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窖藏1834年红酒品尝过后，大家对他仍然是热情不减，碧丝母亲笑吟吟询问：“陈先生，听碧丝说你家庭也有点像我们日耳曼民族的贵族成分，你父亲曾经在袁世凯北洋政府任职，你自幼通读了很多中国与世界名著，又会德文英文和日文。碧丝一直是非常赞赏你的。我很是敬佩，不知你现在是否已经成家，如果成家你的妻子也一定是大家闺秀吧？”他有点迟疑，他是有过未婚妻的，并且举办过订婚仪式，按中国人规矩董君茹应该已经算是他正式妻子了，但是他与董君茹并没有正式举行过婚礼，也没有正式洞房花烛。那天董君茹勇敢地献身于他，洁白**与他天作之合，让他尽享天伦之乐，可是不久她就被日本人残酷杀害了，他引为终身之撼的伤心事。尽管如此，他心里仍然认为已经是与董君茹具有正式婚姻的人了。迟疑过后，他刚想说自己去年已经成家，突感碧丝在他脚背上踩了一下，并且用手指在他手背上迅速划了一个×，他明白了，不能这么说，碧丝提醒他一定有她的道理。连忙改口：“我，我不才，家境贫寒，国之将破浪迹天下，何谈娶妻。”这语言有点文言文之意，但他用形象的德文翻译了说出来，大家基本上也听懂了，立刻引起了同情。碧丝母亲意味深长，亲切笑道：“陈然，事情或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悲观，依我看其实你非常优秀，生活中一定会有好姑娘爱你的，只不过你没有注意罢了。”说完又笑了询问碧丝：“女儿，你说妈说的有道理吗？”碧丝笑盈盈道：“妈，你说的没错，我这位同学呀！其他方面都非常出色优秀，就是对待我们姑娘的心思非常愚钝，我也拿他没有办法，亲爱的母亲请你开导开导他吧！”说完面孔微微一层红晕。奶奶瞟一眼碧丝，朝他微笑道：“陈然，家境贫寒又怎么了，难道就没有好姑娘爱你了吗？想当初奶奶年轻的时候可称得上是学校的校花，可我就爱上了穷光蛋一个的碧丝爷爷，他当时只是一个穷学生，可他勤奋好学，毕业以后有了自己多项创造发明，被克虏伯财团相中生产配件，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当时我父母是反对的，最终他们是诚心诚意祝贺我们的婚姻。碧丝爷爷有一个长处，他爱上了我就持之以恒地追求，绝不考虑自己是否贫穷，坚信他一定会让我幸福的，这一点你必须向他学习。其实我们德国姑娘既浪漫也很传统的，有姑娘喜欢眷恋上你，你就应该珍惜，绝不能错过的。”

他惶恐不安，不知如何应对。碧丝在他耳旁吹气如兰，轻轻笑道：“笨蛋，快说点让奶奶高兴的话，奶奶喜欢上你了，想让你作外甥女婿了，她可是大富婆，你来我们德国，以后办事如果缺钱找她决没有问题的。” 说完又调皮地拧一下他脸蛋。他脸红了，全家人忍俊不已忍住笑。

晚宴后他去上洗手间洗净双手，吩咐碧丝把针灸器具拿来，告诉她准备给她母亲针灸，今晚一定让她母亲舒舒服服睡上一觉。碧丝拿来了针灸器具，笑腻腻道：“亲爱的，我该怎么奖赏你呢？就让你亲吻一个吧！”说完也不等他同意，柔软的双唇已经紧紧亲吻他了。他大惊，洗手间门并没有完全关上，她家里人肯定已经看到了。

他给金针消毒完毕，回到碧丝母亲旁边，安慰道：“不用怕，只是一点小小的酸麻，很快就好了。”长长的金针在耳旁后颈扎进去，扎完四根，接下来两根需要从顶门天枢穴位扎进去。这有点危险，但凡不是技术娴熟绝不能在这里动针的，但这里是关键穴位，需要得到疗效不能漏过的，他虽然有把握也必须谨慎，他决定先在自己头顶作试验。拿金针从头皮慢慢扎下去，捻动，找准穴位，心里有数了，再给碧丝母亲扎针。很快碧丝母亲头颅上已经有六根金针耸立了。全家人看得目瞪口呆，碧丝父亲多少有点惶恐，问道：“亲爱的怎么样？不行我们赶紧拿出来。”碧丝母亲摆手阻止：“没什么，起先有点麻痒，现在反而很舒服了。”说完闭上眼睛，很惬意享受的模样。

