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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村寨

小说:军机第零号 作者:麒麟一笑 更新时间:2013/12/7 10:36:34

九月十五日下午三点二十七分,于喜马拉雅北坡发生一起小规模的雪崩,未有人员伤亡及财产损失,我高度怀疑这跟当时一声河东狮吼有关。

“你们怎么搞的!知道人家有心脏病还往这跑,害人是吧!”走廊上那壮汉般的护士大妈用她那半生不熟的汉语把我们骂了通死的,差点抡起膀子揍人。

其实从火车爬坡开始穆长安的状态就不太好,萎靡不振的,海拔高起来了直接就躺床上不动弹,我只当他是高原反应,因为我也头晕得厉害,倒是周远和他哥都紧张兮兮的。等我一下火车立刻两眼发黑双腿发软,差点摔地上去,等一阵头晕过后,身后响起了噗通一声。

于是,就有了以上一幕。

周远说他心肺功能都不太好,当年专攻心血管科很大一部分程度都是因为他。如此腹黑的人也会有心脏病吗?和那些宫斗剧里阴毒的娘娘们总是又咳嗽又吐血的是一样的么?估计八成是被自己一肚子坏水给毒坏的。

总之他的情况不太好,为此计划往后推迟,在他住院的时候他哥和周远把他照顾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活脱脱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在旁边插不上手,跟他关系也不是特别好,干脆出去溜达了一圈。

等他出院时,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面色惨白,黑眼圈浓的跟一星期没睡了似的,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裹成了一个棉球,站在暮光里远望布达拉宫朦胧的剪影。

“快点回去!身体不好别来这!纯粹找死!”护士大妈最后还不忘“贴心”的提醒一句。

我们的计划是先到山里的一个小村中,工具马匹什么的会在那里等我们,再由那里深入雪山内部。第二天一早我们吃过早饭便出发了。

我们坐车一直坐到没路,前头不是积雪,而是那种长满苔藓的黑色裸岩。一个向导说我们要去的地方有点远,得赶快了。只是穆长安的情况令人担忧,脸色还是很糟,走起路来还一步三晃的。当时我们所带的东西很少,周远自动接过了他的背包,等我们走了快半个小时后,他哥把包递给我,直接把他背了起来。

我……我的天!你……你不会打算把他背上去吧?!这这这……

我看着他俩,担忧之余,又有一些怅然,如果我哥还活着的话,也会这样关心我吗?

嘶——

冷·爆·了!!!

什么叫做呵气成冰?这就叫做呵气成冰!周围一片白雪苍茫,开始还能看到的裸岩已经消失了,进山小道只存在于理论中,现实还得靠向导的经验。

我们有两个向导,一个话痨一个哑巴(绝配啊……),话痨叫嘎贡布吉,一路上不停的用藏语东磕西磕,我完全听不懂,也没人理他,进山后也就安静了;哑巴叫丹木尔格,据说是个很有经验的脚夫,闷声不响地走在最前头。

没人说话,四周只有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和呼啸而过的风声,天地间一片肃杀,我抬眼看着远处直插云霄的雪峰,第一次感觉人类是如此渺小。

他们带着我们转过一道峡谷,呼啸的寒风立刻迎面涌来,双颊顿时痛如刀割。我听见周远弱弱地骂了一声。“得一口气走过去,停了你就走不动了,”嘎贡布吉用他那口音浓重的汉语说,“这里风口子嘛,走过去就好了,等天黑透了还没过去就只能等死了呀。以前驻军们也得走这条路,只有这一条路嘛,我也不愿受罪哈。”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在雪峰上留下一片灿烂的余辉,有种瑰丽的美感。没有了阳光,四周的温度又低了些。我们全都挤在一起。虽然嘎贡说这条路只有八百来米,但在我看来这简直有八万米长,当我终于看到远处的灯光时,简直热泪盈眶。

一路下来我几乎冻僵了,生着火的室内简直温暖如春。如果哪天我要死了真他妈的宁愿热死也不愿冻死。

同时我也认识到了一件事,军营里,没有萌妹子,只有女汉子。

长裙,套裙,小西装,不管平时多多清新或多文艺,军装一上身,统统都是浮云,甚至到最后苏冥还帮我背包,男人的脸全给我丢光了。

不过还是有人很争气,我第一次这么佩服一个人,穆长安再怎么病如西子娇若黛玉,一百五也肯定有吧,再加上里三层外三层的,一百六有了吧?天哪他哥愣是一声不吭一步一步的把他给背上来了,还没掉队!在此敬一下穆长风。

一挨到被子周远立刻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我躺在床上,双腿又酸又僵,果然人在紧张中感觉不到身体的酸痛,一放松反倒哪都不舒服。床边有碗酥油茶,悠悠的冒着气,喝下去肯定很舒服,只是我手还没碰到碗就睡着了。

这绝对是我人生中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一夜无梦,醒来时神清气爽,周远已经在吃早餐。我刚从被子里爬出来立刻就缩了回去,热乎乎的被子简直是天堂。

“嘎吱”一声,苏冥推门进来,看我还缩在被子里,眉毛皱成一团。

“你怎么还不起来?”她厉声问。

“不起来……”我缩在被子里闷闷地说,“再窝五分钟……”

苏冥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就直接上来抽我被子!

“停停停停停!”我大惊失色,“我起来!你出去行吗我要穿衣服!”

她白了我一眼,“咣”的一声带上了门。

“裸睡有益身体健康,好习惯。”周远在一边嚼糍粑,“穿好衣服到大厅集合。”

“啥?!!!”

我碗举到嘴边忘了喝。人都来齐了,坐在一起吃早餐,穆长安看上去好些了,坐在他哥旁边慢慢地喝茶。

“是的。”苏冥淡淡的挥挥手,“我们只知道大概范围,不知道具**置,得来一次地毯式搜索。”

“我——”苏冥瞥了我一眼,到嘴边的脏话又生生地咽了下去,“这……这不累死去!”

“马队,”她喝了口茶,“向导会把我们带到目的地,接下来得靠我们自己。”

我重新开始喝粥。其实我有问过周远我们要来干嘛,周远说找钥匙,我问他“钥匙”是什么,他说就是钥匙,开门的。这总不可能是把普通的钥匙,那就是有什么含义,开门的……开什么门呢?

“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吗?”我还是觉得离谱。

“很难说。”周远吹开冒起的热气,“大概有也给埋了。你把这当成一次考古活动也行。”

马匹已经准备好了,苏冥他们正在往马背上装行李。向导是个粗犷的藏族汉子,一笑一口白牙几乎全露出来了,苏冥说这雪山他走过不下一百次了,很多地方他都很熟悉。其他人都忙来忙去,只是穆长安和穆长风什么都没干,他们并肩站在一边,默默地凝望着遥遥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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