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初夜权

宴会结束了，客人们都相继告辞而别。孙老也要带着赵昰走了，脱欢坚持要孙老留下来住两天。孙老推说有要事，坚绝辞行。

脱欢见老人要走得态度坚绝，也不好强行挽留了。问孙老要去哪，自己带兵送他。

孙老说，不用了，我的身手你是知道的。劳烦叫几个人把我孙子送他舅舅家去就行了。我要办事，带着他不方便。

脱欢问是哪里，赵昰嚷着说墩仔村。

送赵昰的兵接到命名赶了过来。赵昰一看，大吃一惊，居然是上次来渔村抓自己的布日固德。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布日固德咬着牙对赵昰说，小子，你阴魂不散呀。上次没摔死你算你走运，你还敢找上门来了。这次我倒要看看你命有多大。

赵昰猛然看到这个跟自己有仇的人猿泰山，吓得差点钻地缝。这种本能很快被克服，因为他想到现在自己有靠山了。迅速的往脱欢身后一躲，露出头看着布日固德笑的灿烂，说，哥，你头上马蜂咬的包好了没有，要赶紧医哈。不然毒扩散就死翘翘了。治疗马蜂毒童子尿最管用，要不我给你来一泡。

这个顽童还敢挖苦自己，布日固德无名火气，冲过来就要抓他。赵昰赶紧缩回了身子，脱欢也伸手一拦。说，怎么回事，何必和一个孩子过不去呢？

布日固德怒气冲冲说道：这孩子就是个披着孩子皮的妖魔。上次我到墩仔村去执行任务，这孩子尽搞破坏来着。

脱欢问是怎么搞得破坏，布日固德只是喘着出气不肯说。

脱欢又问是赵昰，赵昰三言二语就说清了情况，怎么在村口遇见了他。把他骗到林子里去被马蜂蛰了。看他悬赏拿人，怕他祸害无辜村民。自己站出来顶罪。

布日固德见这孩子揭自己的短，眼里的恨意更浓。

脱欢知道了情况，点了点头，回过头就给布日固德一耳光。布日古德脸开始感觉是麻木没知觉的跟着就是火辣辣的疼，脸也肿了起来。脱欢又蒙古话又急又历的骂着布日固德：你这么蠢的人也进了却薛军，一个孩子就耍到你团团转。我平时没教过你么，问路的时候分别多找几个人，撒谎他们不可能都撒的一样的……

布日固德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头听着训斥。脱欢骂累了，气也消了一些，语气也缓和了一些，说：……好吧，以后自己小心一些。今天叫你带人来是有任务的，把你这个小仇人送回他舅舅家。你上次去过的那里。如果他路上不见了，我不听解释，直接拿你治罪。

布日固德万般无赖的接受了命令。

肿着脸的布日固德带着兵大步的走在前面，人小腿短的赵昰觉得自己紧赶慢赶都赶不上，因此也远远的掉在队尾，优哉游哉的走着。赵昰才不怕被这家伙谋害了，所谓用亲不如用仇。自己有事，他就是第一嫌疑人。自己和他的仇也不大，孰轻孰重，智商正常的人都分得清。

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赵昰的时候，布日固德就下令休息一会等赵昰。等他追上队伍的时候又出发，赵昰走不了多远就又掉队了，又得继续等他。周而复此。

赵昰再次追上组织的时候，走到布日固德身边说，你们却薛军不是骑兵，怎么全都走路呀。你们的马呢？

布日固德冷冷的说，死了。

赵昰无语，这人倒真是军人性格呀，沉默冷酷。

当快走到村子的时候，赵昰耍赖不走了。布日固德掏出刀在他眼前晃晃，说，快走，信不信，我杀了你。

此一时，彼一时，赵昰知道他不敢的，说，我走不动了，背我！

布日固德眉头一皱，骂了一句，就叫一个士兵过来背。赵昰不让士兵背，要让布日固德背。

布日固德走过来对躺在地上耍赖的赵昰说，我是不敢杀你，但是信不信拼着受万户责罚也打你个半死不活。

赵昰说，随便打。到时候我就找我姐哭去。知道我姐是谁么，你不久前才看到过的，就是那位站在你们万户傍边和你们眉来眼去的美人。你说我姐姐梨花带雨向那位上级边哭边告你的状，你猜会怎么样。

布日固德见万户对这孩子这么上心，他猜就是这孩子就是裙带关系，果然是这样的。想起了枕头风的恐怖，不寒而栗。很委屈的在赵昰面前半蹲，赵昰一跃跳上了他的背，兴奋的喊着驾，驾……哪里有筋疲力尽的样子。