针灸完毕碧丝送他出来，吩咐司机：“你一会儿把车停在德意志皇宫大酒店大门接我，我现在想与我朋友散步走走。”

碧丝挽了他手臂向皇宫大酒店走去，秋天的夜晚已经有了几许凉意，梧桐树下几片树叶凋零，寂静的上街沿方砖路面只有两人轻轻的脚步声。碧丝很享受这美好的时光，轻声道：“陈然想当初我去你们中国，南京城市非常美丽，我很想与你徜徉街头，好好的欣赏欣赏旖旎美丽的夜景，可惜没有时间，今天我就好好的陪陪你吧！”他很感动，回道：“是的，我非常幸运，是上帝的眷顾有了你这么好的一个红颜知己，如果没有战争我也真想在南京陪伴你享受享受这美好的人生，可是谁又知道我们国家与日本人的战争会持续多长时间呢！我们国家贫穷积弱，战争才刚刚开始就有成千上万人被屠杀，我真不知道战争会进行多少年，又有多少万人被屠杀。”碧丝轻吁口气，道：“唉！如果人生没有战争那该多好，现在中国形势非常危险，我在外交部早就知道日本人确实在南京进行了大屠杀，而且非常残忍，不论男女老幼都惨遭杀害，我曾经看过外交部驻南京特派记者发来的照片，日本士兵简直是惨无人道，我甚至怀疑这就是日本军方高层蓄意谋划的。我知道你性格，你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很担心，你来柏林很快就要回去吗？”他道：“没有，我是走投无路才想到来你这里暂时躲避一下的，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再回去。我们国家军队抵抗日本人条件非常艰苦，尤其是**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更为艰难，他们几乎可以说没有医疗救护设备，许多伤兵被耽搁延误治疗而死亡，有些伤兵因为不堪忍受极端痛苦而选择自杀，我非常同情他们，我想回国的时候给他们带一些药品设备回去。”碧丝道：“我懂了，日本人与我们交谈中国事件的时候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奢谈爱好和平，其实心底非常残忍，等你回去的时候我一定会帮助你的。另外我要提醒你，虽然是在德国，但是你仍然会有危险的，据我了解日本人情报机构在柏林大肆活动，他们一直在破坏阻扰德中关系，尤其是中国向德国购买军火，他们几乎像疯子一般阻拦。”他恨得牙痒痒，暗暗发誓：“小日本别让我碰到，否则我见一个杀一个。”

碧丝挽住他手臂一直把他送到了酒店，司机已经在酒店等候了。碧丝看了他西装革履的模样，浅浅一笑道：“我给你的钱花费的差不多了吧？”他道：“没有，还剩下一半，我很节省的，除了接下来应付房费，再维持一段时间应该没有问题的。”碧丝嗔道：“谁又让你需要房费的，我早就吩咐总台了，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到时候我会结账的。”又笑道：“看你这一身富家公子的模样，身上没有钱可不行，给，这一千马克你先拿着，以后不够了我再给你。”说完又递给他一千马克。他刚要摆手婉拒，碧丝碧眼圆睁要生气了。他知道碧丝脾性，自我解嘲笑道：“算了，大小姐，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大富翁的，到时候我一定加倍报答你。”碧丝笑道：“大富翁太遥远了，我猜你没有发财的命，你却有招我喜欢的命，我也无法抗拒，算了，我也等不及了，就让你现在报答我一回吧！”他奇道：“现在？我是落魄之人，我可没有什么好东西报答你。”碧丝的笑容意味深长，狡黠道：“你知道的，还需要我解释吗？”他可不是傻瓜，顿时明白，又有点惶恐：“这，这地方恐怕不行。”碧丝真的生气了，道：“那你是真的看不起我了。”他不再犹豫，一下子把碧丝搂入怀里，在碧丝白嫩的脸蛋上用力亲了几下。碧丝吟咛一声，双臂勾住他脖颈，浑身软绵绵的，面红耳赤。

