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说不清

罗立军的目的，就是要引开特务，让老胡可以和王小菊接头。

从王小菊躲特务跟踪这一下，罗立军马上就认清了，她不仅没有叛变，而且，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找组织。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王小菊正常的接头地点是云海客栈，这流动的杂货摊，是她的应急联络点。没有紧急事情，她是不能来找老胡的。因为这个点，是当初她在罗立军手下时的联络点，转到符力线下之后，她一直没有找过老胡。

然而，出乎罗立军意料的是，由于他跑得太快，而且还把身上的花衣服给脱了，使得那两个追过来的特务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干脆就开始找老胡的麻烦了。

“你是**分子吧？刚才那个和你在一起的姑娘呢？”

这两个特务为了好回去交差，就认定是老胡刚才和王小菊接头。

不管才胡怎么解释，但两个特务却是管不了那么多，把他押上车，一轰油门就走了。

王小菊正准备等特务走了之后，再出来和老胡接头。然而，等了一会，没见特务回到弄巷里，走出一看，老胡的杂货摊还在那里放着，但人已经不见了。

看着那散落了一地的杂货，王小菊心里一紧，感觉不妙，转头向旁边的一条小巷跑了。

这时候，罗立军看特务没追上来，正回来看个究竟，却老远看到王小菊的身影，在杂货摊前停了一下，就不见了。

这条通电车的马路挺宽的，也算是上海滩有点名气的繁华地段。

这隔了四五十米的路，人来车往的，罗立军喊了一声：“小菊。”

但是，王小菊却没有听见，依旧自顾自走人，等罗立军追过来，看到王小菊、老胡都已经不见了。

回到联络点，罗立军刚刚泡上一杯茶，还没来得及喝，丰云就跑回来了。

“老罗，坏事了。老胡被抓了。”

或许是一路上跑得急，丰云抓起罗立军的茶杯就喝，水太烫，烫得他直砸嘴。

“你说老胡是被特务抓了？”

罗立军尽管之前有预感，但是由于没有亲眼看到老胡被带走，还怀有一份侥幸之情，希望是老胡带着王小菊走了。

然而，现在丰云这一说，罗立军知道，自己的诱敌之策不算完全成功。

“有什么具体的消息没有，以什么名义抓的老胡？”

“好象是说老胡和王小菊接头的时候，被抓了。看样子，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重，这小菊，是不是也叛变了？”

看罗立军还在思考，丰云就着急了。

“老罗，我说你怎么还这样啊，赶紧通知小菊知道的地点和人，都赶快转移吧。”

“你别着急，容我再想想。”

罗立军说着，在桌子上的一张画起来。

“你不知道，当时我就在现场。”

罗立军边说，边在纸上画了一个地形图。

“当时，我正好和老胡在一起，讨论怎么样和小菊联络的事。这时候，正巧小菊从电车上冲下来。看她的样子，好象是很着急。一下车，她就冲老胡看了一眼，好象示意他什么似的。因为我在杂货摊的另一侧，她没看见我。”

罗立军边画边向丰云说道。

“小菊一下车，并没有向老胡走来，而是直接就冲到弄巷里去了。因为角度的原因，我看不见她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紧接着，特务的车就过来了，下来两个人。”

“会不会是小菊带着特务过去抓老胡的？”

“不太像啊。如果是小菊带去抓的，那特务应该直接奔老胡去的。但是，当时两个特务是在小菊下车的地方站了一会，好象是在找什么人，然而，也到弄巷里去了。”

“啊，那小菊没被抓？”

“嗯。老胡站的位置，能够看到弄巷里面的情况。他对我说，特务好象是进弄巷里找小菊了，怎么办？我正好看到老胡的杂货摊上有件衣服，和小菊穿的很像，就套在自己身上，往老胡摊下一钻。老胡知道了我的意图，一把就把我抓了出来，装作骂我偷他的货，把我推了一下。”

“那后来呢？”

丰云是个急性子，看罗立军总说不到老胡被抓上，就着急了。

“你别急呢。”罗立军却依旧按照他自己的节奏在分析判断，“我和老胡故意把动静闹大，就是想吸引弄巷里的特务注意。果然，老胡一喊，那两个特务就追出来了。我在跑过街对面时，有意看了一下弄巷里面的情况，没有看到小菊。”

“你假扮女人？”

“是啊，当时情势紧急，也顾不了那么多。我的个子和小菊差不多，估计这一跑，会有些效果。我过了大街之后，拐了个弯，跑了几步，就把身上的衣服给脱了，扔到了一个角落里。”

“那特务追上来了吗？”

“没呢，我在拐弯处等了几分钟，回过来看情况时，只看到小菊在杂货摊前一闪而过。再过去找时，老胡和小菊都不见了。”

“那这不明摆着嘛，就是小菊带着特务过去的。”

“你怎么这么笨啊，这都分析不出来？如果是小菊带特务过去的，还会追到弄巷里面去嘛。当时，如果不是我们俩有心吸引特务注意力，说不定人家还在里面找小菊呢。”

“那你怎么不反过来设定？是在弄巷里，小菊给特务指认了老胡呢？”

“不可能，当时老胡看得见弄巷里的情况，是他说特务在找小菊，还没找到呢。”

“我说老罗同志，你也不能一味护着自己的亲戚，这种时候，多一份小心，还是应该的。依我看，我们应该赶快把这一情况向上级汇报，听听上级的意见。”

尽管罗立军说出了一些疑点，但丰云觉得他是在袒护王小菊，坚持要给上级汇报，而不是依罗立军的想法，等等老胡的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看丰云坚持，罗立军也没有办法。符力出事后，丰云已经代替他的工作，成为“迎春行动”的实际负责人，而罗立军刚从江西回到上海时间不长，还没正式分配工作。在这种特殊事件的处置上，罗立军也是要听丰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