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敢死队

赵昰眼中的土炸弹，在这个时代却是不折不扣的高科技。宋军在陆战水战中大量应用。让进攻的游牧民族损失惨重。《士兵突击》里成才有句话的大意就是，无论怎么高精尖的武器，都是由人操作的，所有高精尖武器打完的时候，还是得由士兵进行决战，归根到底还是人的战争。虽然掌握这个时代的高精尖武器，无奈宋王朝的BUG太多了。还是被金打败了。占领了北方的金人学会了研发制造火药武器，蒙古人打败占领金国也学会了火药武器，蒙古西征的时候，打阿拉伯打欧洲都用了火药武器。不过当时因为蒙古保密和欧洲蒙昧中世纪科学技术能力低下，欧洲当时并没学会火药的制作。后来，中亚的蒙古汗国被当地人同化了，阿拉伯人学会火药武器的制造。阿拉伯人又用来打欧洲人，欧洲人又学会了，不断提高制作工艺技术，进而用来称霸世界，反过来用来打中国。完成了一个循环。

在甲板上灭火的赵昰被浓烟熏得睁不开烟，泪流满面，满面漆黑，华丽的常服也被溅起火星烧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洞，有些地方已经露肉了。这炸弹的威力不大，烟却特大。船长虞玥洋说，烟大这是因为火药中加入了松香。赵昰哈哈大笑，说，除了松香还有其他的没？虞玥洋说，还有猪大肠，蜂蜜，丹砂，金银花……赵昰被雷到了，满脸震惊的说，这难道是是传说中的十全大补丸呀？火药是中国的道家炼丹术士们不小心发明的，练长生不老药怎么可能会有现成有效的经方，或是有效的原材料。点歪科技树的道士们，啥都拿来练，用各种材料练。古代某一次炼丹过程中，丹炉炸了，练的材料中有硫磺，硝石，加上其他乱起八糟的材料中含碳，所以炸了。道士记录下的方子也成了火药配方，后人经过试验，逐渐找出火药的真正配方。其实除了火药，道士们还练出其他有用的丹丸，有些真的可以以毒攻毒治伤治病。皇帝长期吃想延年益寿当然死定了。比如中国历史上就没有欧洲历史上那样死一半人的黑死病，有没有道士练出以毒攻毒丹丸的功劳呢？

对于赵昰在这艘破船上，其他船上的将士并不是特别惊讶。因为自己的皇上是赵昰，这些天的相处，宋军对于这个胆大包天，稀奇古怪的小皇帝有了心理防御能力。赵昰觉得就算是自己现在马上掏出一个苹果手机玩，将士们也会处之泰然。风帆时代的船速有限，加之逆风，宋军的船队正缓慢的向赵昰这艘船靠来。

虽然虞玥洋没明说，但是赵昰也敏锐的感觉到了。这艘船是用来做敢死队用的。船旧小，快而灵活。装满火药，还冲在第一线，水手除了船长虞玥洋，其他不是很老就是有残疾。他们的任务赵昰都能猜到：在开战的第一时间冲到敌方舰队的大船身边，最好是主帅所在的旗舰，被敌舰打爆或者自爆。炸掉敌方的船。

蒙元船少，宋方船多。不过就是赵昰也看出来了，敌方的全是战船。身长船快呈流线形。宋军大多是肚大身圆的运输船，载物虽多，速度就悲催了。这些运输船主要是宋军在泉州抢的蒲寿庚。

想到自己不小心上了“贼船”，现在正坐在巨大的火药桶上面。而这个火药桶差点被蒙元船打爆。这让他怒发冲冠。

赵昰想起了后世违法烟火作坊的爆炸时的场面，剧烈的爆炸，烟花升天后，黑夜中，漫天的灿烂。难道自己的生命就像小鬼子所说的，“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不，好日子还没过够了，皇帝还没当几天，沦陷区的亿兆华夏黎民还苦苦的等着自己去拯救了。难道平行时空后世的历史书上就写着：帝藏于箱，箱上船，船巨爆，帝崩。这和本来的历史就没啥两样了，都是早早扑街了。

骨子里的赵昰也是军人，不怕死，死不怕。被人欺负了，这口气实在吞不下。解放军传统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

气的眼睛发红，心跳加速的赵昰，看到船头圆滚滚，黑魆魆，圆柱形黑家伙。“大炮”赵昰大叫一声，高兴的跳着跑过去。身边的水手赶紧跟上。这门大炮的样子和后世景点上看到的炮台样子差不多了，只是体积小的可伶。赵昰看着虞玥洋，大声命名到：装弹。我要轰死他们！