良久碧丝喘过气来，亲昵地询问：“明天你有事吗？晚上我想邀请你去菩提树下大街逛街，这一段时间我太辛苦了，工作累得我几乎崩溃了，我非常需要放松放松，请你千万不能拒绝一个美丽的德国姑娘邀请噢！”他想起来那天在中国**对面看到的可疑场面，笑道：“明天我想去军校看看以前的老朋友，霍夫曼教官告诉我施耐特上校现在已经是军校副校长了，他之前要求过我再来柏林是一定要去看望他的。我一定尽早赶回来，我们就在勃兰登堡广场相见吧！”碧丝眉花眼笑：“好，明天我让司机把车停在宾馆楼下，你可以驾车去军校，早点回来，晚上再送我回家。”

远处碧丝的司机傻愣愣地看着他们俩絮絮叨叨亲亲热热，搞不明白主人家小姐一向矜持高傲，现在怎么会看上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人呢？

他回到了客房，很是迟疑不决，哀叹起来：“唉！看来我是爱上碧丝了，她一个漂亮的富家小姐，冰雪聪明职业优厚，真会爱上我吗？她会像董君茹那样义无反顾追随我吗？日耳曼人一向自视高傲，碧丝图我什么呢？不能玩，她最多只是一时兴趣，也可能现在确实是喜欢我的，我可不能当真。但是也不能否定她啊！这么多年她与我一直情谊深厚，给予我的多，得到我的少，她应该是真心的啊！唉！我该怎么办呢？罢了，罢了，我现在不是考虑儿女私情的时候，我是一个军人，是一定要奔赴抗日战场之人，杀倭报仇马革裹尸，怎么能坠入情网呢！唉！不想这些，不想这些。”想通了这些，当晚他终于安然入睡了。

第二天是星期一，早晨起来走出宾馆，他驾车直奔郊外的柏林军校。

军校大门口警卫戒备森严，站岗的哨兵看见来了一个异类，疑惑的目光警惕地盯视着他。他笑呵呵告诉哨兵：“我是以前军校学员陈然，来找施耐特校长。”

哨兵拨通了电话，回过身来立刻向他敬礼：“长官您好，施耐特校长正在办公室，他请你立刻进去。”

他迈步树木掩映的军校大道，发觉比之之前军校人员增加了很多，许许多多学员身负重装，荷枪实弹几十几百人成队列在训练场在树林间狂跑，同时高呼“德国必胜，英法必败。”又有格斗训练，比拼者招招凶狠，完全不顾忌一旦失手会重伤对方。他很是诧异，怎么军队训练突然变得这么残忍，难道希特勒这么快就要和英法开战了吗？

他走进副校长办公室，以军人方式向施耐特敬礼。施耐特立刻乐呵呵起身招呼，让他在办公桌对面请坐。端详一会儿，笑道：“你看来气色很好，比起霍夫曼的描述似乎完全恢复了。”他笑道：“是的，我找到了碧丝，得到了她的帮助。”施耐特高兴道：“这就对了，我早就知道你们是挚友，那天你与日本学员比武她是非常关切你的。现在日本与你们开战，你们国家越来越困难，我想你以后一定会用得着她的。”他有点疑惑：“难道施耐特已经猜到了自己来德国的本意？他提到了碧丝，难道他是在提醒我什么吗？”见他迟疑不决，施耐特又问：“你离开国家已经几个月了，知道你们国家目前的处境吗？”他难受道：“我看过报纸上一些报到，武汉会战基本失败，国民政府迁都重庆，国土沦陷，以后将更加困难了。”施耐特道：“是的，现代战争比拼的就是实力，工业与科技实力。西班牙内战佛朗哥获得了意大利德国的支助，打赢了战争，意大利侵占阿比西尼亚也是靠的实力，你们中国反抗日本没有实力，没有强国支援怎么支撑呢？”说完耸了耸肩。他默然无语。施耐特又道：“你来柏林去过中国**吗？”他道：“没有，我来德国是想休息一段时间的，再说他们也不会帮助我什么的。”施耐特目光锐利，注视他道：“先生，你错了，我认为现在不是**帮助你什么的，而是你可以想想或许你可以帮助帮助你们**的。”他很疑惑施耐特何以有如此一说，想具体询问，可施耐特立刻看出了他疑惑，回避了，邀请他去军校展览馆浏览浏览。

