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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说:二毛驴子探亲记 作者:孙勇 更新时间:2013/5/30 7:52:17 老李家的二小子要从部队上回来了!这个消息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在杏树屯开了花。人们估摸着又有好戏看了。 李顺义一夜没怎么睡实成,天有些泛白鸡开始打鸣的时候,他终于披上棉衣坐了起来,抻手摸摸索索的从兜里拿出一根纸烟点上。 老伴翻过身闭着眼睛说:“老头子,咋啦”? “唉,还两天咱铁头就回来了,要是让他知道了咱跟老张家这码事,就那驴性玩意儿,他不把这事给闹大了吗”?李顺义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睛说。 老伴抻胳膊把电灯拉着说:“老张家处处压咱,就凭前天那事儿,他房子后面那块地咱也不能让”。 “乡里乡亲的,扯啥呀” 。李顺义说了一句,把烟头扔在地上顺手拉熄了电灯。 铁头是顺义老汉的二儿子,这小子体格不但壮,而且还是个二踢脚的驴脾气,在家里顺义管不了,村里人人怕。没当兵在家那阵子,有一次,他套着驴车往家里拉土,在村口与老张家的三蛋会车时,三蛋车上的这头公驴一发情,两辆车碰了一下,结果两个人吵了起来。三吵两吵铁头的火给点着了,三蛋被打了两个大脸蛋子不说,驴车的车轮还让铁头给拿了去,急的三蛋直翻白眼,眼看着车轮被铁头拿走没敢吱声。所以在村里一般没人敢惹他。二毛驴子是别人给他起的外号,他自己也知道别人背地里都那么叫他,但他从不理会这些。 老张家的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张明法人还没从屋里出来先咳嗽一声,紧接着一口浓痰吐到了院子里。张明法披着一件黑棉袄从屋里走出来,他先抬头看了看晴空**无云的天,然后拿起扫把扫院子。当扫到东屋窗台跟前时,张明法用手拍了拍窗户说:“三蛋,天都大亮了,还不起来。” 三蛋从被窝里伸出头,向外瞅了瞅哼了一声,又把头缩回了被窝。 小凤从屋里端出一个脸盆来打水,看到张明法说:“爹,前天咱村唱大戏我哥凭啥不让人家铁头娘卖瓜子,不就是个村里的治安员吗,一个村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也不管管他。” 张明法看了看小凤没吱声。 小凤见他爹没理她,气的白了张明法一眼打了盆水回屋去了。 吃完早上饭,张明法的老伴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他爹,昨晚上我也想了挺多 ,房后的那地方咱不要了,虽说地方小,但人家老李家放个柴火什么的方便,咱要是要了后面的这地方,往后一扩院子是大了点,但是两家为个地方伤了和气不好,在就是前天咱家三蛋和他李家婶子吵了两句,你看是不是让三蛋过去赔个不是。” 张明法眯着眼说:“这事等等再说吧。”说完起身回里屋去了。 别看张明法不怎么吱声,其实他现在心里一点都不安稳。自己房后的这一小块地方,这是人家顺义家祖上留下的,后来被村里收上去归了公。如今张明法看好了这块地方,想把房子往后迁一下把院子扩大一下,可是这时顺义家那头也想花点钱把祖宗留下的这块屁股大的地方要回来,象顺义家这种情况村子里肯定照顾。原先是为铁头当初打三蛋扛车轮的事,两家闹的关系不是很好。如今两家碰到这种情况,张明法是想通过别人做一做老李家那头的工作,这事也就差不多少,可是就在前天晚上村里唱大戏,村里的冶安员自己的败家儿子三蛋,竟以破坏卫生的理由不让顺义老伴买瓜子,还把人家的摊子给掀了。