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走不了

“这阴谋，会是什么呢？哎，就算猜出了，凭我一个区区小人物，又能有个屁用！”

胡思乱想一阵过后，杨宁苦笑一声，觉得有些悲哀，古人说，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指的可不就是眼下的处境么。

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他静静地站在街上，看着这个陌生的小城，心底不由自主地掠过了父母的影子，回味良久，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虔诚地道：“我不能放弃，我会回去，爬，也要爬着回去。”

狠狠地攥了攥拳头，他转身向前，一侧眼间，又瞄上了另一家铺面，当即把肩膀一耷拉，如同大多数老实憨厚的普通人一般，唯唯诺诺地向前，搓着手道：“老板，……”

…………

榕江郊外，充做临指的祠堂内。

因王家烈一句话而沉默的气氛，终于被人打破，就见身为104师师长的姚震站了起来，大声道：“鼎公，我觉得没必要讨论了。现在，叛军分明就是想对我等赶尽杀绝，那咱们就只有狠狠打回去，绝没有第二条路好走。”

这员杀气腾腾的战将的话，在往日里，自是会受到不少附和。可目下是个什么情况？立马，就有人不赞成了。

“我说姚震，你说的狠狠打回去，是怎么打呢？不会是让全军迎上去，以寡欺众，然后和你一起光荣战死？”

这句话一出，很多人的眉毛都不由皱紧。

无它，只因此时此刻的处境，必败的论调是绝不可宣诸于口的。这很犯忌讳。

可谁也没想到，以前不失武勇的柏师长就这么点开了。一时间，大家不由看看居中的王家烈，又看看姚震，再看看柏辉章，目光复杂。

王家烈的反应很平静，似是没听到这话一般，古井无波。倒是姚震一怔之后，瞬间脸就气红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并起二指，指着大骂：“姓柏的，你他妈认怂了是不是，妈的，战场上死人怎么了？你怕死直说，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你小子就是想投敌……”

柏辉章双眼一瞪，站起身。

“姚震，你他妈的别血口喷人！”

气氛一瞬间剑拔弩张。

“够了！！！”这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话音不大，但很有威慑力。

王家烈一笑，说话的是他的老搭档万载之，同时也是他的大舅子。

这可真是老搭档了，俩人十多岁的时候一起参军，一起风里雨里血里走到了今天，互相之间也不知救了彼此多少回命。可以说，这世上要论王家烈最相信的人，就得数这万载之。

很多时候，资历与实力同样重要。

万载之便在吹胡子瞪眼睛：“都什么时候了，你俩个闹个屁，有能耐找袁砍头闹去，他就在前面不远处，怎么，要不要老子给你俩指路！”

姚震哼了一声，不甘地坐下。

柏辉章也坐了回去，却是脸带冷笑。

祠堂内于是一时沉默，大家在听到袁砍头这个名字后便没了声音。

这是个在西南三省都有着足够威慑力的名字。

三年前，这位猛人率部决战，一举将权倾贵州的何应钦、谷正伦、朱绍良等“兴义派”军阀驱逐出境，奠定了其独掌贵州的基础。随后，签于贵州省的经济薄弱，这位老兄又率领两军四师，踏上了开往四川去掠夺的征途。

现在，这猛人率领着他的定黔军杀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在经过了四川那个乱战之地沐浴后的军队，究竟有多强？

最起码，绝对会比排在全国十大杂牌军之首的靖黔军要强。

何况，人家的阵容少说也有三万以上，而己方，才一万出头。这仗，还怎么打？

…………

此时，榕江城外十公里左右，一处很安静的军营内。

有俩个人正在一株大树下喝着茶。

树下的阴影很凉快，穿过原野的山风呜呜的括着，给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

这是一个中年人和一个青年人，二人都身着便服。中年人看上去约莫45岁，其长相普通，气质普通，属于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主，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人，却有着一个很不普通的名字。

他叫袁祖铭。

绰号袁砍头。

他的最著名战是一年前对阵川军刘湘部时的辉煌大胜。当时，刘湘率四师又三个旅进逼重庆，袁祖铭只有二师、一警卫旅及四个团驻防，数量上处于绝对弱势。这时上，袁祖铭便佯装害怕了，放出只要有高额辙军费就回黔的风声，邀刘湘部前线高层将领会商。一番讨价还价，很快达成退军协议。第三日，就在刘湘部队正安心地进行移防时，袁祖铭终于出手了。他策动鲜英、何金鳌部哗变附己，大乱中，袁祖铭又挥动全军猛攻刘湘各部，出其不意且凌厉非常的攻势，使刘湘部大败。是役，尸横遍野，收缴川军枪械无数，一举将刘湘势力全部遂至壁山、垫江一带。这事，时称江巴事变（又称渝变），对川中格局影响极大。

也由此，定黔军三字，风头一时无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