他参观了军校武器装备展览馆，心下暗暗骇异，德国军队短短一两年新增加了许多谍战特战器械装备，许多器械性能五花八门，简直到了闻所未闻匪夷所思的地步。施耐特拿起一只高倍望远镜递给他，笑呵呵：“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可以看十公里远物体。”又随手拿起一册刊物杂志给他道：“这是日本**新出版的中国军力评估，日本人夸口他们一个士兵可以抵得上六个中国士兵，也就是说日本动用一百万士兵就可以打败你们六百万军队了，你可以看看，或许对你今后训练士兵有用的。”他翻看了几页，马上意识到文章切中中国军队要害，恨得咬牙切齿。他知道施耐特出身普鲁士军官世家，其先祖在菲利普大帝时期就是贵族军官，崇尚军人荣誉，怎么会对他格外宽容呢？他想起刚才训练场上看到的情景，忧虑道：“长官我看到院校比起我们那时候气氛紧张了许多，德国已经合并了奥地利，占领了苏台德地区，难道德国仍然不满足，在准备战争吗？”施耐特道：“这是兴登堡**的惊人之举，让元首执掌了德国政权，元首目标宏大，他不会止步的，德意志民族必须要拥有更广大的生存空间。我们军人只能以死报国，死无葬身之地了。”

告别了施耐特校长，他驾车回去，一路上很是忧虑，如果真像施耐特说的那样，希特勒的野心继续膨胀，势必与英法等老牌**国家发生冲突，那就真的要爆发第二次世界大战了。

他来到了勃兰登堡广场，巡视了广场一遍，并没有看到那天咖啡馆里两个人。慢慢驾车停到了一处僻静的梧桐树下，拿起刚才施耐特赠送的望远镜向四处观察。良久，仍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正想要放弃的时候倏然看见镜头里出现了一个那天监视跟踪的人，旁边另有一个。两人隐藏在一处喷泉旁的大树下面，也在用望远镜向他左前方窥视，由于是侧面，看不清面容。他移动望远镜向两人窥视的方向看去，立刻看见了一座巴洛克三层建筑楼下面窗户里，四个人围绕一张桌子正在商谈着什么。其中有那天咖啡馆两个人，另外一个中年人，一个年轻女子。看打扮除了那个欧洲人 ，其余全部是中国人，那个女子身材窈窕面容秀美，拿着笔正在记录着什么。再移动看，巴洛克建筑大门旁一块招牌，上面写着“汉斯不莱梅国际商贸有限公司”他清楚了，之前两个人不会是谈舶来品走私，应该是正当的贸易谈判。又更加怀疑了，监视他们的两个人来者不善，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是想窃取什么秘密吗？可大家都是中国人，飘泊异乡，有必要这么恶意吗？

他再把镜头移动向起先的两个人，却没有了踪迹。正在疑惑，砰砰，响起了车窗玻璃敲打声，一个女子声音：“你在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他吓一跳，再看是碧丝。碧丝是看见了自家车子过来的。

碧丝拉开车门进来，看见他手里拿着望远镜奇道：“咦！这么好的望远镜你怎么会有的？你在察看什么？”他神秘地笑道：“是施耐特赠送我的，我正在寻找你呢！”碧丝显然不信，双手抱住他脑袋，咬住了他耳垂，腻声道：“你，你现在学会撒谎了，我们说好了在这相见，用得着望远镜察看吗？”他索性胡扯：“刚才看见一个女子与你很相似，美丽得不能再美丽了，我正在疑惑会不会是你的孪生妹妹，就被你打断了。”碧丝玉牙用力，他哇呀大叫：“妈呀！痛死我了。”碧丝咯咯咯娇笑，用舌尖轻轻替他舔去痛楚，放开了他。他趁机询问：“小姐请教一下，这里有一个汉斯不莱梅国际商贸有限公司你熟悉吗？”碧丝立刻警觉起来：“你怎么会问这个，我提醒你千万别去管他们的事情。”他笑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一个朋友想和这家公司作点生意，委托我打听打听。”碧丝笑盈盈，唾道：“又来胡说八道，你一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他再央求，碧丝总算答应，仍然笑吟吟道：“我可以帮助你，但是得看你怎么让我高兴，现在陪我去菩提树下大街吧！回家我再告诉你。”他知道对付碧丝有两大法宝，一个是亲吻，一个是献殷勤，屡试不爽。亲吻不能玩，献殷勤倒是可以的。

