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意外事件

整整一个星期，我焦急的等待了一个星期，我盼望的芷妍的归来，她回来意味着答案，我期待着她能带给我个好消息。这一星期芷妍的名字已经传遍了整个城市，她在音乐会上的实况录像也播到了市府广场的大屏幕上，一时间这个城市里到处都是她的音乐迷。

维也纳音乐会结束那天，洪涛气愤的告诉我，那个报业集团的孙天光有到处散布流言，说他即将与芷妍结婚。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实在太快，连洪涛都听说了，他想用舆论压垮我，我不会退却的，我盼望芷妍快点回来，我们在一起可以想办法对付这种流言。师傅也听到了这种流言也特意打电话询问，我只好简要的解释一下，然后告诉他别太过担心。

可是面对流言我毕竟无法平静下来，这么多天了，芷妍没有打过电话，我着实放心不下，不过一想到今天她就会乘飞机回来，还是稍稍宽慰一下自己。

夜幕降临，芷妍还是没有消息，洪涛备齐了出诊的装具后走了，李晔则结算着近期的收支情况，屋内很静只有李晔噼哩叭啦的打键盘声，我抱着头思绪乱飞，不时看看电话，希望芷妍能够打过来。李晔忙完了，看我魂不守摄的样子凑了过来说：“还在想芷妍？最近她成名了，或许回来后有许多事情等着处理，你先不要心急，或许明天就可以见到她了。”

我轻轻一笑说：“如果事情那么简单就好了，看看这些报纸，再出去听听那些流言，我真平静不下来。”

“什么事你都能泰然处之，唯独感情不行，你还是放宽心顺其自然吧，苦恼又有什么用？”

“或许这次陷得太深了！我脑子想得全都是芷妍。”

李晔苦笑了一下，然后说：“看来的确是这样，和晓雪在一起时你还能做到工作和感情分开，可是最近好像什么心思都没了。”

我也苦笑着。

“嘟……嘟……”电话响了，我不暇思索的接起来，甚至连什么号码都没看，我确信一定是芷妍打来的。

“腾飞。”

一句轻轻的呼唤让我心中潮起云涌，我失落的心一下子兴奋起来，我猜得没错。

“芷妍？你回来了吗？”

“对不起！我今天回不去了。”

我的心突然像悬空了一样，但还是尽力平静下来问：“出了什么事？”

“日程安排改变了。”她带着歉意说。

“那么，你现在在哪？”

“在船上，我和乐团的一部分人将在船上进行演出，15天后抵达上海，在那儿还要演出一个星期，真的对不起，我又食言了。”

“不！很好啊！那艘船叫什么名字？是艘豪华游轮吧。”我尽量轻松的说，不让她有太多负担。

“‘玛丽女王二世号’，世界上最大的游轮，的确很豪华，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没有你在，我感觉好像少了什么。本该早点给你打电话的，可是我忘了有时差。”

“别过分要求自己，你对我已经很好了，我为你感到高兴，你在维也纳的首场演出我也看了，谢谢你为我弹奏的那首《战士》，恭喜你，你已经让全世界听到了最美的音乐，你的梦想实现了。”

“你的朋友们还好吧！”

“当然，那天是老曲夫妻俩送来的电视机，要不然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呢。”

“真羡慕这对夫妻。”

“是啊，他们真幸福。”

“腾飞，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结婚吧！”

她的话让我感到意外，忙问：“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件事？”

“我想找个归宿。”

“那么……你家人同意了吗？”

芷妍许久不言语，过了一会儿她才说：“由不得她了，我们只有先把事情定下来再慢慢寻求她同意吧，我也不想你爱得那么苦。”

芷妍真的很善良，但是她这样做必然会和家人发生冲突，在这冲突下我们始终是弱者，不过芷妍的决心与勇气鼓舞了我，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要一起面对，于是我对她说：“好吧！等你回来我们就办结婚证，你要保重身体，别被海风吹坏了，另外暂时不要把精力过多的放在这上面，集中精力演出，祝你成功。”

“你也一样，注意身体，别过多的想我。”芷妍的话驱走了我的郁闷。

“芷妍，你真好。”

“那么再见了。”

“再见。”

