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车祸

第二章 车祸

时光很快进入2013年初，房叔、房妹、房姐相继被暴光，他不由的不紧张起来，他与他们比较只是程度不同而已，在购地的勾当中那是问题严重的，一旦暴光那就不得了。他开始失眠，做好事的那点良性激素也淡出，整个人进入更大的老化，年轻时的良好体态荡然无存了。

农历岁末，同事同学朋友都好聚会，总结一年来的工作、友谊等等，这也是高乡人的习性。张山虽然心情糟糕透顶，聚会他还是参加的，虽然八九不离十的是他埋单，那也是能耐的象征，只是神情每况愈下了。

张山聚会的人是多脸谱的，也就是拜把子的十兄弟，地点吗当然是偏僻一些的地方，城东郊的野味山庄，要求是每人带一女伴。

张山没什么心情带女朋友，独自乘着落日余晖心不在焉的驾着奥迪轿车全往野味山庄，他没有了以往的踌躇满志，甚至于路过司法机关的路段时都莫名的涌上心悸的感觉。“他娘的！”他咒了自己一句，排除杂念般的瞪大眼睛看前方。奥迪轿车一溜烟的功夫就驶到目的地，在服务员的引导下他不利索的泊下车，感觉模糊的推门下车。“他娘的！真冷。”他呓语着，南方阴冷天气让心情不佳者更现颓然。他走了几歩就站住了，露出找不到北的神情，原地辨别一下方位后才继续开步。这是他来过无数次的地方，就是蒙上眼睛也能摸到那个厅那个堂的，这都怎么了？都是该死的心情闹的。

他步伐不稳的走到了约定的米老鼠厅，正要推门，身后响起雷鸣般的声音——“张军长！”，张山吃惊的转过身，他此时的心境反感大的响动。他眼光露过一丝反感后马上呈现出笑脸，来人是儿时的小伙伴“鼻涕喀”，后面还跟着一女伴。这“鼻涕喀”没什么见长，就爱弄个炸雷喉咙，让人称他为福相，不过就是成不了什么事。他们都是看着可数的几部老片子长大的，《南征北战》是看的最多的，很多的台词他们都耳熟能详，诸如“张军长！请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请再坚持最后五分钟，请再坚持最后五分钟！”他们是经常相互戏谑的。张山由于脸略大，又姓张又喜欢学“张军长”的摆势，故被小伙伴们雅称为“张军长”了。

“鼻涕喀”可没什么愁心，没握手就一把拢住“张军长”的肩膀，一脚踢开米老鼠厅门，直嚷嚷：“也不见你们迎接‘老大’，快让座，快让……”宾客们都笑哈哈的起身，让出上座将“老大”按下。这所谓的老大是以年龄为顺序排列的，张山在这把兄弟圈中年龄是最大的，所以尊为老大，“鼻涕喀”年龄排序是最小的，被唤作老曼。其间老大和老曼是关系最为贴近的，是光屁股发小。

气氛是很热烈的，因为相互之间以兄弟相称，没有官阶的障碍，都可任性发挥，天南海北、男人女人等等，想怎么侃就怎么侃。再是有那么几个放的开的还真带来了女伴，犹如大餐中添小菜更有风味。

说话最多的是老五，他是最近提拔为副处级的行政干部，是把兄弟圈中官职最高的。“兄弟们今天是响应了**的号召，”他指着菜肴说，“讲究实惠，厉行节约，每道菜都是物美价廉，就连酒都是本地的谷酒，是味醇不伤身体。只是如此这般是怠慢了我们的女眷，好在我们的女眷不讲究，啊！”他做着鬼脸，“不讲究啊……”

男男女女的都大笑起来，“老五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女眷不讲究的，啊！”干个体野味批发老板的老七端着酒杯有几分醉意的说，“干！”他抬手仰头，一杯酒又下了肚。“女眷一起来，上！”老五举起酒杯发出号召，大家笑嘻嘻的全部响应。

“鼻涕喀”老曼喝下酒后，盯着一娇艳女伴说：“‘媒婆’！我们兄弟还有很多光棍，你得着一着力啊。”

“好耶！”“媒婆”笑嘻嘻的回应，“就不知道某些人要什么样的？”群情荡漾起来了，各式诙谐的语言涌出，有说要整个笑眯眯的，有说要甜言蜜语的、有说要河东狮吼的等等。说要河东狮吼的是文弱书生样的老八，他说他就想整一个女武侠去收拾他老婆，以报受老婆欺负之怨。宾客们为之震惊，朗朗乾坤竟能有如此利害的巾帼？

张山说话了：“女人吗！是好东西又是坏东西，要看你怎么处，处的好则旺夫，处的不好则败夫。唉！是少不得多不得的的一碗上菜。”大伙谁也没有笑，他们知道自己的老大是经验丰富之徒，所言有其丰富的内涵，希望能受益一二。

