己真是福大命大。至于加强排这次袭击特务队的缴获也是颇丰，伪军伪警察们的步枪不算，光德国造的二十响驳壳枪，加强排就缴了整整二十支，另外其它的短枪也有小三十支，弹药本来也缴了不少，可跟靖国军一上午的仗打下来，子弹就全打光了。另外靖国军被加强排打死打伤的也有一百多人。加强排则付出了牺牲七人，重伤四人，轻伤三十人的代价。不过这代价，无论是军区司令部，还是执行任务的加强排，大家都认为付出的很值。

缴获来的驳壳枪，军区司令部是全部下发给了三十七团，让三十七团没有驳壳枪用的营连长们这回是全换上了驳壳枪用。这事，让三十七团的营连长们是一连高兴了好几天。那些短枪则分派给了军区机关的干部，这也让军区的那些干部乐了好几天。

田保国、魏元广这些轻伤员，回到小庙村重新清洗了伤口又上好了药以后就留在了连队里休养，重伤员则送去了军区后方医院。

没几天，田保国他们的伤也就好的差不多了。让大家奇怪的是，几乎每次打大仗、恶仗都会负点儿伤的高大贵，这回一路血拼居然是毫发未损，大家觉得奇怪，就问他是怎么回事，他是摸着脑袋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最后就给大家来了一句：“是不是因为我步枪换成了机枪，敌人的子弹怕了我啊？！”逗得大家是哈哈大笑。

又过了几天，从东面和北面就不断地传来消息，大队的鬼子已经纷纷开到冀中边缘，成车成车的军火物资也随着大队鬼子堆满了周围县城的仓库，对冀中大规模的扫荡像是要随时发生，不仅是军人，就是老百姓都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儿。

冀中的八路军部队，为了反扫荡，除了也积极准备弹药物资，更同时加紧了训练。

这天三十七团一连田保国排经过一段紧张的训练，正坐在临时作为操场的场院边休息，大家边喝水就边聊起马上就可能开始的反扫荡，有一名新战士就问王小五：“班长，你说鬼子打过来，咱们这仗会怎么打？听说那日本兵在咱们周围可有好几个师团呢！有好几万人！”

王小五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咧着嘴笑着问他道：“怎么？你怕了？！”

那名新战士笑了笑，说道：“班长，我就是随便问问，随便说说，怎么你就说我害怕了？！你别看不起人，要是害怕，我就不参加八路军了！”

王小五点点头，赞许地说了声好，依旧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过脸来问坐在他旁边的高大贵：“大贵哥，你看鬼子来了，上级会怎么排兵布阵？咱们会怎么和敌人打？”

高大贵摸着心爱的机枪道：“怎么打？咱们也好几万部队呢，难道还能让鬼子攻进咱冀中来？！那么着，咱们这些扛枪的还不被老乡们骂死？咱们就会吃老乡的白面猪肉？”

战士们听了一阵笑，有不少人都赞同高大贵的说法，部队会在冀中边缘兵对兵将对将地和鬼子打阵地战，会坚决把鬼子挡在冀中根据地以外。

王小五和和小振等一批人却表示军区不会这么打，因为首先冀中部队的武器装备差，几个团的武器装备不及日军一个大队，而兵力对比冀中部队也不占优势，要是打阵地战，冀中部队肯定会吃大亏，高大贵却拍着机枪道：“我这一挺机枪，就能挡住他日本兵一个小队！”

王小五依然说着自己的意见道：“可咱们一个团总共有几挺机枪？咱们还是主力连，才一共有两挺机枪，其他的连都是一挺，团机炮排也是总共才有一挺重机枪，两挺轻机枪，四具掷弹筒。全团是连一门迫击炮都没有，而日本鬼子是每个班都有一挺歪把子机枪，一个小队还有三具掷弹筒，在火力上，咱们一个连都比不上日军一个小队，始终是处于下风。再者，咱们弹药也很缺乏，咱们全连，你们两挺机枪就占去了一多半的弹药，其余的战士，基本都是只有七八发子弹，没武器没弹药的，这仗怎么能硬打？！”

高大贵听着王小五不住口地说出一大套，一拍自己的大腿，对着王小五粗声大气道：“王小五，我要不是知道你抗日很坚决，打鬼子也勇敢，就冲你这几句话，我就得让部队把你开除了，甚至抓起来！你这是给日本鬼子做宣传！”

王小五一看高大贵这么说自己，也急了：“我怎么了？我这是实话实说，实事求是！你凭什么说让部队把我开除了，还要把我抓起来？”

高大贵虎着脸道：“你那话即使不是给鬼子做宣传，最起码也是怠慢军心，现在是什么时候？正是要给大家鼓劲儿的时候，你却什么没武器弹药吧，兵力也少吧！这不是怠慢军心是什么？我看你是被日本鬼子吓破胆了！”

王小五一点儿不服软地说道：“我说的都是实际情况！”

战士们看两位班长要吵起来，马上进行解劝。正坐在一边商量怎么让单项弱的战士能够迅速把弱项提高起来的田保国和魏元广听见这边吵起来，马上大步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有什么情况？！为什么吵架?”