电话挂断了，我的心宽慰了许多，现在芷妍是我的心药，也只有她能医好我的心病。我伸了伸懒腰放松了一下身体。今天就不用盼了，再等一段时间吧，她回来一切就好办了。

李晔却突然说：“她今天是回不来了，不过三个星期后她会不会如期回来还是另外一件事，但愿一切顺利。”

她的话也不无道理，我和芷妍还真难啊！“

电话铃又响了，我没有去接，因为芷妍没有重复打电话的习惯，李晔看见是洪涛的号码后便顺手抓起话筒：“洪涛有事吗？“

“小晔，出事了，我现在正和病人家属赶往医院，你们快过来，记得带些钱。“

“什么？洪涛你说清楚些。”李晔突然紧张起来，连忙追问原委。

接下来我没有听清洪涛说什么，但是李晔焦急的脸色让我感到不妙，她急得直跺脚，电话挂断后，李晔又气又恨，甩手抓起提包拿出保险柜的钥匙，看她的样子一定不是件小事，我也连忙穿好衣服准备外出，李晔拿出保险柜里剩余的现金，又带上银行卡，我偷偷看李晔一眼，她已经急出了眼泪。

“如果钱不够，我的存折上还有点，先去看看具体情况吧！”我安慰她说，于是两人一同关上诊所的门赶往市中心医院。

当我们的出租车停在市中心医院大门时，我们看见洪涛正被几个人围在中间，他愁容不展一言不发，我和李晔连忙下车向洪涛走去。

老所长站在洪涛身边，虽然他几乎是被围攻了，但是他仍然气定神闲，看了老所长的样子，我们心里吃了一颗定心丸。

围着洪涛那几个人好像是病人家属，他们对我们投以敌视的目光，我明白了——医疗事故！然而当我看到一位戴着鸭舌帽的人挎着相机在病人家属间走来走去时，我心里一惊——记者！

恐慌，是报业集团下属报刊的记者，等我刚刚稳定了情绪后，那位记者向我走来举着录音机问我：“你是爱心诊所的医师之一吧？”

“是。”

“那么你对这起医疗事故怎么看？”

“我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经证实后确实是我们的责任后，我们会承担患者的全部医疗费用。”

“你认为你们诊所的医疗水平能够保证病人的人身安全吗？”

“现在具体情况不明，但是我们都有合法的行医许可证，而且如果病人有大病是不会来我们这里看病的，我们接手的都是一些常见小病，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当他还要问时，我拒绝了采访，因为我知道他来者不善，那报业集团的字样看起来那么不顺眼，而且一起小事故就把记者招来了很明显，报业集团的记者在盯着我们。那些患者家属任凭我们怎么安慰就是不依不饶，一位年纪稍大一点的妇女居然还坐在医院门口大哭起来，连医院的保安都被惊动了，连李晔也没法说服那些人，我们三人被搞得狼狈不堪……

医院病房一楼拐角处，洪涛垂头丧气的坐在塑料椅上，我双手插在兜里靠墙站着，李晔则坐在洪涛身边心神不宁的看着他。此刻三人的心情都不好，洪涛告诉了我们一些具体情况，这个病人是第一次邀请我们出诊，她只得了普通的扁桃体炎，洪涛问过其症状后就为她输入红霉素溶剂，谁知她隐藏了胃病病史，连续两天的输液造成其胃穿孔，现在正在医院急救。至于谁找来的记者就不得而知，不过明天我们就出名了，那些记者恐怕会用大篇幅报道我们的，至于他们说什么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但我想一定不会为我们说话，因为这根本就是个阴谋，对一件再普通的事进行大肆渲染就是为了搞臭我们，就算理在我们这边也一定会被颠倒是非黑白的。他们做了一系列的陷井，调走芷妍，搞臭我们，让我们无法生活，或许在那些人眼中，爱情是最不牢靠的东西，如果我们无法这样生活下去，那么我将再也没有力气追求芷妍。

我们各自想着事，谁也没说话，可不说话反而使我们更加烦躁，洪恼苦恼的抱着头，不停的敲着自己的脑袋，其实我和李晔都不会去怨他，可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自责。

“要不要把事情的经过再和那位记者说一说？或许可以让他们轻描淡写一点儿。”李晔不忍的看着洪涛说。

“没有用，记者的到来绝非偶然，他们根本就是想搞垮我们。”