两人来到了菩提树下大街，下了车，碧丝挽住他手臂，两人向哈德逊商业广场走去。他知道碧丝有小小的购物狂癖好，决定帮助满足她。两人来到了服装区域，徜徉了一会儿，他一下子看中了一件女礼服。礼服穿着在西方女子模特衣架上，并不显眼，主题墨绿色，镶嵌银丝和白色小花，露肩袒胸束腰，既有东方女性的典雅柔美，又有西方女子的浪漫活泼。他默默地看着礼服，脑子里想象着碧丝穿上礼服的模样。碧丝询问：“亲爱的，你希望我穿上这件礼服吗？”他道：“是的，这件礼服就是给你专门制作的，你穿上它整个柏林女子都会羡慕你的。”碧丝欣然答应，吩咐营业员把礼服拿入穿衣间。很快换上了礼服，招手让他进去。穿衣间很大，宽敞的镜子，光线明亮。碧丝与礼服婉如天作之合，弯弯的卷发，白嫩的脸庞，白玉般双肩和若隐若现的高高胸脯，就像一尊婀娜女神耀眼四射，让他一下子看呆了。碧丝看了很动容，一个女子以自己的美貌震撼了心爱的男友是最最幸福的。他有一种冲动，想冲上去紧紧抱住碧丝，爱抚她，但是他仍然克制住了。礼服标价六百五十马克，营业员笑吟吟告诉他们可以六百成交。他很爽快付款，吩咐碧丝可以收起衣服走人了。碧丝道：“不用，我喜欢这样穿着。”他有点惊讶，天气很冷的。碧丝穿上外套，挽住他手臂笑道：“你不觉得这件礼物更应该配上一串项链吗？”他苦笑道：“我当然知道，可你知道我现在已经是一贫如洗了。”碧丝咭地一笑：“你真狡猾，我会让你出钱吗？来，拿着，待会替我结账。”说完递给他一张支票。

两人来到了珠宝柜台，他又相中了一件蓝宝石吊坠的珍珠项链，项链很长，佩戴时需要绕脖颈两圈更好看。碧丝戴上了项链，退后两步微微含笑让他欣赏。他除了赞美还是赞美，亭亭玉立光彩照人。不过他有点犹豫，这条项链标价2800马克，似乎太贵了。碧丝笑盈盈提醒他该结账了，他把支票递给营业员，女营业员看了支票却有点犹豫。

这时不远处一直悄悄观察的大堂经理过来了，笑呵呵向他们俩祝贺，热情洋溢全部是好听的恭维话，看了支票满脸堆笑：“先生非常抱歉，我们这位营业员来店时间不长，不知道这张支票是无限止面额的，你请签名就可以了。”

两人又来到了餐厅，服务员端上来红酒牛排鱼子酱，鹅肝再加烤**鸽。

碧丝脱下外套准备用餐，立刻吸引来很多惊异的目光，都是被她气质和礼服震慑的。他低下头害怕道：“小姐，你太过**了，我以后再不敢像这样与你出来了，你瞧 ，这么多男士全部用妒忌凶狠的目光注视我呢！简直要把我杀了。”碧丝咯咯又笑。

两人再回到汽车里，碧丝想想得意，忍不住又想咬他，两手刚搭上他脖颈，他大呼冤枉。碧丝咯咯笑道：“怕什么，我是喜欢，想亲你，之前是惩罚你，现在是奖励你。”他马上央求：“你如果真的是想奖励我，就请把汉斯不莱梅国际商贸公司的情况告诉我一些吧！”

碧丝不再玩笑，表情认真，“我也不追问你究竟什么原因查询这家公司，这家公司名义上是商贸公司，实际上与政府和军方都有复杂的背景，真正运作的全部是军火走私等生意，你告诉你那位朋友必须得小心了。”

