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柴火妞

村民见到布日固德发怒，本来以为可以逃脱这场无妄之灾了。心中暗自窃喜，不料，他随后就说了，他发怒是因为汉奸部队没资格享受这个权利。要享受也是蒙古部队来享受。村民知道这是前脚驱狼，后脚迎虎了。

村里族长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说，上官，草原上是那样的风俗无可厚非。但是到了这里，能不能入乡随俗呀？

布日固德豪迈的一笑，说草原上的规矩真不是这样的。女人抢进了家门，哪里会有自己会送出去的人。除非你们自己能抢回去。这规矩我也知不从哪里来的，不过我听完爷爷说，他西征的时候。有个村子的村民就带着礼物求他，说他们的领主被我们蒙古人杀了，他闺女嫁不出去了。我爷爷大惊，说，难道你闺女要嫁的人是领主？村民说，不是，他说，他们的风俗就是闺女出嫁之后，要到领主家过几夜。不然新郎家不会要人的。他们觉得处女是晦气的，普通男人会受不了。只有神仙保佑的领主才能抵御，还要省吃俭用给领主送了礼，求领主才会答应。既然领主没了，他只好找灭了领主的我爷爷。我爷爷收了礼物就让他送人过来……

村民们听到世上既然有这么奇葩的事，都好奇的静下来听着。

“是不是那个送来的女子就成了你奶奶呀？”赵昰打断了说话。

布日固德咬了一下头说，听我说完，你就知道了。别打岔，我说到哪里了？

“蛮族女子成了你奶奶。”赵昰提醒道。

“蛮族女子成了我奶奶，呸，被你带进去了。那是你奶奶，我爷爷说，那边的人怕染上瘟疫。都是一辈子不洗澡的，所以那个女子比牛屎还臭。洗都洗不出来，过了几天我爷爷就让她走了。”布日固德侃侃而谈。

族长见越说越远呢，赶紧上前打住，说，长官，我们说正事吧。这事你说个章法要怎么办？

布日固德打着酒嗝说，这个好办，段天德那小子我认识，见了我只会拍马屁。我让人带话给他，这是我的地盘，叫他不准来啦。他打死都不敢来的。你们老的少的都给我听清楚了，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底盘了。这回你们表现不错，我来了这里，感觉像是回了蒙古老家一样。所以，以后闺女就不用送来了。

村民弹冠相庆，高兴的像是过年一样。纷纷上来道谢，说布日固德是大善人。赵昰则觉得悲哀，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他并没有放弃权利，只是说不使用了而已。

张龙也很高兴，看见赵昰坐在一边蒙头吃菜闷闷不乐的样子。走过来在他背上猛的一拍，没有准备被偷袭了的赵昰向竖起羽毛的斗鸡一样，说，你干嘛？

张龙说，小子，越来越不懂事了。贵人帮了村子里大忙，你不知道去道谢呀。你难道想以后娶媳妇先送别人那几天呀。

赵昰说，他只是说，以后不给他送了。并没有说，不用给别人送了。他死了，那以后用不用给他儿子送。用不用给他战友送。

张龙说，你管那么远干嘛。

布日固德也听到赵昰的话，看着赵昰说，大家不用担心我出尔反尔，战打完了。我就回大都，你们把女娃送大都来。或者我派人到这里来接都太麻烦，所以也就不用了。不过有一个人例外。他指着赵昰说，就是这小子，他娶媳妇的时候。哪怕在天边都给我送来，大家给我看着。如果他没送来的话，到时候我只要怪罪大家呢。到时候就不要怪我出尔反尔了。

村民们纷纷指责赵昰做死，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汤。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赵昰则横眉冷对千伏指，站在凳子上和村民们对骂，被张龙一抓夹在胳膊下面走了。

“阿元，你聋了呀。妹妹哭了那么久了也不去看一下！”一个剽悍的女高音响彻云霄，任何人听到这充满炸药味的声音就会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个悍妇。

厨房里，一个瘦弱的女孩穿着有破洞的旧衣服拿着吹火筒向灶眼吹着风。浓烟熏得她眼泪直流。微黄的头发，菜色的脸说明她营养不良。听到屋里妇人的高声叫喊，迅速丢下了手里的活计。急冲冲的跑过院子，来到一个屋子里。

屋里里只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穿着华丽的丝绸小裙子，长大也是粉雕玉琢萝莉一般的很是可爱。

看见阿元来了，小女孩停止了哭泣。水灵灵的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阿元蹲下身子抱着女孩说，小妹怎么呢？

