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亲爱的玛拉！你来我这里的希望越来越大了，我已经毕业了被授予了上尉职衔，学院的领导也已经跟我谈过话了，分配我留校担任助理教员，这样的话，结婚应该也是可以很快就被批准的！我已经四年没有得到你的音讯了，你到底过得怎么样？还记得我们分别时的约定吗？不要躲避我更不要忘记我，我会伤心的！”

年青的红军指挥员，写到这里停下了笔。低头仔细地打量着自己领章上的3颗正方形红色领花，自豪地微笑着。他抬起头注视着桌子上的像框，角落里夹着的少女青涩地一小方面容，似乎也变的甜蜜起来。

“你最近好吗？我过地很苦但很充实。也许疲劳才是治疗相思的良药，因为想念你是这世界上最痛苦和折磨人的一件事情，所以训练对我而言反而是种发泄的渠道！我喜欢这些训练。现在，所有的军事教员都开始躲我了，他们感觉和我一起组织训练的滋味不好受，到象被我胁迫着再次接受训练似的！”

对着相框里的少女他喃喃自语着，然后低下了头重新开始书写，“顺便告诉你我又得了一次嘉奖，今天有一个高级首长亲自表扬了我，他许诺给我几天的假期，我已经打算好了，利用之前攒得假期和嘉奖的时间去找你，你要知道时间虽然可以冲淡我们记忆中的甜蜜，但爱情的誓言却篆刻在我的骨髓里，我一刻都不曾忘记。这次我必须把你带回来，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祝福咱们吧！你的瓦洛佳。”

时间的确可以让相爱的人们变的陌生和疏离。因为分别地日子实在有些久远！但是铁流没有一丝一毫的放弃想法！他真的不能忘记，在孤儿院里，两个无依无靠地孩子用彼此单薄、冰凉的身体和心灵，相互慰藉时产生出来的那丝丝温暖，虽然微少却绝难忘怀！

之所以这样长久的分离，是有原因的。铁流最初到波尔塔瓦步兵学校学习了两年，就赶上成立不久的工农红军机械化和摩托化学院要从各个初级军校抽调品学兼优的学员充实学校的汽车、坦克兵学员队。

作为本年级里的一名优秀学员，铁流自然被抽调出来转到了校址在莫斯科的这所学校。

新的学校是以捷尔任斯基军事技术学院摩托化与机械化系和莫斯科罗蒙诺索夫汽车拖拉机学院为基础在1932年筹办起来的。军队创办这所装甲兵学院的目的，就是为了迅速发展装甲坦克兵和机械化兵的建设，籍此提高苏联武装力量的现代化水平。

所以这所学院的任务，不仅仅只是培养装甲兵的指挥干部和工程干部，而且还培养设计和生产装甲坦克车辆的工程专家。因此，除了指挥系和坦克使用系外，还设有坦克工业系和坦克设计系。当然学院的基本任务主要还是培养指挥、参谋方面的专家和工程专家。

自从苏联建立起来自己的工业体系后，由于现代化装甲兵的迅速发展，指挥干部和工程干部的需要量随之激增。因此，学院另外附设有军官短期训练班，负责轮训原来不是在坦克部队服役的军官，为此专门开设了进修班以及函授系。

打从33年夏季起，指挥系首届学员十六人顺利毕业后，在这批人员的成功表现带动下，抽调部队和其他军事院校里的优秀人员，来这里接受机械化军事技术的方案得到了上层领导的肯定。当然效果是很明显的，迄今为止从该校受高等教育毕业出来的坦克兵军官人数逐年增加。其中不乏许多年青有为、朝气蓬勃的、有过实际战斗经历的苏联军官。尤其是那些已经参加过国内战争考验的步兵或者骑兵军人，他们骄傲而又自负，很看不起铁流他们这样的、毫无战场经历的学生兵。

被人轻视是最让铁流不能忍受的。

他刚来这里时什么都不懂，起初老是被人笑话。但这反而越发刺激起他不肯服输的倔强本性。铁流用比别人刻苦十倍的努力折磨着自己，凭借着流利的法语对他在接受国外先进军事技术方面的助益，他的成绩很快就名列前茅，让曾经小看他的人都大吃一惊。

但是让人们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原本以为他获得了同学们的肯定就会消停下来，结果这家伙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训练起自己。枪炮射击技术得了第一，他就去钻研无线电。然后就是驾驶技术、然后就是修理技术、然后就是指挥科目，总之他有追求不完的目标。而被他带动的不止是被他赶超的“懒惰的”同学，连教员们都开始感到了沉重的压力，很可能到最后，部分老师掌握的技术还不如这个学员掌握的全面和精通。教员们强烈呼吁让这家伙赶紧变成自己教学队伍中的一员。而那些还没毕业的学员则期盼这家伙还是赶紧下部队，去折磨那些将要被他指挥的、可怜的大头兵们去吧！

所有的人都佩服弗拉基米尔.伊万诺维奇同志顽强的学习精神，和渴求知识的学习欲望。认为这些就是他取得好成绩的动力。但是，大家的看法显然都是错误的。铁流的学习动力根本上不了台面！他其实，仅仅只是把训练当作了发泄自己郁闷心情的、唯一方式来利用的而已。

原由很简单。自从他离开了乌克兰那个不起眼的儿童院后，他就再也没有得到玛利亚的任何消息。他寄去了很多信还有食物包袱，但是没有得到少女给自己回地片言只语。玛利亚似乎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一般。他给索非亚大婶去信打听她的情况，得到的回答很肯定，玛利亚虽然已经离开了儿童院，但是和大婶还保持着联系，她过的很好，只是姑娘显然不愿意和他再有联系。大婶来信时还严厉地规劝他：‘两个人的生活轨迹已经不同，你还是忘掉她，走好自己的路吧！’

铁流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不认为自己的玛拉是只善变的小猫。也许她是怪自己不去接她。可是繁重的学习任务和许多意料不到地、突发的紧急事情总让他无法回去，再说即便他回去又有什么用？一个军校的学员能干什么？能够拿出什么来兑现自己的诺言？他能做的就是不断地给大婶写信，寄些食物希望她能替自己转交给玛丽娅，至少要让她知道，自己为了实现答应她的承诺一直在努力！

是的，铁流一直在努力！他拼命地学习和训练，就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勤奋表现，得到组织的表扬和肯定。

能够批准自己和玛拉结婚是他眼下最大的追求！

现在，这个机会似乎真就来到了。他凭借优异的毕业成绩获得了留校的机会，得到了同期同学中比较高的职衔。尤其是还被嘉奖了三天休息，加上到新单位报到时例行要给的差不多有两周的休假，足够去看玛拉了。

“这次我一定要把她带回来！”青年憧憬着未来的美妙。满意地将信封好，起身抓起帽子准备去邮局发信。

“瓦洛佳！太好了！太好了！祝贺你！”有人突然叫喊着，从外面一头扎了进来。

“怎么回事儿？丘达科夫同志，干吗这么激动！”铁流后退了一步，赶紧地躲开了这家伙的熊抱！

丘达科夫涨红着脸，激动地叫喊着：“怎么回事儿？！弗拉基米尔.伊万诺维奇同志！祝贺你呀！刚从咱们的院长那里探听到的最可靠消息，你马上就要去西班牙了。志愿者、国际纵队！天呀！出国去作战，解放西班牙人民，多么神圣的任务，扬·卡尔洛维奇·别尔津将军向学校点名要你！你这家伙可真有运气！”

望着自己面前一脸兴奋和羡慕表情的家伙，铁流张着嘴，欲哭无泪。

“去西班牙吗？可是我只想回乌克兰找我的玛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