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梁守仁私自探家小 八路军勇猛破包围（2）

李山点头赞同：“我觉得北线也是鬼子的薄弱环节。表面上看，二十里的路，两辆装甲车，每七八分钟就经过一次，而七八分钟内即使强行军也只能走一公里，也就是说公路两边各五百米，这个区域完全在装甲车的监视范围和火力范围内，鬼子以为这样就可以把公路牢牢地封住。装甲车的火力确实很强，一挺重机枪、四挺轻机枪，如果要强攻的话，我们一个排都攻不上去。但是，假如我们能够用奇袭的办法，先接近它，然后突然发动攻击，装甲车的优势就发挥不出来，劣势就暴露出来了。毕竟每辆装甲车只有一个班的敌人，除了机枪外顶多每人配一把王八盒子。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如何才能接近装甲车而不引起敌人的注意。”

梁守仁建议：“我们可以开一辆鬼子的军车，假装车坏了，停在路**，装甲车想不停车都不行。”

赵雪梅连连点头：“老梁这个想法不错，这件事少不了春柳和春桃，一会儿把她们俩叫过来，再细谈，说不定她们有好点子。现在咱们还是先说向西突围的事。”

向西突围的关键是如何快速过河，孙文明提出自己的想法：“要想过河快，最好是架一座浮桥。现在河水还不深，人可以站在里面。我建议在梯子上铺上几块木板，做成浮桥。一架梯子是一节，由四个人扛着，一节一节地通到对岸。”

炮仗刘慢悠悠地说：“主意倒是个好主意，只是抬梯子的比较苦，现在水还很凉，泡得时间长了人可受不了。”

鲁建平满不在乎：“这不算什么大问题，比起红军长征来，这就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文明，你派人去量一下河的宽度，算一下需要几架梯子，每架梯子配八个人，尽量从各村民兵里面挑，挑那些个子高力气大的。另外，给每人准备一套棉衣和一瓶酒。”

过河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李山接着说：“现在主要就剩对付快速机动部队的问题了。摩托车、汽车并不可怕，咱们挑没路的地方走他就没辙了，最难对付的是骑兵。”

孔德生深有同感：“是呀，咱们都没有打骑兵的经验。那家伙速度快，恐怕不好打。”

李山笑了笑：“难度是大一点，但也不是特别难，只需注意两条：正面打时要早开枪，要是像打步兵那样，第一枪不中，没等你开第二枪呢，他就冲到眼前了。机枪在一千米的时候就开始打，最少五百米就必须打。第二条是侧面打时要加大提前量。对付骑兵最有效的武器就是机枪，特别是重机枪。咱们打长兴镇和太平镇，各缴获一挺重机枪，我建议把它们用上，摆在两个点上，用交叉火力打击骑兵。”

孙文明问：“说书的常说到古代有绊马索，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用绊马索。”

这一说，大家都笑了。李山说：“绊马索现在是没有用的了，不过陷马坑倒是常用的。陷马坑有两种，一种是小坑，口儿一尺，深一尺，马一踩进去，肯定会趴下，说不定连马腿都能撅折了。另一种是大坑，把整匹马都能陷下去。”

李山的话引起了鲁建平的兴趣：“我觉得小陷马坑可以考虑。在我们预定的渡河点周围，挖上几千个，就算不能让鬼子的骑兵掉下来，至少也能迟滞他们的进攻速度。”

这倒是个好主意，赵雪梅表示赞同：“可以考虑，在离河沿两三百米的地方挖上一千米长、几十米宽的陷坑带，鬼子骑兵肯定过不来。这样吧，需要的人力我来动员，地点还是交给老孙去选。选渡河地点时，除了注意河宽、水深、流速之外，还得有荒地让咱们挖坑。咱总不能把群众的麦田挖了吧。”