小女孩娇滴滴的说，姐姐，陪我玩。

阿元说，不行的，姐姐还要干活呢。姐姐干完活就来和你玩，到时候姐姐给你讲故事。

小女孩说，不行，姐姐干完活都很晚了。我睡着了姐姐都还没来。

阿元说，今天不会了，姐姐会加快速度的。

小女孩说，姐姐骗我的，姐姐不答应，我就哭。说着嘴一咧，又要哭了。

阿元只得陪着玩了一会儿。不久，院子里又响起了妇人的声音，“阿元，死娼妇，劈材！动作就不能麻溜一点么，邻居说我虐待你。我不骂着你行么，你一天偷懒干了多少活呀？”

阿元又是一路小跑到了院子怯生生看着矮胖的妇人叫了声“娘……”

双手叉腰骂个不停的妇人拿起一根柴火就是一顿打。阿元用手抱着头，也不反抗，也不求饶。任她打着。

打累了的妇人把柴火一扔，说了声，劈材。就走了。

阿元站了起来，看了看身上的伤痕，也不哭。站起来，拿起屋檐边的斧头一瘸一拐走到院子中劈起了材。

大概旁人看见了，都会说不是亲生的吧。当然不是这矮胖妇人亲生的，阿元是小妾生的，也就是庶出了。老爹软弱惧内，大娘子强横无理。一般这种情况下，阿元这种庶出子女是没有出生的机会。但是世界上哪有万无一失的事，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大娘子一打盹，就有了阿元。

大娘子当然吃醋发怒了，阿元母女自是在家里被大娘子凌虐，过得凄楚无比。家主老爹有时看不下去了，也会说几句。但是遇到母老虎一般雄起的大娘子，老爹就吓软了，彻底不敢多说什么。

阿元生母还在的时候，阿元虽然过得不好。但总还有生母的护佑，积劳成疾的生母倒了。大娘并没有怜惜这个没娘的女娃，反而说这孩子是祸星转世，把生母都克死了，谁同情她谁惨死。因此更加变本加厉了。其他的下人家丁虽然迷信，但也知道不是那样的，看她可怜，又畏惧家里主母强势，也只敢把同情藏心里。平时只有悄悄的帮她做些活，趁家主母没看到塞些吃的。

“阿元，锅都烧糊了，你跑哪去了。”妇人炸雷般的声音又在厨房响起，正在劈材的阿元不敢顶嘴，只得又扔下斧头冲冲跑过去。

“你不用吃饭了，你干的什么呀？就是一个浪费粮食的米虫……”**般矮胖妇人高声大骂。

赵昰回到了张龙家中不久，就看到布日固德一行人向这边走来了。赵昰把门一关，用身子抵着门大声说，你们任务也完成了，就不用过来向我告辞了。自己回去吧，我不送了……

“小兔崽子，谁说我要走呀。我要进来，快开门……”布日固德大声说道。

“不开，不开，就不开，妈妈没回来……”赵昰得意洋洋的唱起了歌。

张龙把赵昰抓走，开了门，说，贵客呀，快进来。小孩子不懂事，贵人不用计较……

布日固德手一甩，笑着说，其实没啥事，就是找这小子问几句话就是了。

张龙说，随便问吧，我去弄几个下酒菜。都是乡下地方，口味粗重，贵客将就着吃。还有这小子人小鬼大，没几句老实话，贵客不要轻信了他就是……

布日固德点了点头说，我和这孩子老相识了，知道怎么对付他。

布日固德找了个凳子一坐，赵昰也不甘示弱的坐下，大眼瞪小眼。布日固德说，问你几个问题就走。你不想看我，我也不想看见你。

“随便问，小爷答不答就看小爷高不高兴了。”赵昰傲娇的回道。

“第一个问题，你家里有哪些人。”布日固德问道。

赵昰一下就警觉起来了，这是政审家访呀。后世当兵都有这么必不可少的一关。何况在人家权贵身边安个美女间谍。

这种问题可是都要命的，一个答不好，很多人就会粉身碎骨。

赵昰做梦都想不到，这种细活会由这个外表粗鲁的大汉来做。

“家里有曾爷爷，曾奶奶，曾曾爷爷，曾曾奶奶，不过他们都死了……”赵昰认真的讲了冷笑话。

“你找死！”布日固德大怒。

“你只说家里有哪些人，又没说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赵昰强辩道。

张龙出来了，拿出了酒，手里还端着菜，对布日固德说，来、来，喝酒吃菜，别理这孩子，鬼话连篇的。他不敢对我胡说八道，只要他一乱说，我就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