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听到这里碧丝娜姬十分动容，他继续道：“最可恨是日本人发动了侵略战争，我国老百姓逃难的时候，许多女人由于小脚跑不快被日本士兵追赶上，日本人就大肆**掳掠残酷杀害她们。我走过许多村庄，经常看见被杀害的年轻妇女、她们、她们衣服被扯破，血迹斑斑羞辱死去。她们遗体旁也常常有死去的男人，这些男人是她们丈夫，是返回来想解救妻子的。”

他停止了不再说，窒息让他痛苦，两手交叉，静静地看向远方。

两位女子被彻底感动了，异口同声为中国女性叫屈。碧丝道：“想不到中国女人太痛苦了，我一定要帮助她们。”娜姬道：“日本人是一个野蛮的民族，我以后宴会场上不会理睬他们了。”

碧丝不忍心看他难受，安慰他：“陈然，我知道你想帮助祖国，采购一些物品，我支持，我会支助你的。”他仍然沮丧，道：“恐怕不是支助的问题，我寻找了许多家公司接洽，可我总是失败，唯一有一家汉斯不莱梅公司可以供货，但是他们给出的条件非常苛刻，完全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

碧丝娜姬一下子被触动，相互对视一眼，娜姬开口劝慰：“陈然，你应该学会忍耐，也许你雄心很大，但是愿望往往难以一步就能够达到，我想情况有可能改变的，今后如果有可能，我也会帮助你的。”

娜姬说话很深奥，他没有反应过来，娜姬也看出来了，似乎想补充，询问碧丝：“你知道吗？前几天那个鲍勃夫处长又催促我了，让我抓紧联络中立国家，帮助采购稀土金属，甚至南美洲国家也必须加快催促，说是国内几乎断供了，许多大公司天天打电话让我们提供采购渠道，可是哪能这么快呢！我都愁死了。”

碧丝并不明白，反而责怪：“你是二处负责笼络中立国物资采购的，又是一等秘书，告诉我有什么用。”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娜姬猜到我是在洽购大宗军火，她是在提醒我事情有转机，德国人迫切需要稀土矿。这女子非常聪明，她想帮助我又不能向我泄漏国家机密，就假装询问碧丝，提醒我利用稀土矿反击。”

想到这里他顿时一下子轻松起来，轻吁口气。知道这时候中国并没有参与欧洲列强竞争，名义上仍然是一个中立国家，这就有了回旋余地。认识了这两位女子真是有幸，他愁容渐渐舒展，转化成了笑容。

娜姬也看出来他领会了，暗暗赞赏他果然聪明机智。餐桌上重新恢复了活跃气氛，他又变得健谈，自信爽朗。娜姬轻轻告诉碧丝：“你男友坚强自信很有趣，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我也很欣赏，你如果真正喜欢就把他留下来，千万别让他再回去。”

两人送走了娜姬，碧丝挽了他回到客房。碧丝并不知道他已经搞了很大，以为他仍然像以前那样采购一些医疗器具回去，也就没有把他刚才说去不莱梅公司重视起来。几天没见如隔三秋，娜姬又是赞扬他，心里高兴。又看见桌上放了他之前吹唢呐时候的白手巾和红绸带，更想戏耍他了，笑吟吟道：“亲爱的，你今天太神奇了，我已经被你感动的流泪了，来，让我好好的奖赏你。”说完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他。他“哎哟”一声抱头，双手捂住耳朵。碧丝“咯咯”直乐，笑得前仰后合。他拿起红绸带盖住碧丝，抱住了她耳语：“你知道吗？我们中国人娶新娘就是这样的，红绸布盖头，然后把新娘抱上床的。”碧丝来过中国，知道一些中国人风俗，不但没有反抗反而钻入他怀里，嗔道：“你真狡猾，今天就想洞房花烛吗？你来吧！我不怕。”他反而怕了，知道碧丝对他真心真意，西洋女子会玩真的。只能放开她，白嫩的脸上亲一口。碧丝不想这么快结束，仍然依偎了他怀里。

