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革命火种

布日固德被张龙拉着喝酒了，赵昰趁机跑进里屋关上门躲起来。

有人敲门，赵昰就卖萌的说：里面木有人~

张龙拉走了他，说，来来，喝酒。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吧。这小破孩知道什么，有什么就问我吧。

布日固德一想，有理，也就不找赵昰了。看看能不能从张龙这个粗汉这里套的出什么话。

赵昰一听就知道要糟了，事先没对好台词。一问不就露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贸然跑出去只会坏事。

布日固德问，你是不是有个侄女叫孙美美的，很漂亮的那个。

张龙已经喝高了，也不怎么想问题了，大着舌头说，是呀，我家的女子都是十里八乡知名的大美人。你看我家的门槛为什么比别人低么，就是被提亲的人踩低的。一般的人我们都看不上，佳人当然要配才子。家世好，学问好，人品好，文武双全的男子，我们才会谈，其他的谈都没得谈。就像兄弟你这样的，相貌堂堂，勇武绝伦，什么都好说。有什么想法是吧？给哥哥说说吧……

酒熏熏的布日固德听到奉承，心情不好，说，那是当然，别看我年纪不大。我立功多了，在部队里也很受器重的。这不今天这么重要的任务就交给我了，部队这么多人，和我年纪官职差不多的人也多。他们只能留在部队打苍蝇玩，而把我派出来了，因为上面时时刻刻想着我。不是和你吹牛，喜欢我的女子多了，我也不是谁都看得上的……

布日固德自吹自擂，张龙在一边掺酒一边出言称是。作为基础的布日固德平时吃这种糖衣炮弹的机会不多，就着劣酒，兴致越发高昂。当自己把部队机密都说出来的时候，一下子就醒悟了。自己是来套话的，怎么喝得马尿，老底都被别人摸了。该死，酒多误事了。

当他正准备把话题扯回原路上的时候，村东头的财主跑来了。一进门就把大声哀哭，跪了下来把布日固德腿抱住。边哭边说，求贵人给自己做主呀……

布日固德让财主把头抬起来看了几眼后，一拍脑袋说，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你就是藏匿南人皇帝的那个土豪，你还敢来找我。信不信，我把你一块抓回去。

财主磕头如捣蒜，说，那个孩子哪里是皇帝，他是草民的亲儿子呀。

布日固德说，放屁，你这么老了，孩子这么小。怎么可能是你儿子。

财主抽泣着说，贵人明鉴，真是草民儿子呀。草民不惑之年才生到这么一根独苗。

说完把肩膀上一个沉甸甸的的布包裹给了他。

布日固德掀开包裹的一个角一看，满眼看到的都是白晃晃的银子。迅速的包好，点点头说，早就知道那个小胖子不是皇帝了，我们那边也有南人朝廷以前的宫人。如果是的话，早把你抓走了。

财主一惊，蒙古人果然不讲理呀，明明都知道不是呢，还不放人。

赵昰也一惊，看来以后不雅乱跑了。蒙古人那边也不知道有多少投诚过去的熟人呀。

财主哭丧着脸说，既然都知道不是小皇帝呢，那就劳烦贵人拿着钱回去帮忙通融通融。贵人辛苦，这些都是给贵人的孝敬……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无论哪个民族的人见了钱财哪有会不动心的，布日固德捏着钱袋沉吟了一会说，我布日固德不撒谎，有啥说啥。这些钱，我也想要。但是你要现在放人，我办不到，我们万户都没这个权利。关着的那些可能是小皇帝的孩子都是要送回大都当着大汗的面再次甄别的……

见自己的大笔钱送出去打了水漂，财主不满之日顿时溢于言表。

布日固德哈哈大笑，说，现在帮不了你，你觉得以后还帮不了你么？如果这孩子真是小皇帝，钱我不敢拿。我还给你，你拿着钱就快跑吧。我不知道，不追你。如果不是小皇帝，这钱我就不退你了。脸别那么难看，笑一个，这就对了。我收了钱，你以为我白收什么都不干的呀。这些孩子到了大都甄别出了不是，你以为大汗会给你无偿送回来了么？千里迢迢，这些花费算谁的？我们没这么无聊。没人疏通的孩子会被阉，就留在大汗宫里了。到时候再把人给你弄出来都晚了，话已经说不清楚了。信不信由你，你不信任我就把钱拿回去吧……

说着就要把钱袋往财主手里塞，财主当然不敢收回去。连忙推脱，说，这只是给贵人的孝敬，以后就劳烦贵人去通融了。事成之后，草民自当倾家荡产回报大人。孩子早回来一天晚回来几天都一样，一样……

