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进山

太阳当空照，雪山对我笑，狂风说，哈哈哈，看我怎么冻呀冻死你……

我总感觉以后要是有哪只商队经过这里，一定会发现雪地里有一个人形冰雕……

“跟着我，”准格木说，“别掉队，别乱走，遇到意外一定要听我的。”

慕容云轩并没有跟我们一起走，而是带了一小队人准备做后期的接应，进山的只有我们六个，外加一个向导。

出发前苏冥强调过，这和之前不同了，我们要去的是彻底的无人区，有人死了她不会奇怪，准格木也说，我们要去的地方现在连商队都没人走，他只保证带我们找到地方，至于会出什么事，他一概不管。

地面上满是积雪，完全看不到地表情况，有一次苏冥在我前头，哗啦一声连人带马全都陷了下去，只剩一个脑袋。准格木说别看雪面平坦一片，雪下的地形谁也不清楚，得靠人走过才知道。

我们已经走了两天了，开始一路走得还蛮舒服，蓝天，白云白雪苍茫，不愧是中国十大最美名山之一，只是几个小时后就开始审美疲劳，四周一片单调的白色，被护目镜过滤成了压抑的灰色。天地间只有我们几个黑色的小点，在茫茫雪地里缓缓前行。

一直到天黑我们仍未到目的地，准格木看了看天，说今天算了，就地扎营，明天再走。

苏冥皱起眉头：“为什么？”

我有点奇怪，昨天晚上月亮都升的老高了我们还走了蛮久，现在天还没黑透呢，怎么不走了？

“老板娘，”准格木咂了咂嘴，“走也是白走，今晚没月亮，一走估计全死光，以前驻军也不走夜路啊，没月亮的晚上你不知道会有什么，碰上你也就完了。”

“会碰到什么？”我问。

“什么都有可能，暴雪，狂风，塌方，饿狼，甚至是鬼。”

“鬼？”周远也凑过来。

“没有月亮的晚上，鬼魅横行，它们会把人困死在雪山里。”

我们在此扎营了，点燃了火炉仍驱散不了黑夜的寒冷。夜晚的喜马拉雅空旷寂寥，寒气逼人。

“喂，”准格木指着穆长安，他靠在他哥肩头，似乎已经睡着了，“把他叫起来。他这样子不能睡，一睡就起不来了。”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面如死灰，之前我一直觉得他脸很苍白，现在一看算个啥。

“长安？”周远摇了摇他，“没事吧？”

他微睁开眼，烦躁的摇摇头，接着往他哥怀里蹭。

……

好吧亲爱的长安我承认抱团取暖是个好主意但你不觉得你这动作太**了吗？妈的我都开始怀疑他不是你老哥而是你老公了啊喂！

倒是他哥很淡然的伸手把他拥进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

我错了，我应该怀疑他是不是你老爹，我小时候我爹就是这么哄我睡觉的。

准格木出去栓马，凤川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扁平的水壶。

“这酒温一温，待会给他喝。”她说。我闻了闻，有点像白兰地。穆长安往他哥怀里缩了缩，发出几声毫无意义的呢喃。

“今晚轮到谁守夜了？”苏冥问。

她这么说时我已经眼皮打颤了，听到这话我才想起今晚我还要守夜。准格木看我这样子自告奋勇的说替我来守，苏冥犹豫了一下，看得出发病不放心他，准格木拍着胸脯保证说他守夜我们放心，而且雪山里没人比他更熟，遇到什么事也好处理。

裹在睡袋里，周围没人跟我说话，我心想这漫漫长夜怎么睡得着，脑袋里全是香港灿烂的阳光和温暖的海滩，这么东想西想的居然就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尿意憋醒的，周远睡在我旁边。已经是下半夜了，我撩开帐篷，一股凛冽的寒气瞬间涌来，顿时睡意全无。帐篷外头一团黑漆漆的庞然大物，我一看，准格木居然靠在马腹上，抱着手炉睡着了！

操！这就是你守夜我放心？！

我踢了他一脚，他哼了一声，翻了个身。

这里的夜晚真不是一般的冷，真不知道雪山上的那些**们是怎么活的。等我准备回帐时，我才发现远处还有个黑影。

一个看上去是个人的物体背对着我，雕塑般的立在雪地里。

“谁？！”我顿时紧张起来，它没理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我忽然想起准格木说的鬼魅，头皮一麻，**我不会就这么碰上了吧？妈的我怎么就没有随身带点开光佛器什么的！

我硬着头皮小心地走过去，接着就看到那苍白的皮肤，黑发散下，遮住了大半张脸，整个的都笼罩在一种不真切的飘渺感里，漆黑的雪夜里，那绝对比任何一个贞子都惊悚……

Fuck！混蛋你不是有心脏病走都走不得吗？！你不是怕冷怕到一个劲的往你哥怀里钻吗？！妈的你还有力气半夜爬起来cos贞子是吧？！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你灭在这里！

“这个山谷里，”他轻声说，“全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