这个败家玩意儿,竟给自己家添乱子。要是让三蛋去给老李家那头赔不是,好象在外人看来自己脸上不光彩。张明法脑子里很乱,嘴里的烟圈吐了一个又一个。 小凤推着自行车,手里拿着半个萝卜,来到窗口说:“爹,我上班去了。” 张明法正想事,小凤这么一叫他,他这才从烟雾里回过神来。 小凤咬了一口萝卜又说:“爹,你和我哥在为人处事这方面往后多学一学,别老得罪人。哎!对了,听说老李家的那位二毛驴子要从部队上回来探亲了,请神容易送神难,你道好,送还送不走哩,还老往家里请,人家那火神爷回来了,看你怎么办。” “死丫头,你在多嘴我把你的嘴撕烂。” 张明法冲窗户外骂了一句。 小凤哼了一声,扭头推车子就往外走。刚走到院门口,村前边住的张宝富走了进来。 “上班去呀凤?”张宝富背着手问了一句。 小凤眼皮也没抬,应了一声就出院去了。张宝富原先当过村里的主任,后来下来了,但是总也放不下原先的官架子,谁家有个什么事。闹个什么小矛盾他比村领导来的都快,但是十件事他有九件办不明白。小凤很烦他。 张宝富来到屋里先抽了一阵子烟:“这事我看好办,不就是这块小地方吗,他老李家留着也没什么用,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 明法又递给他一根烟说:“那这事你就给说说吧,地方太小他也做不了什么,不过听说他那个二毛驴子小子要回来了。” 上次铁头揍三蛋的时候,张宝富也来调解过,但被铁头连骂带推给轰了出去,晚上铁头喝了半斤白酒拎着菜刀还去他家砸门,吓的连头儿都没敢露声没敢吱,搞的很没面子。想到这里,张宝富说:“回来咋了,他小子还想打人咋的,前天晚上的事我都看见了,他娘的摊子摆在路上,人家剧团里的人来回走不方便,说了不听怪谁,咱家三蛋做的对。” 明法说:“就他家那个驴性儿子,可真是个驴呀,他能管你对错吗。上次打三蛋,明明是他先碰的咱,他不说理你有啥办法。骂过支书踢过会计,当兵走的时候就差放炮欢送了。” 小凤从家里出来,心里一直无法平静。她是个心直口快精明的姑娘,她看不惯她爹的精明过头,和他哥的不会来事。当初她就说过三蛋,要是学会说一句软话也不致于挨那两个大脸蛋子,明知道那是块石头还去碰。小凤心里一边想着事,一边把车子骑的飞快。 “小凤!”前边不远处有人喊了小凤一嗓子。 小凤一抬头,看见前边乡村路的拐弯处,站着一位身穿草绿色军装的大兵。 “铁头!”小凤在愣住的同时也下了自行车。 铁头拎着两个大包向小凤紧走了两步说:“小凤,愣什么,你不认识我了。” 小凤也紧走了几步说:“认识,这不是铁头哥吗,咋,你这是刚回来呀。” 铁头说:“刚下车,这不走着就回来了,怎么样,家里都好吧,你这是上哪儿去呀?” 小凤说:“好,都好,我上镇上的化工厂上班去。” 铁头说:“你上班了,我以为你还上学呢。” 小凤说:“我去年下学的,对了,你把包放在我的车子上,我把你送回去吧。” 铁头说:“就这几步路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你快上班去吧,可别迟到了,下班有时间上我家玩去吧。” 小凤说:“一定去,那我先走了。” 铁头说:“那你快走吧。” 小凤骑上自行车,沿着麦田间的乡村土路向远方骑去。走出很远了,小凤心里一直在想,这个说话很客气,穿着军装也很精神的小伙儿,他是被别人叫作二毛驴子的铁头吗?火红的朝阳照耀着初冬的原野,微起的晨风吹乱了小凤的长发。 铁头拎着包都快进村子了,他又回过头来看已经看不清身影的小凤,用手正了一下军帽自言自语的说:“真是女大十八变哪!”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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