布日固德满意的收回来钱袋子，说，算你识相，这样吧。孩子我不敢放，不过你老婆，我过几天就给你放回来吧……

财主只得鞠躬称谢。

赵昰突然想起元朝的灭亡，似乎**就是主因之一。蒙古人进了中原大地，千年华夏文明精华糟粕都有，似乎就只把****的糟粕学精了。现在行贿受贿就公开化了，以后自然是积重难返……

吃饱喝足的布日固德提着收获，满意的走了。走到半路上想起，被人接二连三的打岔，该问的还没问到呀。回去只好小心应对了，说没问题，被拆穿了，受了责罚也只好认了。

忧心忡忡的冯子麟来了，一来就叫赵昰跟他到地窖去。小心谨慎的赵昰当然不会一头雾水的跟去了。无奈人小力弱，被抓进了地窖。

进了地窖，两腿战战的赵昰并没有见到刀光剑影向自己劈来。胆子大了一点了。

冯子麟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时候，跪了下来给赵昰磕了个头，说道：信王陛下千岁……

赵昰大惊，赶紧去扶他。说，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冯子麟愣了一下说道：陛下不必惊恐，都是自家人，孙老都给我说了。

赵昰说，你见过了孙老了?那么你也是皇城司的人了？

冯子麟点了点头。

赵昰感觉头一疼，怎么走到哪里都是潜伏的同志呀。

赵昰揉着脑袋的太阳穴说，既然都咱家人，朕也不藏着掖着呢。有什么话，就趁现在没有人都说了吧。以后就当朕是小屁孩，不要暴露朕的身份。你也看到了，才多久呀。蒙古主力都来了两遍了。

冯子麟说，臣知道分寸的，不过陛下刚才说错话了……

赵昰想了想，哪说错了，朕一开口，你就说错了。

冯子麟认真的纠错道：陛下不该称朕了。

赵昰一摇头说，嗨，这是细枝末节的事。纠结个没完有意思么？南宋皇室估计也只剩孤和孤弟弟两个孩子呢。谁称朕不是一回事呀……

冯子麟说，事关大统礼制，不能僭越……

赵昰说，好，你说了算吧。刚才孤说错了，僭越了，都是平时说习惯了。不要在这个问题上像唐僧一样说个没完了。说正事，没正事我们就上去吧。鬼鬼祟祟的被别人看见了，不怀疑我们都难。

冯子麟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让陛下知道臣，以后有事就来找臣。

赵昰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说，张龙知道我们二人的身份不？

冯子麟苦笑着说：不知道，不过是时候会告诉他的。

赵昰说，你也隐藏的够深的呀。以前没暴露，以后就更要慎重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冯子麟点头称是。

“那朝廷给孤什么任务没有？”赵昰问道。

“没有！”冯子麟果断的答道。

赵昰叹了口气，心里明白，没有任务就是最大任务呀。这是要将错就错保存革命的火种呀。保留皇室最后一点血脉。忠臣武将们遗老遗少估计还是会去玉碎吧。

但是自己除了围观又做的什么呢。将来形势有变拉起一只义军？可能朝廷衮衮诸公觉得自己最聪明就把这个最艰巨最难完成的任务交给了自己吧。拉义军也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呀，没有超常的政治战略眼光，过人的勇气都干不了这个。最先动手不成，虽然能给自己造势，有了莫大的名头，形成雪崩效应。但是也会成为朝廷不遗余力的重点打击对象。所谓出头的椽子先烂。陈胜吴广，黄巾军的张角，红巾军的刘福通莫不是没好下场。晚了还不行，其他早些发展的势力轻松就把你吞了。

历史经验是，要干成这个事，不准备个几十年是没多大希望的。太平天国在广西传教超过十年，党也准备了几十年才夺得政权的呀。

先不说自己是小孩子，蒙古朝廷现在才刚刚建立起来，正是旭日初升之时。保甲连坐厉害着呢，人民也还没有到忍无可忍的地步，自己到哪里宣传呀？

概况良多的赵昰对冯子麟说，先死容易后死难，朝廷给了我们重活呀。

冯子麟也说，是呀，很难。不过，臣定当粉身碎骨已报国家知遇之恩。

赵昰说，牺牲不是用来说的，以后这些话就不要说了。我们以后见机行事吧。

冯子麟心里也起了波澜，本来让他辅佐少主。他觉得不要说复国大业了，连保全性命都难。不过谈了几句，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朝廷派个孩子来当领导，自有他的道理。这个孩子早熟聪慧，他日会有多大的成就，谁都估量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