“女人吗？就是不能太抬举。”老七怪模怪样的说，他那样子实在不讨人喜欢，总透着几分邪劲，无怪乎人送外号“眼子”。

身材高大的**不乐意了，挥动过他那双汽车修理工的大手后，说道：“我就喜欢女人……”大伙全乐了，男人喜欢女人那是肯定的，问题是怎么个喜欢。**愤愤然了，“我是说真的，在我们那年代早晨是要去排放买水豆腐的，为此我有一终身难忘的记忆。那是在我读小学二年级的深秋，天没亮父亲就叫醒我，让我上三里地开外的豆腐店去买水豆腐，当时那是我们住宅区唯一的豆腐店。我在竹菜篮子里放上一个大碗，提上就咚咚噹噹的小跑着赶去，从上十米长的队开始排起，大半个小时过去我才到靠前的位置。突然出现哄挤，我人太小一下就被挤出老远，等到维持秩序的工人过来整理秩序后，我已经被排挤在外。我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这可是等着下锅的早饭菜，空手回去是要挨父亲揍的。正在我十分焦急时，一位胖胖的阿姨将我拉到了她的身前，我的心一下全热了。当时那可是一份重情，只所以哄挤就是水豆腐很有限了，前面多一人就多一份风险。我当时连一句谢谢的话都没有说，但是那位阿姨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我成年以后一直有一份情结，决不欺负女同胞，那位阿姨给我的那份爱铸就了我成长过程的性情，我抬举女人。”**庄重说完，大伙也深受感染。身为国家副处级干部的老五长于辞令的举杯说道：

“为我们的女同胞干杯！”

十位把兄弟都庄重的向女同胞举杯敬酒。

大家不再说女同胞的坏话了，话题自然转到儿女上了，那还真是各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大体情况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子女多是不听话，无钱无势人家的子女大多更上进，但是学习费用又让他们不堪重负。

老大感慨是深的，“唉！”他叹息着说，“论培养我们家是全方位的，从两三岁开始这个班那个班的上了一大堆，当时英语都能说上好几句，比很多孩子都强似一大截。但是后来就渐渐不行了，儿子初中就辍学了，进入了问题青年层面。女儿倒是比儿子省心一些，但是又特爱打扮，学习上不去。前车之鉴，我只得赶紧的发钱送她去奥洲留学，以为这根竹笋总该成材的。唉！世事太不遂愿了……”

大伙的脸色再次严肃下来，老大说到伤心处弟兄们不能不陪衬点。如此气氛是脱离聚会初衷的，“鼻涕喀”老曼站出来说话了，“老大！”他酒味很浓的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去吧！我们今天有酒今天醉。”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酒杯，“干！”一仰脖子倒下杯中的酒，再将酒杯倒过来，以示干净利落。

“好！”原商业局五交化公司副经理的老九号召性的赞许，随之举杯的动静大起，吱吱的喝酒声此起彼伏。大家的兴趣又活跃开来，谁也不再提生活上的重大问题，以免又拉动谁的敏感神经，这六零前后的人越来越不经事了。

老九是处世讲时髦的，他说了人生的一个混帐经典，好吃、好喝、好埋。国人脸面上的那点讲究被完全剥离，灌酒的氛围上到了全新的高度，此时是爹亲娘亲不知酒亲。

谷酒是利害的，一阵频频举杯后大家的酒劲就上来了，不会喝酒的人在酒气熏染下也上红了脸。酒可乱性这话一点不假，酒桌上的主题话转为了男女情话，男人们平时的道貌岸然荡然无存了，因为女人们全部接听了那酒后真言，让男人们心花怒放难以自制。

张山没有多言男女情话，因为他是实践家，深知个中的酸甜苦辣。他陪着把兄弟们一杯杯往肚里倒酒，整个人也变成了痴痴傻傻的样子。把兄弟们和女伴们说些什么他没有听进去什么，他的心一会在财产上，一会在北市、海市或什么地方，在把兄弟们提议喝圆杯酒时他才醒过一点神，随着大伙举杯往口里倒下杯中的酒。

张山到前台埋过单后，宛然谢绝了再上歌厅的倡议，这是把兄弟们的惯例，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推辞的，实在是身心俱疲。老五是看的出端倪的，提出送他回家。他连连摆手，表示不需要，让大家伙快上歌厅去尽兴，他是“酒精”锻练的，尽管放心。

把兄弟们看着老大驾车离去，便咋咋呼呼的从不同方向的另道上奔歌厅而去。

歌厅是嘈杂的，基本上是扯着嗓子嚎的，酒后的把兄弟们是嚎的更利害，“鼻涕喀”老曼是最尤的，他那嗓门天生就是为歌厅生的。他嚎过大量的歌后，让女伴与他合唱《东方之珠》，那抒情优雅的曲调让他们嚎成了破锣声，如果作曲者听到一定不敢再作曲子了。

老曼正在兴头上手机铃声响起，他看都不看就摁掉了，“真是的，也不看时候……”他愤愤然的咕哝着。他抱怨声还没有干净，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他不得不接听，“喂！谁？”他吼道，“你是大嫂哦！什么、什么……谁？张山出车祸了，现在在市医院重症监护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