两人嬉闹一番，他请碧丝软垫椅子上坐下，隔了桌子握住碧丝手开始认真说话：“碧丝，我不想再隐瞒你，我有重要事情需要你帮助，我们中国**来了军火采购特别行动组，他们遭到了困难，我答应帮助他们，可是我也失败了。汉斯不莱梅公司敲诈我们，不答应条件就取消合同。我已经查到汉斯不莱梅公司真正的后台老板是德国军工部，我请求你想办法让我去见军工部长斯佩西，我亲自去与他谈判，争取他支持。我们国家灾难深重我必须挺身而出，请你帮助我。”他说得正义凛然，纵有千难万险也绝不回头。

碧丝知道他脾性，想责怪反而更加怜惜了。她之前没有重视他去不莱梅公司不是她迟钝，而是工作劳顿刚刚回来，想念他缠绵恩爱，现在情况严重必须重视了。她迅速思考，机敏缜密，询问：“**给你全权处置了吗？”他道：“是的，但是只有十天期限，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她再问：“你去找过施耐特将军了？”“是的。”又问：“施耐特将军告诉你，关键是军工部斯佩西部长？联络渠道需要我帮助？”他只得实话实说：“施耐特将军应该是暗示，我是猜的，我想我应该猜对了。”碧丝吁口气：“是的，我应该想到的，他是一个正直崇尚纪律的军人，想帮助你也只能这样了。施耐特将军是有很高智慧的，他既然愿意介入帮助你，就说明你的事情有希望。但是你也必须作好全部准备，斯佩西将军极难对付，据我所知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得过便宜。他如果认定你没有价值，一分钟也不会再给你，让你马上滚蛋。这又是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怎么对付斯佩西，施耐特将军给过你提示吗？”他为难了，迟疑了半天回答：“似乎没有，他只是训斥我没有信心，不该害怕斯佩西。”

碧丝陷入了沉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自以为有了办法，征求碧丝意见：“让我再去问问施耐特，也许他会告诉我的。”碧丝马上阻止：“不用，既然他不想告诉你，去了也没用，或者他也没有办法，再者我听说他已经离开军校，派驻部队了。”他马上反驳：“不可能，我今天中午刚刚见过施耐特。”碧丝道：“没错，我和娜姬巴黎回来直接去了外交部，外交部召开紧急会议，我是会上听说的。”

提到娜姬她突然想起吃饭时候娜姬告诉她稀土金属的事情，什么向中立国采购也非常困难，立刻醒悟：“她是在暗示德国缺乏稀土金属，提醒陈然可以用稀土金属作筹码，与德国军方进行谈判。”想到这里她笑了，手指一触他额头，嗔道：“我有办法了，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你们手里掌握着宝贝却不知道使用，告诉你吧！这几天你把你们的稀土彻底研究透了，这就是你谈判的筹码，然后等我通知，再去见斯佩西，你就不用怕了，我看你有希望了。”

他也笑了，之前也有这种想法，只是尚未完全有信心。现在底气有了，方式方法完全清楚，精神大振。马上赞同：“好，英雄美女所见略同，我听你的。”碧丝笑的很开心，瞥眼看见床上的红绸带，刚才两人嬉闹，差一点把持不住，很可能就被他···脸一红转开目光。他兀自不觉，嘻嘻笑问：“亲爱的，你是我的福星，我想奖赏你，说吧！有什么要求？”她正求之不得，这几天工作太劳累，头很酸痛，知道他双手很神奇，当初给她按摩肩膀的，娇滴滴诉苦，“嗯！我的头很痛，真想让人好好按摩按摩。”

她提出要求，他爽快答应。让她仰躺了床上，脸面在外身子朝里。他坐了椅子上准备按摩，眼睛一抬从她半敞开的衬衣看进去，胸脯高高雪白。她完全没有察觉，“我感觉有点热。”她把衬衣纽扣又解开一个，他赶紧闭起双眼。