战士们看两位排长来了，有战士就打马虎眼说没事儿，高大贵和王小五两个也说没事，田保国严肃道：“没事儿？没事儿吵那么热闹干嘛？！王小五，你说，到底是怎么了？！”

王小五还要说没事儿，可看着田保国脸色是非常严肃，心里一怕，就对着田保国道：“刚才有战士问我，鬼子马上就要扫荡了，这仗会怎么打，……”站在那里，王小五就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田保国听完，又问高大贵道：“事情是这样吗？”

高大贵点着头道：“是，九班长说的全对，一个字也不错！”

田保国这时却笑了：“为这个，也值得你们吵得脸红脖子粗？一点儿同志兄弟感情都不要了？那以后咱们还怎么一起并肩作战？！打仗，不是光讲个人勇敢，也讲究个互相配合！你们要是这样，以后打起仗来怎么互相支援配合？！还都是党员呢！”

田保国这几句话一说出来，高大贵和王小五两个人的脸是都红了，王小五首先检讨道：“排长，是我不对，我不该和高班长吵！”

田保国听了点点头，眼睛转向了高大贵，高大贵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儿过，对王小五，他还是很了解的，而且自己比王小五大着好几岁，以前和王小五牺牲了的哥哥关系又相当好，这时看王小五首先做了检讨，他也马上说道：“这事，我也有错，有些话，我不该说！”

田保国有心批评他俩几句，可周围又全都是战士，带兵的人，不能没有威信，就把原本绷着的脸缓和了下来说道：“你们都是老战士了，彼此又不是不了解，什么话都说？！”

高大贵、王小五两个人忙又互相检讨，田保国笑着道：“好了，以后一定要注意团结，争论是争论，不许说伤感情的话，听见没有？”

两个人忙又说是是是，田保国就站在战士们面前道：“刚才我和副排长商量了商量，咱们排的战士，有的射击差，有的拼刺弱，眼看反扫荡要开始，弱的地方大家是一定要加强，今天开始，咱们打破班的界限，射击差的战士一起练射击，拼刺弱的战士一起练拼刺，总之，这几天咱们的各项技术一定要尽量提高，准备迎接敌人的扫荡！”

战士听排长讲完，一起表示着决心道：“我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提高我们的各项本领，争取在反扫荡中多消灭鬼子！”

当天的训练结束，田保国把几名班长都找到一起，狠狠地又批评了高大贵和王小五一顿，分别指出了两个人的缺点，直说的两个人都心悦诚服，最后田保国道：“我们是人民的军队，要比其他什么旧军队、军阀部队更讲团结，那样，我们拧成一股绳，团结成一股劲儿，这日本鬼子再厉害，它也不是咱们的对手！咱们**的部队，之所以总打胜仗，总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就是因为咱们团结。对问题有争论不怕，但绝不能伤害同志间的感情！”

高大贵红着脸道：“排长，是，是我错了！今天有些话我是真的说错了！”

田保国伸手握住他的手道：“好了，我知道你是直性子，今天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你们俩，”他把眼睛又望向王小五，“以后要好好团结，在战士们面前一定要起好带头作用！”

高大贵和王小五两个人不由得两腿一并，齐声回答道：“是！”

田保国这时一起看着几位班长道：“反扫荡马上就要开始，咱们一定要抓紧时间好好训练。咱们的子弹少，所以拼刺技术要比其他技术更需要多抓紧训练！”

班长们听着田保国的话，一齐答道：“是！”

田保国接着道：“这次反扫荡，虽然还没开始，但可以预见，鬼子对咱们的这次扫荡将是极其残酷的，可能冀中不少地方都会被鬼子占领，所以咱们要有打大仗、打恶仗的思想准备，也许咱们还将会没有后方，总之，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有情况最坏的思想准备！”

班长们听着，感觉心头渐渐沉重，但现实就是现实，他们暗下决心，一定要带好班里的战士多杀鬼子，在反扫荡中建功立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