讨论完西线的问题后，孙文明带人去勘察渡河地点中，鲁建平把春柳、春桃叫过来，接着讨论北线的问题。听了鲁建平的想法后，春柳说：“不知道装甲车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两辆装甲车的活动规律，一下子还真想不出来怎么对付它。”

赵雪梅介绍道：“据地下党同志说，这种装甲车就是用普通卡车改装的，前后左右都加上了钢板，把车轱辘都遮了。左右两侧各开四个射击孔，后面开两个，顶上架着一挺重机枪。车窗只留一道缝，车门也加装了钢板。据说在近距离用轻机枪都打不透。”

春柳问：“车厢里的人从哪儿上下呢？”

赵雪梅说：“车厢的左右都有梯子，应该是从顶上进出车厢。”

李山接过话说：“看起来是仿照真正装甲车的样子。装甲车的顶盖是圆的，向外推，但可以从里插死，外面打不开。”

春柳想了一会儿，说：“要是这种样子的话，我想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毁掉它的办法。用汽油代替水与胶泥和在一起，做成油泥。靠近装甲车后，把油泥糊在装甲车上，点把火，至少能把里面的人烤个半死。要是能把弹药烤爆炸了，那可就热闹了。另一种是缴获它的办法。从它的出入口或者射击孔中扔几个辣椒手雷进去，管保里面的人都得往外跑。不过要想缴获它，最关键的是先得控制驾驶室，这就得另想办法了。”

春柳的办法让赵雪梅信心大增：“春柳说的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加上老梁的想法，我相信只要摸清装甲车的活动规律，选好行动地点，一定能治服它。我们就做两手准备，多带点土手雷，也弄些油泥。老梁，你带领两个刀枪班，只带枪，跟春柳、春桃一起执行这项任务。由你负责青，但要多听春柳和春桃的意见。”

梁守仁说：“没问题，我一会儿就让人和油泥。只是我们的汽油比较紧缺，最好凑些菜油。”

春桃补充道：“还可以弄些木头，就像咱们在长兴镇烧汽车一样，只要它停下来，咱们就给他加柴禾。”

赵雪梅嘱咐道：“咱们现在想的全是成功以后怎么办，万一不成功，你们就越过公路往北撤，先找地方避一避，等鬼子扫荡结束后再回来。”

方案讨论完了，春柳还觉得不是很完美，遗憾地说：“可惜我们没人会说日本话，不然的话执行这类任务就更有把握了。”

对此，赵雪梅深有同感：“你说得还真对，以后我们得想办法找个会说日本话的人来教教我们。”

春柳忽然想起什么，面露喜色，说：“我有办法了，等打完这一仗再说吧。”

太平镇的失守并没有让滨崎改变他的扫荡计划，因为他原本就没把太平镇放在心上。太平镇过去靠近八路军活跃的地区，离县城偏远，八路军要想得到太平镇，不用出兵攻打，只需切断太平镇驻军的供应线即可。现在八路军占领了太平镇，无非是把活动区域扩大了一些而已，仍然没有跳出皇军的扫荡区域。扫荡后，大王庄都会被皇军收复，太平镇自然而然也会回到皇军手里。

滨崎的大军出发了，滨崎带领主力部队沿公路向东，到达顺安县西面的边界后再向南。有两个中队的鬼子一直向东南方向插下去，直到顺安县南面的边界后再向东，与主力部队共同完成对扫荡地区东、南两面的包围。滨崎亲率快速机动部队和炮小队在围困线中间安营扎寨，随时准备支援任何一点。

按照滨崎的命令，黑田派出一个小队进驻长兴镇，另派皇协军一营和二营、三营各一个连封锁潴龙河。李少良怕死，把指挥部设在防线的最北端，离长兴镇不远，部队的部署从北向南依次是：一连、四连、五连、二连、七连。其中二连是二营的，由宋青林带领。每个连都派出数支巡逻队，在两个连的阵地之间进行巡逻。

