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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丧葬小说:人性的考验 作者:甘田 更新时间:2013/9/28 5:03:10 第五十一章 丧葬 张妻几近崩溃的回到家,摁开电热毯开关,脱了一下外衣就疲倦不堪的倒在了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幽幽的响起,张妻挣着身子起来,赶紧的穿上外套,老态龙钟的拉开门。抬眼望去,整个人顿时愣住了,门外幽暗的荧光下站着的是儿子张状元,完好无损的张状元。她喜出望外的大声叫道:“状元!” 张状元却一点没有热情,冷冷的叫了一声:“妈!”就径直进屋坐到了沙发上。张妻关好门,那是情真意切的嘘寒问暖,可儿子一点不领情,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面孔。 “……妈给你熬皮蛋粥吧?”张妻不厌其详的说道。 张状元不但不领情,还表现出厌烦。“妈!”张状元烦躁的说,“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张妻仍然是饱含笑容,“好、好!”她宽和的说,“那就说说我儿喜欢的话题?哦!就说汉刘邦吧,刘邦就是混混出身,就是不学有术,丐帮出身,却有着非凡的才能,率领混混军团打下了天下……” “够了,”张状元断然喝斥上,“妈!我知道你是为让我高兴才这么说的。这故事我是听了很多遍,也给过我很多的鼓励,我也想学汉刘邦,但是我学不了汉刘邦,那是一个志向和毅力超凡的人,可我连背一个化学元素表的毅力都没有,何谈学一个毅力非凡的人。” 张妻沉默了,她认为自己是在尽全力,对这个儿子她是穷尽了所有的方法。他也知道儿子不傻,只是她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儿子就犹高乡方言,一帖药。 母子俩相对无言了一会,儿子继续说道:“我自小就有优越感,因为我家要钱有钱,要面子有面子,你们也是不遗余力的显示这些给我,让我感染面子是最重要的。为了这面子,我一发不可收拾了,我觉得自己就是天马了,那种任驰骋的感觉真好,我就是天上的人了,我高高在上了。”他激情的张开双臂,僵化着一秒一秒的过去。突然,他双臂垂了下来,痛苦的说道:“天不属于我的,那些学习好的同学上了天。操娘的!我不甘心,我要超过他们,他们有什么了不起。” 张妻静静地听着,难得儿子如此畅谈。她用母亲对儿子的慈爱传递着倾听之心,此时让儿子倾诉是她的最大母爱。 张状元似乎进入了不管不顾的状态,他躁动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了,“天道不公啊,”他悲观厌世的说,“我的能力没有谁认可,我也曾仿效汉刘邦,那又怎样?人家把我当成了汉宦官,嗤之以鼻。生活对我已经是一片灰暗,我的心悬在天上可是下不来,我是一颗高傲的心啊!”他拉开方步走了起来,那的确有点汉刘邦的架式。 他定睛的看着母亲,“我是本性难移了,”他说,“不过我找到了自己的路,我可以做草头王。我拉起一帮混混,我做了他们的头,那感觉真好,就是汉刘邦的感觉,我的心得到了满足。”他说到这里底气已经不足了,虚妄之色彩已经昭然若揭。 母亲以最慈爱的眼光宽慰着儿子,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张状元外强中干的坐回到沙发上,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眼泪泊泊的涌出。“我知道我已经是人渣了,决不会再有什么辉煌。”他抽泣着说,“我无非人模狗样的活着,象狗一样的吠叫着。即使如此我还是想显摆自己,出风头已经成了我的本性,那是一种刺激。父亲出事后,治疗费出现了紧张,我就想着给父亲弄钱,同时也显摆自己。结果……,我不是人了。”他伤心的哭泣起来,哭到那绝望的地步。突然,他跪到母亲跟前,大声的喊道:“妈!我已经不**形了,你帮帮我吧。”他猛然间拉开衣襟,成排的炸药雷管露了出来。他一把抓过拉环,向母亲伸过去,喊道:“妈!最后帮我一次,拉这个环—”张妻完全愣住了,“妈!”张状元急促的喊着,“我的时间到了,我这副样子是下地狱的,我怕去啊。” 风起了,吹的门窗咔咔作响,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 张状元惶恐到了极点,他歇斯底里的喊道:“妈!快拉,让我炸成一缕青烟,飘上蓝天。我怕下地狱,妈—” 张妻惊慌到了极点,她以护犊的本能一把抱住儿子。但是,她已经护不住了,疾风将张状元硬生生的吹起,刮向了深渊。 张妻的心阵阵作痛,她极力用手去抚,但是怎么都动不了。她拼尽全力的一挣,整个人醒过神,原来是惊魂一梦。