当天碧丝又给了他一千马克，两人尽欢而散。

回到酒店他越想越生疑，**堂堂正正的政府机构怎么会与走私公司有瓜葛的呢？如果是想买军火完全可以与官方机构接洽，他们又怎么会引起别人妒忌呢？

第二天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事情原委查清楚。

他来到楼下大堂，看见汤姆正从总台后面的小门出来，走过去轻声道：“汤姆，现在我想出去找工作了，苦活累活都行。你给我去找一件普通工人穿的外套，无需新旧，只需与我身材相符保暖就行。”

汤姆被搞糊涂了，怎么可能？他一个中国来的富家公子，又有碧丝小姐罩着，去做一个下等工人。他知道一时和汤姆也解释不清楚，催促道：“你也不用管我为什么去寻找工作了，快去给我把事情办了。”说完悄悄塞给他三十马克。

一会儿汤姆拿来了一件旧呢子短外套和一件粗毛内衣，是从酒店维修工那里糊弄来的，只花了五马克。告诉他对方索要十马克，欲将剩下的二十马克还给他。他告诉汤姆不需要了，剩下的算是小费。汤姆喜不自禁，今儿上班额角头撞上了酒店天花板，凭空多得了二十五马克。

他去洗手间换上了短外套，把自己衣服交给汤姆保管，晃晃悠悠吹着口哨出门了。

上午九点他来到了中国驻柏林**对面附近一条长椅上，时间尚早，拿出昨天施耐特给他的日军**谋部的小册子阅读起来。小日本野心暴露无遗，早就对中国军队调查清楚，甚至调查清楚中国四川军队每一个士兵一双草鞋最多能够长途行军多少公里，军饷口粮有多少。

他来到了**大门，告诉门卫他来自中国大陆，曾经是中国军队一名普通士兵，参加过南京保卫战，负过重伤，现在来找领事有重要事情。

门卫请示后把他带到了会客室，一会儿来了一位年轻人。年轻人面容端正，中等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眉宇间却有一双警惕的眼神。

他开始诉苦，告诉对方自己走投无路来德国寻找伯父，想谋一份工作，可是伯父的小饭店早就倒闭，伯父也不知去向了，现在吃饭都成了问题，想来谋一份工作，不论脏话累活都愿意干，务求看在同胞的面上照顾一下。

年轻人摇摇头，回道：“不行，**经费拮据，再说我们已经有打杂的工人了。”他再一次央求：“先生，无论如何请帮助一下，哪怕做一个临时工，让我暂时度过难关，即便是清洁厕所，打扫卫生，所有的工作我全包了。”

年轻人有点迟疑，这时进来一个女办事员，他马上认出来了，就是昨天望远镜里那个女记录员。女子秀眉白净，明眸皓齿鹅蛋脸，齐耳微微卷发，身穿黑色短呢子大衣，窈窕有姿，让他立刻产生了好感。

女办事员扫视他一眼，询问年轻人他是干什么来的，年轻人说明了原由，女办事员道：“你不是来干杂活的，一定有其他目的。”他又分辨：“我确确实实是来找工作的，请求你们帮助我度过难关。”女子面显鄙夷之色，道：“你既然是军人为什么会离开祖国？又为什么**跋涉来我们这里？你既然有能力做到这些，为什么甘愿来我们这里打扫厕所？”一连串责问让他无言以对，但是也只能死扛下去，道：“我虽然投奔亲戚失败，但我内心仍然是心向国家的，在这里你们就是我的家人，为自己国家干活我心里舒服，你们可以不用给我报酬，管我吃饭就行。”说到这里触动心灵，这么长时间了，与自己祖国的人说话忍不住激动。

这时年轻人反而同情他了，与女子商议：“厨房库房正缺打杂和搬运的，可以让他试试。”女子道：“这事情我们俩都没有权利决定，应该汇报雷主任。”年轻人同意，快步出去了。

剩下他与女子相对，场面有点尴尬。女子右手三指整理一下额前刘海，道：“你有文化，并且有学历，尽管你打扮得落魄潦倒，但是眼睛暴露了你本质，说吧！来我们这里究竟想干什么？不然的话雷主任来了我仍然会拆穿你的。”

