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海战

蜷缩在箱子里的赵昰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刚刚入伍的17岁那年。当新兵的日子不好过，整天没完没了干不完的活，还有无休止的训练。日子就像是度日如年。每天如果有闲暇的时间，最爱干的事就是和同年兵们一起扳着指头，算着退伍日子。当时想，退伍随便找个啥工作，也不会像当新兵一样没日没夜的干吧。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多，吃的比猪差，比狗还听话。就是新兵们流传的顺口溜。直到有将军要来视察，提前一个月就宣布了。然后就打扫了一个月的卫生，每天的训练几乎没有了。早早的起床打扫卫生，一直干到吹熄灯号。每天周而复始，连阴沟的淤泥，化粪池的堆积都被弄得一干二净。各级领导每天检查无数次。老兵说，你们不是说训练累么。这可比训练累多了。新兵们深以为然。上辈子的赵昰还叫张伟，认真的打扫了，还是被领导发现到了问题。玻璃没擦干净，有个小黑点，和老连长一起被训了半天后。张伟弱弱的说，首长，我能说一句么。领头点了头，张伟说，那个黑点是苍蝇，张伟走过去，手一挥，苍蝇就飞走了。领导黑着脸走了，然后张伟被老连长收拾了，理由：敢顶嘴。将军还是来了，前面是闪着灯，喇叭喊着的警卫车开道，将军的车在车队中间。张伟和战友们早已喊着号子跑到营门口道路两边立正站好。将军下车后和两边夹道欢迎的官兵一一握手。轮到张伟的时候，张伟紧张的在常服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右手一个快速的敬礼，双手紧紧的握了一下将军的手。将军肩上大大的金星，在阳光下熠熠发光。亮瞎了张伟的狗眼。张伟心中暗暗发誓：吾可取而代之。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要当将军就得先当军官，要当军官就要先去军校。这之后的张伟再也不叫苦叫累了。训练有九分力气绝对使出十二分力气，每天打扫卫生，把玻璃擦的干净的好像没有。被领导、老兵叫道，绝对跑的比兔子快。大家都不喜欢站凌晨2.3点的岗，因为下了岗没多久就得起床了。张伟主动换来站，因为白天忙没多少时间看书，晚上领导都睡了，即使被查岗的领导看到了。表扬一下再说两句就好了部队的氛围也好，催人上进。张伟当兵前算过命，算命先生说是贵人命，所以张伟相信自己能当上将军。

第二年张伟去考军校了，考上了，念书这么高智商的事怎么能是张伟能干的了的，所以有人代他去了。以后的岁月里，张伟感觉自己一直活在17岁那年当新兵的日子里。这年年底到了的时候，张伟和一个厨师班的一个同年兵叫王受的躲在训练塔里，喝着酒，抽着烟，哭的可伤心了。王受和他新兵连睡上下床，关系很好的。张伟哭是因为当不上将军了，王受哭是因为当不了士官了。王受是炊事班长，还想继续在部队做饭下去。

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会是什么味道。就在快退伍的几天前，在市区疯玩的张伟被叫了回去。刚接到通知，要大比武了，训练刻苦，军士技能过硬的张伟就成比武选手，士官也给转了。王受的经历就更离奇了，无心做饭的王受被叫道机关听电话，听电话的老兵探亲去了。自暴自弃的王受每天就在值班室里没日没夜的打游戏看韩剧。直到有一天凌晨二三点了，熬夜打游戏的王受听到电话响了。微微一笑就接起来了，电话里说，我是某某某，（首长）。王受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首长好，我是****部队值班员上等兵王受。请首长指示。首长揉了揉被震得有些耳鸣的耳朵继续说，快过节了，官兵们怎么样。王受大声的回到道：……

第二天王受找到张伟，扯着张伟的领口说，昨晚你又给我打电话了？张伟曾经半夜两点装成机关领导的口气打电话给王受叫他起来做了碗面。然后张伟大摇大摆的走到厨房，把面吃了。差点没把王受气疯。

张伟有些糊涂，说，没呀，要大比武了，训练累的要死，哪有心情逗你玩。王受说，还抵赖，就红色那部。张伟倒吸一口冷气，盯着王受的眼睛说，红色那部是军内专线，我打的进么，探亲那位没给你交代。王受也吓着了，快了半天才说，我忙着打游戏去了，哪有认真听，反正响了我就接。那真是首长，不管了，过两天我就走了。要倒霉也是你们这些在队的。