她轻轻地呼着气,让心脏平息下来。 她**拿过手机,刚要看时间,来电声骤然响出,把她吓了一跳。她定睛看过号码,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这是高乡人民医院ICU的座机电话,这后半夜的决不会是什么好电话,加之刚才的噩梦,她全身颤栗起来,她将手机举到耳边的勇气都没有了。 电话催命般的响着,张妻拼尽全力的接听上。“喂!”她声音干涩的说,“我是。请问……,哦,毛护士长,您好!有什么……。确诊我儿子张状元死亡。” 她坚咬住牙关,让泪水倾泻而出。稍许她止住悲伤,用手袖擦了一把眼泪,重新举起手机,辨听了一下电话是否挂断,说道:“毛护士长!我马上过来,请不要声张。” 张妻从床上艰难的下到地上,试着让自己的身子站直。初一大早各家各户的鞭炮开始逐渐的呜响,她心酸到了极点,她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透进的多彩的闪光。突然她笑了,“儿啊!”她嘶哑的说,“今天是初一,我们家是要燃放鞭炮的,你‘鼻涕喀’曼叔昨天专门送了几挂炮竹来,说是要振作一下,好啊!妈心里踏实了,妈可以为你送行了。”她颤巍巍的从楼上下来,在杂房取出所有的炮竹,十分认真的撕开口子,大开门后,庄重的将炮竹抱到门外,仔细的堆好点上火,炮竹轰鸣而起。 张妻面向西方,尽量平静的说道:“儿啊!妈为你壮行了,无论是上天入地,你都做一个不欺心的人吧!这是妈迟到的心得,会对你有用的。” 天空飘下了丝丝细雨,对这位母亲的悲情予以怜悯。 世上的事可繁可简,领悟到生活真谛的人多是从简的。张妻按程序办理了儿子的死亡手续,请“鼻涕喀”老曼和把兄弟们将儿子的遗体送入殡仪馆保存。安顿好儿子,她又请何律师上看守所看望女儿,请何律师转告女儿:“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张山对如此重大变故自然是不知情的,因为张妻严密封锁了消息,这是别无他法的措施,一切是为了活着的人。张山日渐好转,只是有时说着呓语:“孩子是最需要看重的。” 时光是飞逝的,很快就过了初七,用高乡人的话说就是出了“上七”,就可以动土了。“鼻涕喀”老曼和老九向张妻提出了入土为安的古训,张妻自然是接受的,确定初八下葬儿子。 初八一大早“鼻涕喀”老曼和老九就同着张妻来到殡仪馆,老五、“眼子”老七等把兄弟已经在等候他们了,相互会面后,老五告知:“相关手续都办了,墓地也订好了,待会缴一下费就可以。”张妻静静地听着,指了一下“鼻涕喀”老曼拿着的包,说道:“钱已经带来了,请老曼兄弟缴一下。”“鼻涕喀”老曼点过头,向老五问了一下去向,就快步走向缴费的办公室。 老五看了看时间,说道:“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始了,大嫂!是不是让老七先送你回去,这里你可以放心。”张妻稍稍凝了一下神,正待回答。突然,殡仪馆门口鞭炮声大作,锣鼓振天,气势汹汹的驶来几辆载满人的中巴车。待到眼前,把兄弟们都暗暗惊愕上了,来人正是冤家对头赵家。张妻两眼发呆了,人家可是锣鼓喧天,自己这方可是冷冷清清的简朴行事,这如何是好?她心里难禁空虚。 正在张妻难挨之际,殡仪馆的大门口再次响起鞭炮锣鼓声,有俩小青年跑了过来,高声喊着:“姆姆!舅妈!” 张妻的热泪夺眶而出,她急忙向开过来的锣鼓队迎过去,满怀激情的下跪迎接。 “侄媳妇请起!”走在鼓队前面的老者大声的喊道。“细叔!”张妻起来泣不成声的叫着。细叔站到张妻面前,沉痛的说道:“侄媳妇啊!我都知道了,你什么都不用说,‘鼻涕喀’都告诉我了。状元好歹也是我们张家的人,他的兄弟姐妹们总得来送送行。你说是这理吗?” 张妻激动的点头,“太谢谢你们了。”她动情的说道。“哎!”细叔阻止性的说,“一家人不说两家人的话。”老人家随即四周看了看,眼光在赵家锣鼓队的喧啸处凝固了,“这就是赵家的吧?”他自言自语的说,“好啊!缺德冒烟了。”他气愤的向自己的锣鼓队走去。 一会儿细叔带来的锣鼓队就拉开阵势较上了轻,整个殡仪馆是一片嘈杂声。 张妻静静地来到了细叔跟前,请细叔借一步说话。离开较劲点稍远后,张妻说道:“细叔!我是这样想的,状元已经逝世了,我想给他一份清静,让他的灵魂反思吧。我和张山过去给孩子的多是虚妄,就如现在的噪音,是坑了孩子。”张妻难禁悲伤的又哭了起来。 细叔也流下了伤情的泪,“侄媳妇!”他苍老的声音说,“你说怎么做吧?” 张妻止住哭泣,说道:“张山的结拜兄弟已经为状元布置了灵堂,我们将乐队撤回到灵堂,让状元在安安定定的音乐中感受着亲情,告别这个世界吧!” 庄重的哀乐在灵堂回响,生者向逝者依依惜别,人们无不多看那遗像两眼,太年轻了,这本该是大展才华的年龄啊!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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