滨崎完成合围后，没有马上收缩包围圈，而是命令部队休息半天，等第二天天亮后再开始行动。

县联合大队也完成了兵力集结，三区区小队在太平镇与一区区小队汇合，二区区小队则进入潴龙河以西的预定地区。

天黑后，鲁建平率领县联合大队主力来到预定渡河地点以东五百米处潜伏下来。孙文明带领机炮排在前沿构筑好机枪和掷弹筒阵地。

也许李少良同样认为这个地方适合渡河，把皇协军五连就放在了对面，构筑了简易的防御工事，指派一营长在此坐阵。

十二点一到，孙文明下令开火，十六挺机枪、十二个掷弹筒同时向对岸开火，皇协军五连在经过一阵慌乱后开始还击，并派人向临近的四连、二连求援。

宋青林接到五连请求支援的消息后，问五连的通信兵：“八路军有没有强行渡河？”

通信兵说：“那倒没有，可是他们的火力非常猛，还有很多掷弹筒，我们伤亡很大，我们营长请求二营长赶紧派兵支援，再晚的话我们就顶不住了。”

宋青林说：“回去告诉你们营长，八路最擅长声东击西，我判断他们这是故意猛攻五连，吸引四连和二连前去增援，真正的渡河地点却是四连或二连的防线，我们现在必须加强防守。你再告诉你们营长，只要八路不强行渡河，就不用担心。如果八路强行渡河，再派人来告诉我，我会立即派兵增援。”

听到东面打响后，二区区小队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逼近了皇协军五连的阵地。距离只剩三十米时，二区区小队突然开火，一下子就把皇协军打蒙了，只顶了不到十分钟就开始溃散。

孙文明见机会已到，命令临时组建的架桥排立刻架设浮桥。架桥排的棒小伙儿们脱光身上的衣服，四人一组，抬着梯子冲到河里。几分钟后，一座以人为柱的简易桥梁就完成了。

李少良接到五连遭受猛烈攻击的消息后，立刻打电报报告给滨崎，滨崎立即命令快速机动部队出动一半兵力向太平镇方向攻击。快速机动部队确实名不虚传，接到命令后仅仅用了二十分钟，就越过太平镇，向潴龙河边扑过来。

鲁建平率领部队主力迅速过河，留下李山、孔德生，带领机炮排和两个步兵班阻击敌人。正如李山所预料的那样，敌人的汽车和摩托车被交通沟阻挡，只能停在距河边两里远的路上，车上的人纷纷下车，向河边进攻。交通沟对敌人的骑兵毫无影响，战马跨一大步就能越过去。

三十名鬼子骑兵奋勇冲击，遭到区小队强大火力的杀伤。一匹匹战马扑倒在地，一个个骑兵中弹落马，从一千米到三百米，前进了七百米，三十名骑兵被击中了十名。剩下的二十名骑兵毫不畏惧，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马刀挥舞，八路军人头落地的情景，他们用马刺用力刺马的肚子，恨不得一个飞跃，冲过最后的三百米。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十几匹战马接连马失前蹄，十几名骑兵一个个从马上摔下来，竟有一名骑兵因为头部率先着地而直接摔死。侥幸冲过陷坑带的几个骑兵遭到了集中打击，不是战马被打倒，就是人被击中。

李山乐了，大声命令延伸火力，重机枪压制敌人的机枪，轻机枪用点射打击敌人的步兵。

一个战士看到前面有两匹战马在遛达，对孔德生说：“排长，前面有两匹马，去把它们缴获过来吧。”

孔德生观察了一下战场的局面，见敌人步兵已经完全被压制住，就说：“好，过去两个人，牵着马从旁边绕过来，最好躲在马后头让敌人看不见。动作要快，小心点。”

两个战士冲出阵地，跑几步就扑倒在地，打几个滚儿离开原来的位置，再跳起来猛跑几步，很快就冲到那两匹跟前。两匹马正在啃地上的青草，两个战士一人拉着一匹，慢慢向北走去。

欲知两个战士能否安全地把战马拉走，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