双掌捂住她头的左右两侧，掌心运功轻轻按摩，接下来拇指中指按住穴位轻轻揉动，再下去掌根拍打颈肩，会让人特别舒服。这是当初师父教的一门独技，运用武当气功，可以帮助心力疲惫的人很快恢复体力，直至心旷神怡。

碧丝第一次享受这种按摩，仅仅几分钟就感觉到了神奇，浑身舒坦微风拂面，又似乎飘荡了莱茵河上空，阿尔卑斯山，**美丽，溪水淙淙。

三十分钟过去，他收起双臂轻轻吐气。她双臂伸展，咯咯娇笑，“好，太好了，我从来没有这样享受过。”

他送她回去，时间已经较晚了，碧丝挽了他走过大堂。

汤姆今晚刚巧值班，正在总台后面写着什么，抬眼看见两人，亲密依偎的背影，自以为是，瞎嘀咕起来：“坏了，坏了，我们全部没有希望了，她被他拿下了，瞧两人多么甜腻，一定是被他拿下了。她多么**啊！让人神魂颠倒，竟被他得到了。这个中国人是上帝的干儿子，一定得到了上帝眷顾，瞧他多能耐啊！喇叭吹得震天响，把酒店全部客人惊动了。又蹦又跳，竟然把碧丝吹哭了，又跳笑了。哭了就坏了，说明她被打动了，刚才在客房一定又笑了，眉花眼笑，中国人说的，孤男寡女，投怀送抱。完了，我们彻底没希望了。我以前以为碧丝小姐是怜悯他，瞧他来的那天，多寒酸哪！第二天就光鲜了，一下子就成了公子哥，多么神气啊！一定是碧丝小姐给他大把钱了。这小子艳福啊！干儿子马上变成阔女婿，财色双收。碧丝小姐是大富姐，出手阔绰，他不用干活了，天天享福。”

第二天他一早去了柏林化学科技学会大楼，那里有藏书，丰富的图书馆，收集了世界各国现代化学，金属地理采矿，等各种书刊杂志。其中有德国柏林大学金属冶炼，和亚堔工业学院金属系期刊，尤以英国皇家科技协会，美国国家科技协会发表的论文报到很多。他专挑涉及稀土金属的文章阅读，又记笔记又摘录，英文刊物很多专业词语让他感到吃力，只能记录下来，回去再请教碧丝了。

晚上回到酒店，碧丝过来帮助他，给他冲好一杯咖啡，细致耐心的讲解。每每解决了难题他很兴奋，无以回报，只能频频给碧丝亲吻。碧丝很高兴，也给他亲吻，一直忙碌到夜晚。

碧丝要回去了，他送碧丝到门口，搂住了她久久不忍放手。碧丝被他感动了，抚摸他脸庞安慰他：“亲爱的，抓紧工作，我永远是你的。”

碧丝走后他继续努力工作，整理汇总，基本情况总算搞清楚了，英国皇家协会地理矿藏杂志年鉴告诉他，中国是世界上稀土矿藏最丰富的国家。他大拍桌子叫好：“原来老祖宗给我们藏了这么多好东西。”

第三天他继续废寝忘食研究，把英法德日美拥有的稀土资源情况也全部摸清楚了。

晚上他回到酒店，汤姆又乐呵呵迎上来了，“陈先生快，今天有两位小姐给你来电话了，一个自然是碧丝小姐，让你回来给她去电话，另一个来过两次电话了，说是有重要事情找你，我告诉她你仍然没有回来，她就留下了回电号码，让你回来赶紧给她去电话，听她说话语气很着急的。”

汤姆把回电号码递给他，一看是方婉茜打来的。

他立刻给方婉茜回电，方婉茜要求立刻与他见面，他请方婉茜来酒店。

他又给碧丝回电，碧丝告诉他事情已经有了进展，她与斯佩西部长助手联系上了，助手汇报了军火交易，通知她明天与部长见面。她判断既然斯佩西愿意接见她，那再见他也是没有大问题的。又告诉他把**文件证明准备好，斯佩西助手随时有可能来通知的。