一个村民远远的看到了这几个元军，本想掉头就跑。不过，又看到了其中一个元军背着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自己还是很熟悉的人，难以置信，揉了揉眼睛，没看错。大着胆子走了过去问赵昰，你们怎么和他们一起呀？

赵昰回过头骄傲的宣布到，怎么就不能在一起呀，这位背我的大哥哥，布日固德，蒙古语雄鹰的意思。我老豆张龙的好兄弟，今天送我回来而已。很正常呀。

村民向布日固德问好，布日固德哼了一声，没有应答。

赵昰尴尬的说，这位就是这样的，这么久都没杀你，就说明他对你很友好呢。

见这队人除了孩子都无人理他了，村民大步的向村子跑了。

这村民一回村就向其他村民宣布了这个新发现，村民纷纷向张龙验证。张龙说大话说惯了的，有长脸的事，怎么会不承认。被揭破拆穿的时候再说。

村民知道这事是真的，非常兴奋，快速的商量出一个计划。

当这一对人走到村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的锣鼓声。这几个士兵看来都是久经沙场的人，听到锣鼓声还没人下令，条件反射般的拔出了兵器。赵昰大为不解，这几个人反应太过强烈了吧，这锣鼓声和战鼓声是有区别的吧。现在听到的锣鼓分明是喜庆的，表示庆祝或者欢迎。不过随之就释然了，这些兵恐怕没多少机会听到欢庆的锣鼓吧。汉地老百姓也没多少人会心甘情愿敲锣打鼓欢迎他们吧。平时能听到的大多数充满敌意的战鼓吧。不过村子里是怎么了？不过年不过节打什么鼓呀。

布日固德对赵昰说，刚才那个村民回来报了信，里面凶险，有了准备。我们人手少，就不进去了。

赵昰一惊，这家伙真没听出来呀。赵昰戏谑道：村民们忙着呢，谁会像你们一样整天有事没事都杀人玩。你仔细听，这不是战鼓。别人都没空理你，估计是有人结婚吧。

一朝遭蛇咬，十年怕草绳。布日固德被赵昰骗过，知道对这小子的话不能全信。谨慎的的在村口站了一会儿，排着战斗队形，小心翼翼的进去了。

一进去就被热情的村民们包围了，村民们平时献上了美酒，鱼干肉干。有位胆大的姑娘，直接挤到布日固德身边把几颗剥了皮的荔枝喂到了他的嘴里。这就是历史上常写的，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吧。可是这些元兵是王师么，自己和他们好，那是政治需要。你们平头老百姓兴高采烈瞎参和什么呀，还是自发组织的欢迎大会。自带干粮的汉奸！

布日固德囫囵吞枣的吞了下去，他也是直性子对姑娘说，好吃，还有没有。姑娘摇了摇头，红着脸退出了人群。

村子里的族老，一个年级很大的老头子。看出了布日固德是这几个元军里官最大的，走到他面前，做了个揖，说道，上官，荔枝好吃，但不能贪多，不然会上火的呀。喜欢吃，你们走的时候带些回去吧。

看着村民如见了亲人般，一双双亮光闪闪的眼睛。布日固德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他在汉地新占领区，见到汉人百姓最多的眼神是恐惧和仇恨。不知所措的布日固德回了一个军礼，对老人说，大家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们是来送这小子的，送到了就走。

族长说，到了就是朋友，哪来让你们到了就走呀。至少也吃顿饭呀，粗擦淡饭，贵人不要嫌弃呀……

回过头又对村民们喊道：他们马上要走了，大家答不答应呀。

村民齐声回道：不答应。村民们怕他们跑了，一窝蜂涌上来解除了几个人的武装。

随后就是杀猪牵羊，埋锅造饭。

几个蒙古兵都被安在了**，由村子里几个会劝酒，有威望的人作陪。赵昰奇怪的是，在村子里威望值为负数的张龙被安到了布日固德旁边坐。旁边的人不断给张龙使眼色。

酒至半酣，张龙攀着布日固德的肩膀说，兄弟，给你说个事。

布日固德大着舌头说，说吧。

张龙说，这事要劳烦兄弟了，前几天张弘范手下有个百户叫段天德的带着兵跑到村子里抢了不少猪牛粮食就不说。他还宣布今后谁家要是有闺女要嫁人都先送他那里去，过几日后，他再送去夫家。不然就杀尽全村老少。都是清白人家的闺女，去了他那，闺女也没脸活了。

布日固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高声道：谁给他这个权利的，我怎么不知道。

村民听到这，心里一喜，觉得有门。

不过，随后心里又沉了下去。因为布日固德说，他算什么东西。要送也先送到我们蒙古人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