“他们是孙天光的人？”李晔怀疑的问。

“勿容置疑。”我说。

“那么我们能不能给他点钱什么的，让他少写几句。”李晔说。

我摇摇头说：“恐怕把我们的钱加起来也抵不过孙天光给他的奖金。”

李晔失落的说：“难道我们真的绝望了？”

又是沉默不语，我们的心都很沉，爱心诊所是老所长的心血，也是我们共同努力过的地方，现在刚刚有点起色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看来诊所要经营不下去了……

第二天，我们就上报了，很多报刊转载了相关文章，我们也像名人一样不断的接受记者的采访，有些报纸呼吁要求相关部门治理小诊所。之后的事可给我们的未来带来了无尽的麻烦，我们的行医执照被吊销了，相关单位也来做了询问，后来他们查封了我们的诊所，看着老所长在诊所关闭那一刻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原本看起来气色不错的脸一下子黯淡了，我们失业了。就在我烦恼之际，我想孙天光可能正偷着乐呢。

妈妈也很为我着急，我尽力安慰着她不想让她过多的为**心。事已至此谁也无力挽回了，其实这主要应该怪我，如果不是为了芷妍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最令我难过的是还连累了洪涛和李晔，洪涛想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不过这毫无意义，孙天光要对付的人是我，跟洪涛有多大责任无关，为了这件事我们不得不付出高昂的代价。因为媒体的狂轰滥炸，区法院居然公开开庭审理了这件民事案。作为被告的我们只要求将赔偿降到最低，但是对方根本不承认隐瞒病史，我们也没有有力证据来说明，洪涛口干舌燥的反复陈述当时的情景，但是已经失去作用了，况且对方还有律师义务援助。在这样的情况下法院判决我们付全部责任，赔付对方医疗费、精神损失费、继续治疗费总计达10.2万元。最糟糕的是媒体连开庭期间也不放过，竟然追踪报道些事，这次连电视台的人都来了。拿到判决书时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老所长默默拍拍我和洪涛，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钱我出，你们还年轻，要坚强！”

“所长！”我和洪涛几乎要流出眼泪。

“我一个糟老头子了，何况法人是我，我该承担责任，你们不用担心。

“不，老所长，是我惹的祸，该我承担，害得您的诊所没了……对不起……“洪涛说完失声痛哭。

我强忍住眼泪：“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这场的祸的根源在我，还是我来吧！“

“我们可以上诉。”李晔急着说。

我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上诉后会怎样？媒体一定会继续炒作，中级法院会受到更大的压力，我们没有精力和财力支付起这起官司。我摇摇头否定了李晔的想法，虽然一次性赔偿对我们压力很大，可是这也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洪涛和李晔也默认了这种结果。

“我可以拿出两万。”李晔表态说。

“不！这里没有你的事，完全是我。”我说。

“怎么会没有我的事？这个诊所是我们大家的，出了事大家当然要一起承担。”

我们愣住了，李晔此时显出了倔强性格，不过就算她肯出钱，我们又怎么能让她去承担不应该由她责任呢？她刚毕业一年就被调销了医护许可证，对她来说已经是沉重的打击了我们不能再让她做更多的牺牲了。

老所长又对李晔说：“当初签合同时，你与我就是雇佣关系，我才是这间诊所的法人，哪有让合同工去承担责任的道理？”说完又看看我和洪涛，“你们还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人是很邪恶的强大，是我们惹不起的，但是年轻人怕这怕那，将来永远也没有出息，你们都是好孩子，我只不过在你们前进的路上帮了你们一把，今后的路你们要好好走了。“

“我真的放不下芷妍，但是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这么多人，如果什么也做不了，那么我李腾飞

“腾飞，你不要自责，芷妍是个好女孩儿，你爱她并没有错，发生这种事也不应该怪你。”李晔说。

洪涛此时已经擦干眼泪，他的眼神又显示出当兵时的坚毅，咬咬牙说：“我们不信中国没有王法，我就不信他们能翻了天！”

“嗯！”我坚定的点点头。

我们三人围成个圈，三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我们没有任何比现在更心齐的时候了。有这种友谊的存在我们就一定能共渡难关，一切答案都会在芷妍回来时得到解答，只要我和芷妍的心仍在一起，那么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不如今晚把朋友们都找来商量一下吧，大家在一起总会找到出路的。”我提意。