那晚上给各部队打电话的首长对王受评价最高，说王受，声音洪亮，回答问题条理清晰，思路开阔，反应迅速。颇有军人风采。

在场的部队直接领导很有面子，于是王受退不成伍了，转年去了军校。

当船上忙碌备战的宋军士兵打开箱子的时候，发现里面睡梦中的小皇帝哭的像泪人一般……

强烈的光线，战场上火药的爆咋声，两边军士声嘶力竭的吼声，让赵昰强烈的不适应，脑子一下就懵了。

发现他的南宋小兵同样懵了。赶紧跑到舰桥上告诉了正在指挥作战的都统虞玥洋，也就是赵昰所在这艘船的船长。南宋小朝廷被撵到海上啥都没有了，只剩下正统。为了提高三军士气，大肆升官，就二三十个手下的船长虞玥洋。也成了县处级干部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没办法给下面的人加薪，甚至是发不出薪水的朝廷，只能给他们升职了。

　虞玥洋也被吓着了，这小祖宗怎么会跑到自己的小船上呀。自己这艘小船又旧又破，唯一的好处就是船小好调头，满帆速度快。张世杰命令自己这艘船冲在船队担任冲锋任务。不过在虞玥洋看来，这更是自杀任务。这艘船装满了火药、油脂，只要有点火星到了船舱。这艘船连船带人都会炸在碎末。

　虞玥洋连忙下令，降帆减速。然后跑到船舱把小皇帝迎到舰桥上带在自己的身边。只要皇帝不出事，就是大功了。

　张世杰在旗舰上看到其他冲锋的快船都满帆加速冲向敌船，就虞玥洋的船降帆减速。张世杰暴跳如雷，大骂：虞玥洋这个怕死鬼，谁下令让他减速降帆了！然后对身边的传令官说，打旗语问他想干什么。想跑的话，不用战后军法处置，现在我就把他打沉！

　传令官跑了下去，让水手发出了旗语。虞玥洋船上的回话把传令官和打旗语的水手都吓着了：皇上在他们船上。船令官不敢耽搁，立刻跑回舰桥禀告了张世杰。张世杰也心尖肉跳，说道：这小祖宗怎么跑到那艘船上了。怪不得太妃丞相老打他。战后我也打他一顿屁股再交给太妃。也前我还以为他爱习武有太祖遗风。太顽劣了……

　张世杰身边的将士听着自己首长的抱怨都莫不做声，久在军中他们也知道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不造谣，不传谣。以张世杰的资历威望在蒙元或南宋都是高官得做，骏马得骑的主。自己抱怨小皇帝，被历来爱好内斗的文官知道了，一定会参劾道：心存怨望，诽谤君上。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张世杰不同了，这些年奔波护住，劳苦功高，和皇室关系非同一般。有文官这么说他的话，一定会被他扔海上喂鲨鱼。乱世之中，百无一用是书生。他不是没这么干过。

抱怨完的张世杰看了一圈身边的将官，威严的说，传令下去，虞玥洋原地待命。落在后面的船满帆冲上去，冲在前面的船落帆降速护住陛下。不得有违！将士们齐声答：是。然后各自去了自己的岗位。

在这生死关头，赵昰脑子里冒出了许多奇怪想法：前世说自己的命格是贵人的算命先生真够牛的呀。这辈子都当皇帝了，还能再贵吗。一算就给自己算了两辈子的命，不服不行。皇帝生了儿子取名字最好别带日字旁，南唐后主李煜，还有自己三兄弟，宋末三帝赵显，赵昰，赵昺。在原来的历史书上都扑街了。

至于眼前的古代水战，则让赵昰感到刺激稀奇。心里却不怎么怕，这战弱爆了，激烈程度还不如赵昰上辈子当兵参加过的军事演习。

“轰”的一生，一个炸弹落在甲板上爆炸了。木制甲板被炸出一个洞。爆炸过的黑烟滚滚而起，木屑土石四散飞溅。甲板上没受重伤的水手，飞快的用水浇，用布打灭火。

舰桥上赵昰身边虞玥洋和其他将士面色都白了。赵昰冷冷看着他们，想，这就是曾经的大宋正规军呀，这就被吓傻了。怪不得被亡国。赵昰不屑的盯着他们说，没什么好怕的，土制炸弹而已。各位不是第一天上战场吧。

虞玥洋愣了一下，想，果然初生牛犊不怕虎。拱手说道，这是震天雷，爆炸后四散飞溅的铁丸能射伤射死周边数仗的人。

看赵昰还是满脸不屑的样子，横下心说，陛下这艘船舱里全是火药。

这下赵昰知道怕了，脑子里浮现出，后世电视播放的烟花作坊爆炸的场面。惊恐的大叫道，都守着我干嘛。下甲板灭火呀。边说变往甲板上跑，其他人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