虞玥洋赶紧下令，水手抱来了火药，当炮弹的铁球。弹药装填好后水手调整了炮身，赵昰亲手点了火，随着引线燃到尽头。一声巨响，赵昰感觉耳朵都聋了。漫天升起的黑烟让赵昰大咳。同时也满心期待的看着炮弹，铁球被发射出去后，在空中做了一个抛物线运动，随后落在海面上溅起一道水柱。没飞多远，赵昰甚至感觉到了被自己射出铁球溅起的海水射到了自己脸上。什么破玩意，赵昰大骂道。

虞玥洋尴尬的说道：陛下，火炮是近战用的。

“近战用的，刚才落船上的不是开花炮弹么？不是用炮打出来的？难道是力士用手扔过来的。力气够大的呀。”赵昰发现自己大脑快死机了。

“是震天雷，用大砲扔来的。”虞玥洋说完，让手下推出来了大跑，其实就是小型投石机。利用杠杆原理，机械力量进行抛射。原理可以参考后世孩子们玩得跷跷板。震天雷也拿来了，铁质外壳，陶罐的形状，口小身粗，内装火药，罐口是通火捻。通火捻被点燃，放在投石机上。一个抛射，运气不错，落在敌船甲板上，炸起一片黑烟，然后火光起。敌船上的人大嚷大叫，忙着救火。

赵昰觉得松了一口气。这个时代让赵昰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有点崩塌了。大炮不仅没有投石机射的远，也没火箭射的远，这让后世深信大炮兵主义的赵昰情何以堪。火箭就是在箭矢上绑上火药包，用弓或弩等射出去。宋朝的火药是这么玩得呀，赵昰想怪不得亡国呢。

这次带着蒙元舰队打赵昰的是元朝大将李恒。

李恒（1236－1285），字德卿，号长白，元称唐兀氏，元朝名将，西夏皇族。中统三年，任尚书断事官，以告李璮谋反之功，授淄莱路奥鲁总管。至元七年，改宣武将军、益都淄莱新军万户，从伐宋，破樊城、襄阳、鄂州、汉阳，以功迁明威将军、宣威将军等。至元十四年，拜文天祥于江西，拜参知政事。至元十六年，与张弘范在厓山灭宋。至元二十一年，随镇南王脱欢征安南，中毒箭而死。追赠平章政事，谥武愍，又追封滕国公。

一艘高大海船正处在蒙元舰队的中间位置，船上的将士都在各自岗位上紧张的忙碌着。连船上的汉人士兵没有监督也不敢有半点懈怠，无他，因为这艘大船正是李恒的旗舰。

平生征战无数的李恒此时正在旗舰的舰桥上指挥着，身边的将领都战战兢兢，他们都知道自己这位上官的性格，平时嘻嘻哈哈，畅所欲言。战场上见不得一点马虎，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赏的重，罚的也惨。

两只舰队的前锋已经只有里许了。双方抛石机发射的震天雷已经能打到对方船上了，或者在船边不远的海面上爆炸，炸起高高的水柱。

常年的指挥生涯让李恒心理素质极好。战场此起彼伏雷鸣般的爆炸声，木船被引燃霹雳啪啦木制材料燃烧声，还有两军将士用来壮士气的嘶吼声，战鼓响声都没有影响到李恒冷静的观察思考。

对面宋军的一艘不起眼的小船引起了李恒的注意，开始这艘船还气势汹汹冲第一个的要扑过来，似乎要过来同归于尽的样子。它身边的船都离它远远的，像是很怕它的样子。李恒知道这艘船一定装满火药，其他的船怕被殉爆。故意拉开距离。李恒早早下令，不要让那小船靠近，进入射程就击沉。接下来就让李恒大跌眼镜了，这艘小船跑在半路上突然停了下来。其他船也不怕殉爆了，纷纷冲上来围在它身边。

反常即是妖，一艘破破烂烂本来就该报废的小船被用来做敢死队很正常。可是半路上突然停下来还被重重保护起来就不正常了。李恒和将领们简单商量后形成观点，一定是船上突然出现了什么变故。比如船上出现了大人物。什么大人物会出现在这艘高危的船上了。都是大老粗的将领们不愿思考这费脑子的事。总之，将领请战，李恒下军令状，一定要不惜代价打沉那艘船。最好能活抓船上的人，这样什么都知道了。

两边舰队越来越近了，战斗也越来也越来越白热化。投石机，火箭，大炮，床弩。船上有的射击武器，不管是火药的，还是非火药的，都用上了。爆炸也越来越激烈，密集。不断有木屑炸起，火焰汹汹，桅杆或被炸断，或被烧倒。风帆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箭矢射出的破洞。两军将士的惨叫声，怒骂声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