“好吧！”他们勉强同意，虽然我知道大家也都是工薪阶层的人，帮的忙不会太大，但是在这种时候仅仅难过是没有用的，我们应该舒散一下心情。我们打过电话，师傅、老曲、阿文都答应过来。

晚上我们仍在老地方聚会，不过这次的酒席不如以往的欢畅，面对我们的困境大家都很无奈，我坦然当着大家的面说这次事故之所以会闹得这么大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我和芷妍的关系，现在我们三人都失业了，连基本生活都成了问题。师傅说他可以为我找一份工作，我看了看洪涛和李晔惆怅感顿然袭来，洪涛家在黑龙江，他那远在千里之外父母若知道了儿子在外地不好过会怎么想？在部队里我们结下了真挚的战友情，现在我不能看着他没有着落，于是我推托了，并恳请师傅把工作介绍给洪涛。

“我没事儿，正好清闲一下。”洪涛带着几分醉意说。

“清闲虽好，但是总也得有收入才行啊，你现在不是还租房子住吗？”我对他说。

他却说：“看来我在这儿也留不下了，我想回老家看看。”

“你不打算回来了吗？”李晔看着他说。

“看看再说吧！”洪涛轻叹了一口气说。

今天晚上实在没有什么话题，“唉！本来就是散心宴，谈那么多不快干什么？喝！”我举起酒杯。大家虽无奈，可是真的说不出什么，于是男士们又开始开怀畅饮。李馨、李晔两姐妹皱着眉头看着我们，虽然觉得不妥，但是也没什么理由劝阻。酒过三巡后，阿文推了推眼镜用酒杯敲敲桌子说：“大家先静一下，我有话对腾飞说。”所有人都放下了杯子，大家的目光集中到阿文身上，我侧耳聆听，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腾飞，你总是对爱情这么执着，这一点我们大家都很佩服。我们也承认芷妍是个好姑娘，可能也因为太好了，所以不适合在我们中间，诊所现在的境况也说明了这点，你要面临的阻力很大。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能想开点，我劝你放弃。就当她是场美梦吧，必竟你们相处的时间还不算长，就算再受一次伤很快也会忘记的。”

大家都盯着阿文，李晔对他投以鄙视的目光，从另一个角度考虑，他的意见还是有道理的，但是如果放弃不仅对我，对芷妍也是深深的伤害，我不会这么做。他说完敬我一杯酒，我喝了下去，这杯酒是苦涩的。

师傅接过阿文的话说：“阿文说得很现实，想开点，如果代价太大还是不要硬争的好，说不定你下次还会失去什么。

“你们怎么能这么说？”早在一边沉不住气的李晔突然站起来反驳，“诊所已经倒闭了，难道还要让腾飞放弃芷妍？你们还有没有人性，真的想让腾飞一无所有吗？”李晔很激动。

“对！你们也别把什么责任都推到腾飞身上，诊所被查封又不是他造成的。”洪涛醉薰薰的说。

“对啊！我们是好朋友，有什么事可以一起商量嘛！就算没有了诊所，腾飞也得生活，我们应该考虑的是下一步，而不是让他放弃芷妍。”李馨搭话道，她的话停顿了一下后又喃喃的说：“说实话，芷妍真是个好姑娘，她什么事都替腾飞着想。”

阿文感到很窘迫，他挑起这话题却遭到了女士们的群起攻之，他慢慢站起来说：“腾飞，对不起！我不是没考虑过你的感觉，但是作为朋友该说的心里话总是要说的，如果伤害到了你请你原谅。”

酒精刺激得我有些头晕，但是我的大脑还是很清醒，我长叹了一口气紧紧抓起酒杯站起来，像是要和谁拼命一样猛的把酒杯砸向桌子，“不管怎么说，现在还不是说放弃的时候，芷妍对我有很深的感情，她对我发誓的时候你们都在场，如果命运一定要让我的爱情充满险阻，那么我会迎头赶上的。或许这也是场赌博，而我最大的筹码是芷妍对我的感情，你们可以算算，我的胜算有多大？”

大家听过我的话后沉默不语，爱情与工作本来是互不相干的事，可是现在这两者交织在一起了，唯有静静等待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