他很着急，尚未摆平肖伟财，没有中国**授权是不可能去见斯佩西的。

他与方婉茜在餐厅见面，一边用餐一边交谈。方婉茜告诉他自从赠送礼物以后不莱梅公司一直没有反应，这是不正常的，按照德国人礼节，不莱梅公司如果仍然愿意和中方保持作生意，应该向买家**表示谢意的。可是等了两天，仍然没有消息，肖伟财急眼了，主动给不莱梅公司打电话，可是汉斯秘书行为反常，一听是他，立刻就把电话挂断了。今天**又来了坏消息，欧洲华人总会副会长姚滨玄先生来通知，给祖国的救助善款尚未凑齐，还得延迟一周。得到通知肖伟财急得像热锅上蚂蚁，今天硬是让她再去不莱梅公司，询问出了什么问题。可是她去了不莱梅公司，接待人员很粗鲁，敷衍她汉斯去了德累斯顿，就把她请出去了。她思来想去只有信任他，连**都没有回去，就来见他了。说完忧心忡忡。

他暗自庆幸，他的判断对了，汉斯收到被调换的礼物一定认为肖伟财是故意羞辱他的，肯定大发脾气，也肯定不会去询问肖伟财为什么赠送如此低劣的礼品，自取其辱。这样第一步目标达到了，暂时阻止**与不莱梅公司达成糟糕协议。但是第二个问题严重了，救助善款被延迟，而最后又不得不与不莱梅公司签订合同的话，汉斯满怀仇恨，一定会加倍刁难，那就无路可走了。

方婉茜自从他那天打败日本人就一直对他很崇拜，对肖伟财拒绝他帮助**也非常不满，现在见他一直沉吟不语，更忧心了，开口请求：“陈然先生，现在祖国天天在打仗，士兵天天在流血，你不能不管。”

他已经拿定了主意，现在只剩下最后华山一条路，与斯佩西部长放手一搏。他的秘密计划方婉茜他们并不知道，现在来找他就是机会，正好给他接下来行动铺路。想到这里告诉方婉茜：“我是一个热血军人，我知道国家灾难深重。其实这些日子我并没有闲着，我在德国有许多朋友，通过这些朋友我已经彻底调查清楚了，汉斯不莱梅公司名义上是国际商贸公司，其实是德国军工部下属的一个秘密机构，暗地里向其他中立国采购军工物资，真正的后台老板是斯佩西部长。我也研究了中德两国的实际情况，我们需要德国武器，德国更需要我国的稀土金属。要想扭转局面就必须找到斯佩西部长，如果斯佩西认可了我们的换货交易，那就所有问题解决了。现在我通过一个以前柏林军校的好朋友，德国外交部一等秘书帮助联络，斯佩西部长已经答应与我见面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方婉茜兴奋小声叫起来：“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的，我们有希望了。”

他手一摆阻止方婉茜，继续说下去：“你别高兴太早，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拿下斯佩西。我虽然已经有了计划说服斯佩西，但是如果没有中国**授权，我就无法去见斯佩西。”

方婉茜明白了，他需要全权代表授权书，可是肖伟财已经恨死他了，认为是他得罪了汉斯，才造成被动局面的，肖伟财怎么愿意给他全权代表证明呢！只得告诉他：“我们这位秘书长已经对你恨之入骨，他是不可能给你证明的。”

他却很自信：“肖伟财不给，你可以給。”方婉茜很惊讶：“怎么可能，虽然我是很信任你的，但是你也知道我没有权利。”他继续说服她：“方秘书，我知道肖伟财不会授权给我，他是一个十足的庸才，如果当初他同意我去处理纠纷，也许问题早就解决了。现在你既然找到我，就让我们一起解决问题，我仔细考虑过了，你是他秘书，可以私底下给我出具证明，想办法找到机会盖章，我拿到证明就可以名正言顺去见斯佩西了。”