他暗暗吃惊，心里打鼓：“这小女子目光犀利，怎么就看穿我了呢？我大意了，一定是神态习惯暴露了我自己。不行，我必须伪装下去，否则计划就彻底失败了。”想到这里目光变得呆滞，嘟嘟嚷嚷道：“我是有点识字，以前在军队的时候帮助班长写过家信，可这也不是罪过，你怎么就仇恨我了呢!”女子哼笑一声：“变得倒挺快，像个傻瓜了，也许你有难处，但是我们这里是政府要地，不会轻易雇佣其他人的，我劝你老老实实说清楚来龙去脉，否则雷主任绝不会雇佣你的。”

说话间雷主任来到了会客室，他一看就是那天咖啡馆与人密谈的那个年轻人。雷主任看出他眼神有异，道：“你以前见过我吗？”他马上否认，内心懊悔，自己又出错了，至此再不敢大意了。雷主任继续道：“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说在军队的时候负过重伤，与日军在什么地方交战，伤口在哪里给我看看。”

他站起来脱去外套，敞开衬衣，露出结实的肌肉，胸口一块伤疤赫然在目，道：“我是在保卫南京时候负伤的，小鬼子差一点打死我，但是我也打死了两个鬼子。”

雷主任仔细查看伤口，对其他两人道：“这家伙算是有幸了，再相差一厘米肯定就死了，”说完捏住他手腕手臂突然发力，想把他摁倒在地上。

照往日他会迅速作出反应，手臂下沉**对方软肋将对方反摔出去。不过这一次他有预防了，看对方刚才观察自己身体的眼神，就猜到对方会试探自己，不但没有反抗，反而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在其他两人错愕中雷主任把他扶起来了，笑道：“我想试试你力气，没想到你很虚弱。”他马上叫屈：“长官你这么大力气我怎么受得了，换了是他也一定扛不住的。”说完眼神指向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用眼神告诉上司他也确实抵御不住的，雷主任满意了，道：“好吧！小马，方秘书，这人是有点虚弱，但是我看干点粗活应该没有问题的。”

他从椅背上拿起外套穿起来，一声轻响，那本小册子从口袋里掉落了地上。他急忙拾起来放入口袋，询问：“长官，我明天可以来工作了吧？”

雷主任面露怒色，冷冷道：“我看你更需要重回战场，如果你想回国参战，我现在就可以支助你一张船票。”

他知道坏了，对方已经看见了小册子，上面日文假名支那军人等汉字暴露了一切，即便他不被怀疑是日本特务也逃脱不了重大嫌疑了。他无法解释，除非之前的说辞全部推倒，别人也未必相信。

再看其他两人，另一个年轻人也用仇恨的目光盯视着他，那女子却有点奇怪，眼神困惑，有点惋惜看着他。

他灰溜溜逃离了**，出门时候年轻人跟随出来，吩咐警卫这人如果再来坚决不予理睬。

他很不甘心，原本是想帮助自己国家自己政府做些事的，想不到反而落了个狼狈下场。

他心灰意懒徜徉在大街上，不知不觉来到了德国外交部街面上，抬头一看：“咦外！我怎么来这里了？”知道自己郁闷，自然而然就接近了亲近之人，心情难受也没有细想，迷迷瞪瞪走了进去。在会客室告诉接待的小姐自己是来找碧丝的。对方困惑地看着他，认出他之前来过，有点犹豫拿起电话话筒。接听完了放下话筒告诉他：“先生，碧丝小姐正在接待一组外事人员，需要四十分钟，事情完成她马上会下来的。”

他坐在会客室沙发上，拿起那本可恶的小册子翻看起来，其中第三章说到：“支那人士兵之所以没有战斗力与他们配备的武器有直接关联，而一旦他们拥有了现代化军事装备战斗力会大大提升，淞沪战争有一部分中国军队使用德械武器参战，虽然尚未完全熟练其性能，但是也已经给帝国军队造成了极大损失。”

他掩卷沉思，倏然看见那天咖啡馆与雷主任秘密商谈的那个德国商人与一个党卫军军官走了进来，两人一边轻声交谈一边走进了外交部，立刻想起来碧丝提醒过他，这家公司与政府与军方有着复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