方婉茜大惊，“你真胆大，给我出这种主意。”“是的，自古华山一条路，为了祖国抗战，你必须行动。”

方婉茜是勇敢的女子，“好吧！我可以给你伪造证书，为了抗战我愿意牺牲一切，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一个你让我与德国外交部那位朋友见面，我需要当面确认。第二个如果你真的成功了，请要求斯佩西私底下加送两台小功率柴油发电机，发电机不在合同中入账，不告诉任何人，到时候我会通知你怎么运送回国的，请你相信我，我也是为中华民族抗战冒死行动。”

他很是吃惊，这女子怎么突然变得深不可测，私底下索要发电机，以后应该重视她了。“我可以给你去争取，但是我拿什么理由去应付斯佩西的疑惑呢？”方婉茜却全部推给他：“我信任你，你一定有办法的。”他知道自己被逼到墙角了。又一想不去管它了，时间紧迫，首先把碧丝请来吧！

他去结账台给碧丝电话，碧丝答应十五分钟就到。

很快碧丝出现在餐厅门口，他上去迎接，告诉碧丝已经全部准备好了，**也愿意积极配合，现在**派来了一个秘书需要见她。碧丝道：“我明白了，你放心，我马上就会让他们信任你的。”

两位女子相见，碧丝马上认出方秘书就是**人员被暗害那天来的人，主动招呼：“方小姐，您好。”方婉茜有点吃惊，询问：“您好，我们见过吗？”碧丝含笑道：“是的，外交部有一次举行友好国家招待会，斯佩西部长邀请我跳舞，你就站在旁边，我有点奇怪，你可能是新来的，非常腼腆。”方婉茜马上惊讶：“哎呀！你记性真好，是的，那是我第一次参加你们招待会，也不擅长跳舞，所以有点拘谨。”

服务员赶紧过来给碧丝添置杯盏，恭恭敬敬道：“碧丝小姐碰巧了，我们总经理刚才看见你来了，特地吩咐今天所有的消费免单，希望你愉快用餐。”

碧丝谢了，双方继续亲切交谈。方婉茜笑问：“碧丝小姐工作很出色，我看你那天与各国来宾言谈甚欢，一定擅长多国语言吧！”碧丝道：“是的，我最擅长是英文，也熟悉中文，日文，1937年为调解中日争端我也去过你们中国，和你们国家上层官员接触很多，何应钦部长，陈诚先生，我都熟悉，也帮助他们采购过救护器械。甚至我也见过**部队官员，他们穿着很朴素，知识丰富。”方婉茜很喜悦，“谢谢，你很有眼光。我听说你是陈然的好朋友，陈然请求你帮助，不会为难你吧？”碧丝笑吟吟看她，“陈然可能没有告诉你吧？其实我是他军校的同学，陈然他非常狡猾的，甚至对我父母有恩情，所以他就请求我帮助，我没有理由拒绝他的。再说，你们国家也为德国提供了紧缺物资，我有什么理由不帮助他呢？我联络了斯佩西的助手，他告诉我明天就会安排陈然与斯佩西部长见面。”

碧丝交谈非常巧妙，既亮明了自己身价能力，又表达了对中国的友好之情，让方婉茜彻底放心了。告别的时候她告诉他：“你放心，我明天尽快把授权书给您送来。”

送走了方婉茜，他对碧丝大为钦佩，碧丝却又恢复了往常狡猾调皮，“怎么样？我今天又帮了你大忙，总该慰劳慰劳吧！昨天按摩很舒服，我们再来一次吧！”

他这时候已经不敢再对碧丝嬉皮笑脸了，碧丝与他随和，对待工作，交际应酬，已经非常老练了。他有了敬畏之心，再下去他会落伍的。

尽管接下来有许多资料查看，仍然答应：“没问题，愿意效劳。”

碧丝却又呵呵笑起来：“你个笨蛋，我不会拖累你的，抓紧工作早点休息，我明天通知你。”

他恋恋不舍送走了碧丝，回到自己房间继续准备与斯佩西见面需要的资料，虽然德国需要中国的稀土，可是总有一个问题困扰着他，这个问题若隐若现，让他难以安心下来。这几天看报纸，德国波兰矛盾越来越尖锐，碧丝也谴责波兰人，两国会不会爆发战争呢？如果真的爆发了战争，必定会消耗大量的武器装备，会不会影响斯佩西的决策呢？他曾经就这个问题请教过施耐特上校，却被训斥了一顿，这又是为什么呢？

第二天他索性休息了，什么问题也不想，按计划进行，随机应变。早上起来，来到酒店花园一处僻静的地方，走起一十八式武当搏虎拳。常言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几天没练不能生疏了。

一路拳脚刚刚走完，收起架势，看见方婉茜竟等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看他。方婉茜过来交给他一个牛皮纸袋，告诉他授权书就在里面，祝他成功。他大喜，询问怎么这么快。方婉茜道：“我知道时间紧迫，昨晚回去路上就想好办法了，我告诉肖伟财汉斯不莱梅公司敷衍我，说董事长去了德累斯顿，不让我进去。我又给德国外交部联系，总算他们愿意接待我了，要求我必须出具**证明。他马上同意了，图章给我，我就趁他打电话时候，把你的那一份授权书盖好了。”

他回到酒店大堂，汤姆又如影随形从身后赶上来，“陈先生我到处找你，碧丝小姐让我通知你，一小时后她来酒店接你，说是有重要事情，陪你去见一个长官。”

他知道结果了，马上去见斯佩西。

一小时后他坐上了碧丝汽车，碧丝叮嘱他，“你与斯佩西见面只有五分钟，必须简单明了。”

很快来到了德国军事工业部围墙大门，经过大门卫兵检验，碧丝向他鼓励：“亲爱的我相信你，你会成功的。我必须赶回去了，事情办完给我电话。”说完与他深情吻别。

他以坚定的步伐走向大楼，胜败在此一举，走向斯佩西部长办公室。他胸有成竹无所畏惧，脑海里灵光闪烁，智慧汹涌，身后是炮火连天的祖国，四亿五千万同胞水深火热。

斯佩西助手查看了授权书，把他请进了部长办公室。

迎面一张宽大的紫檀色办公桌，斯佩西部长脸颊瘦削，鹰鼻凹眼，紧抿薄嘴唇，刮过胡须的脸腮下巴铁青色。三十七八年龄，一身将军服，军帽帽檐下面，一双锐利的双眼直视着他。

斯佩西部长并没有请他就坐，他行礼完毕，朗声告诉对方：“将军，中华民国政府全权代表向你申述，我国与汉斯不莱梅国际商贸有限公司的纠纷，请求将军主持公道。”

斯佩西道：“你们双方已经签订了协议，虽然没有正式生效，现在提出申述是不适宜的，请你告诉我为什么申述。”他道：“因为协议不公平，汉斯不莱梅公司涉嫌敲诈，报价提高百分之八十，定金增加一倍，严重伤害了中德经贸关系。”说完拿出双方合同文本，递交给斯佩西。

斯佩西将文本快速翻到报价一栏，扫视几秒钟，放在了桌面上，“协议是双方自愿的，为什么现在才申诉？”他昂然道：“这是当初汉斯不莱梅公司恃强凌弱，也是我们办事人员庸才无能，所以应该纠正。”斯佩西不以为然，“恐怕不行，你们只能按协议进行。”他直截了当：“将军，你非常清楚，我国正处在非常困难的时候，但是我们仍然愿意与德国保持友好关系，如果将军不愿意同情弱者，那我们就只能终止协议了。”

斯佩西显然愤怒了，“你想威胁吗！”他平静道：“没有，是申诉，我国政府之前与德国在军事协作，工商贸易，武器易货方面一直合作很好，我们竭尽全力帮助贵国，我们的稀土金属为贵国现代化工业，军事装备提升，贡献了巨大价值，可是现在我们遇到了困难，汉斯不莱梅公司却趁火打劫，所以我只能申诉，希望贵国给我们一个公平的待遇。”

斯佩西直视他几秒钟，中指敲打着桌面，道：“我们虽然需要稀土金属，但是它也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如果缺少你们，我们仍然可以从其他中立国进口。”他很快扫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超过两分钟了，“我并不这样认为，德国拥有强大的空军，斯图卡轰炸机如果没有稀土，战力下降百分之十三，按一百架战机下降十三架，也就是说尚未开战就已经损失十三架飞机了。德国也拥有强大的潜艇部队，如果缺少了稀土金属配制，鱼雷发射成功率是百分之七十五，百分之十五推进器故障，百分之十引信不点火，潜艇发动机寿命减少百分之十五，我相信德国优秀的将军，是绝不愿意尚未开战就遭受这样损失的。何况大炮通讯器材，以及加工这些武器装备的生产设备···”

斯佩西惊异地看着他，越听越不利，直接打断他：“年轻人你很狡猾，你研究了很长时间，但是别忘了，我们仍然可以从其他国家采购稀土的。”

他继续说下去：“将军你不会，欧洲稀土非常稀缺，你的对手掌控了殖民地，虽然哪些地方也是非常稀少，但是他们可以从那里掠夺，你却不能。一次大战德国基本丧失了殖民地，拉美国家现在是美国人后院，稀土矿藏只是处在在勘探阶段，唯有中国储量丰富，可以保持长久供应，你不会舍近求远的。”

斯佩西请他就坐了，微笑着劝说：“先生，我也希望帮助你们的，但是这一次不行，我们给你们提供了这么多武器装备，其实我们也是非常需要的，希望你不必再纠缠，告诉你们政府尽快履行协议，按时交货。”他仍旧倔强：“不行，不修改协议我们只能终止协议。”斯佩西被他惹怒了，向他威胁：“年轻人你太固执了，英法一直敌视我们，波兰人依仗了英法势力顽固不化，我们德国不会再容忍，元首随时会发布命令惩戒波兰人。战争迫在眉睫，武器非常紧缺，难道你就不怕我收回这些武器装备命令吗？”

他的担忧终于出现了，电光石火，让他立刻醒悟，斯佩西不会这样做，如果真做了，他就不是军工部部长了。施耐特之前训斥他目光短浅，就是提醒他斯佩西不会在意这些武器装备。绝对没错 ，否则斯佩西就不会在这里与他浪费时间了，斯佩西是虚张声势，施耐特上校欣赏他说的紧箍咒，必须强势反击，该是拿出紧箍咒的时候了。想到这里镇定道：“将军你不会。”

斯佩西奇怪，“你凭什么？”“如果你真的非常在意这点武器装备，你就不是我敬佩的斯佩西部长了。波兰是小国，英法是大患，你的目光绝不会停留在这些武器上，战争一旦爆发谁也不知道多长时间，多么大规模，你一定会深谋远虑，注重更长远利益的。”

斯佩西被他争辩得没话说，一会儿反而神色舒缓了，甚至有点微笑了。中指又开始敲打桌面，询问：“年轻人，你想怎么修改协议？”他语气婉转：“应该恢复合理的价格，增加的百分之八十应该修改为百分之三十，定金只能支付十万马克。”

说完这些心里忐忑，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空气凝重，墙壁上挂钟清晰可闻。

斯佩西终于开口了，“年轻人你很睿智，我答应你，按你的要求重新修改协议。”

他终于放心，暗暗吁口气，达到目的了。

斯佩西看出他心情，又询问：“年轻人，除了修改协议，你就再没有其他想法了吗？”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斯佩西笑道：“我有一个建议，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干脆把增加的百分之三十也去掉，我们就按以前的优惠价格成交，再把成交量增加三倍，两百门重型榴弹炮索性给你们六百门，轻重迫击炮改为三千门，通用机枪五千挺，其他的同样增加，你看怎么样？”